日期：2008-12-10　15:52:44

　　她说给我做一顿丰盛的晚宴。
　　呼吸着油城略带盐碱味的空气，得意的点上一支烟，打开车窗，看着稀拉拉的人群。我很有安全感，那感觉好像一个驻伊拉克的美国大兵回到了温暖的南加州。晓墨在揉着睡眼，对这化妆镜整理了一下头发。
　　“到家了吗？”
　　“快了，一会去市场看看，晚上做点好吃的。”我嘱咐她。
　　“再说，都快累死了！”她开始抱怨。，还打了个哈欠，忘了作为一个美女应该注意的形象。
　　我们小区边上是刚开发的新楼盘，以环境优雅，户型设计完美著称。同样也以比较拉风的价格让我等草民望而却步。这么说吧，我干半年的，还不够在那里买个厕所的，鉴于城市的厕所这么昂贵，我经常做一些比如随地大小便的事情。所以上文发生的事情在我看来不过是小事一桩，与素质无关。
　　据说里面住着一些成功人士，用一起等活儿的哥们的话说这里住着一群，小偷，骗子，抢劫犯，奸商，贪官污吏等社会蛀虫和蛆一样的食腐动物。我租住的小区跟那里相比，一个人间，一个天堂。当天堂的门票是大摞的人民币的时候，我只能在人间定居。晓墨来我这里住了没多久，没大来过这边，她工作单位在这个小区的反方向。
　　天堂门口走出一个华丽的背影，我之所以用华丽这个词，是晓墨在说那个女人的裙子真华丽。你看：如同用服装厂的下脚料拼起来的图案，不是时尚中人你都不懂得最新的米兰风尚就是这样；裙摆几乎着地，质地优良，在夕阳的风中轻轻摇曳。带着闪着耀眼光泽的脚链；晓墨说那裙子是今年宝姿的最新款式，她跟一个同事逛街的时候，同事曾经对那个裙子流了好久口水。并且发誓说要是傍了大款，一定买一件。我对晓墨说这个女人肯定不是美女。为了验证我对她按了一下喇叭。女人回头，带着墨镜，但是嘴角的那颗美人痣，和那让我景仰的双峰让我感觉这个人很熟悉。

　　我伸出手对那个女人摆了摆，她摘下墨镜。果然是故人。我把脑袋伸出车外。
　　“白玉堂，是你啊！”那女人大叫，女人是我高中文科班同学，叫郭艳丽。高中毕业后没有见过面，鉴于她的美人痣和跟李湘左右的胸围我才确定是她。我的外号她依然记得，确定无疑。
　　“是郭艳丽吧。你家住这里啊？”我下了车很客气的跟她招呼了一下。
　　“是啊，这不刚结婚不久吗，我老公在这里买了房子。”她有些得意。
　　“恭喜恭喜，我刚回来，去了一趟外地。”我拿了一张名片给她，说我卖车的，她老公需要什么车子，给我个电话一定给他最低价，我那样子跟个贩子似的。其实我就是给贩子打工的而已。
　　“那好，有空到我家玩啊。这上面是你电话吧。一会我给你打过去。你记好啊。对了，叶红也回油城了。听说年底要结婚。啥时候喝你的喜酒啊。”她打趣着问我。
　　“到时候一定通知你的，准备好红包吧。那你先忙，我走了啊。”说着我上了车，她扭着柔软的腰肢走了、
　　“那女人是谁？”晓墨问我。
　　“高中一同学，好久没见了。”我说，
　　“以前老相好吧，行啊，跟你的都是美女啊。”晓墨挖苦道。
　　“行了，买菜去了。”这丫头怎么这么八卦啊，遇见个熟人，你也这么多事。
　　其实这个女人是我高中的女朋友的好朋友，高中女友叫高瑞，是一个回族姑娘。当时她英语不行。老师为了她英语成绩提上去，把我分配给她当同桌，因为高三压抑的学习气氛以及青春的躁动和我的花言巧语威逼利诱，她就成了我的女朋友，所做的浪漫之事无非是一起逛操场什么的，我们高中对早恋的态度就跟03年国家对非典那样。大一的时候一个省城师范大学的帅哥把她追到了手，那段算不上初恋的早恋也无疾而终。我一直羞于提起这个事情，因为觉得很荒唐，毕竟是被人甩了，也很没有面子。当然也不给晓墨说了。

　　他妈的真不公平，不就是胸大点嘛，找了个有钱的老公就进了“天堂”。
　　晓墨有些艳羡的看着郭艳丽走家住的高档小区，我们下车后向农贸市场走去，晓墨兀自回头看已经远离的那个高档小区
　　“要是我们能住在这里多好啊。”她感慨道。
　　“明儿我给你介绍个大款认识，让他包了你，你住这里，然后也把我接过去享福怎样啊？”我很认真的跟她讨论。
　　“滚蛋你，怎么没点正形啊。”她嗔道。
　　“你别生气啊，你以为傍大款容易啊，怎么样选择真正的大款，怎样让大款爱上你，并且只对你一个好，怎么从小妾奋斗到正室的位置，这个过程比淮海战役都难。你也没这个本事啊。你以为郭大**找到有钱的老公就光凭她胸前的两块肉啊。”我给她解释。
　　她听到我对郭艳丽的称谓笑的差点倒下，然后又踢了一下我的屁股。
　　“你同学胸真大啊。”晓墨说道。
　　“那是，高中时候我们都叫她郭奶奶。纯天然绿色产品，当年我们都想摸一下，但是没有摸到的。”我说

　　“真的，你这么漂亮，要是想的话，肯定能找个有钱的款爷傍着，开着马六提着普拉达，多拉风啊，偶尔救济一下你的穷房东。我看行。”我接着说。
　　“你真是个混蛋！”我屁股上又挨了一脚。由于用力过猛，她鞋子甩了出去，我赶紧给她捡过来，她扶着我穿上。她弯腰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白嫩的胸脯，丨乳丨沟很诱人，没有郭同学那样壮观，但风景也相当旖旎。
　　她穿好鞋，用手理了一下头发，缓缓的说：“今天下午你告诉我，人活着应该坚持一些形而上的东西，我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形而上，但我觉得也应该坚持，就和我坚持一定要找到真正完美爱情那样。所以，有些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以后也别跟我开这种玩笑，这是对我的很不尊重，明白吗？”
　　我挺身给她敬了个标准的美式军礼。
　　“YES SER!”我大声说。
　　“应该是YES MADERM。好了，买菜去了。”她纠正道。

　　“等我有了钱，我在高档小区买套房子然后再租给你怎样？”我说，
　　“那时候我早住别墅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她说道。
　　我不知道那天什么时候能到来，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时候晓墨肯定不会和我在一起了，她不过是我曾经当弱女子救来的一个姑娘，一个因为可怜而收留的菜鸟女生而已。
　　换做一年前，因为跟于果分手需要填补内心空虚，我会爱上她，现在，我已经失去爱的能力了，内心的爱如同采伐尽的森林那样，那片土壤正在暴雨中流失，有可能荒芜为撒哈拉沙漠，也有可能再度恢复成为亚马逊丛林。
　　我提着各种蔬菜，跟着晓墨流连于各个菜摊，看着她耐心的挑拣，看着她跟小贩砍价，看着她两眼盯着电子秤的数字。

　　我想几年后，我会这样陪着我儿子的母亲这样在市场上买菜，跟这个城市里任何一个平头百姓一样平庸的过着日子，过着我最害怕的那种日子。
　　我们满载而归，停好车，在楼道上晓墨要我一会给她打下手，她说给我做一顿丰盛的晚宴。
　　今天我需要一场盛宴，Y市婚礼上我没吃什么，路上的饭馆里也是看着晓墨一个人吃，现在感觉肚子饿了。
　　我在切菜的时候，想此时于果在干什么，忙碌了一天，该准备入洞房了吧。我强迫自己打消这个念头，不要去想她了，此生不会再见她了。以后我在油城过我打工仔的生活，她在Y市做一个贵妇，我们完全陌路了。
　　“你在想什么？”晓墨舞动着铲子问我。
　　“没啥，你看今天的西红柿真好，尝尝，一点也不酸，一会你炒点，多放鸡蛋，我用糖拌一些。”说着我把一块西红柿放进她嘴里。
　　“好的，不过少放糖啊，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她嘱咐我。
　　俩人忙活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做完了一顿丰盛的晚宴。
　　望着餐桌上的各色菜肴，我颇有成就感，尽管多数是晓墨做的。

　　她解下围裙，从她房间里拿出一瓶长城干红，还有两个很好看的杯子。不知道她在我眼皮底下还藏了瓶好酒。
　　我们坐好，晓墨忘两个杯子里各倒了三分之一的红酒。
　　“为了你今天解放，干杯！”她端起酒杯说。
　　“干杯！为了我今天解放。”我端起一饮而尽，
　　我今天真的解放了吗，以后不想她了？
　　我能做到吗。尽量吧。思虑中，我倒好了酒。

　　“谢谢你这两天陪我，真的，要是没有你，我还真没有勇气去那里。还有谢谢你帮我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我敬你一杯。”我举起了酒杯。
　　“那倒没什么，我自愿跟你去的，你不用这么客气，你帮我这么多，我也没有谢过你啊。”她笑着说，红酒下去，她脸色微红，如同春日桃花。
　　“希望你能走出这个阴影，这么久了，你还没有走出去，今天应该了断了。”她接着说。
　　“是啊，今天彻底了结了。以后要重新生活了，做一个积极向上的人。没事看看美女，找我们公司财务的媒婆给我介绍个媳妇，现在流行相亲嘛，她要给我介绍好几个呢，我好好见见。”我对她说了我的打算。
　　“是啊，应该向前看。过新的生活了。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开始。”她应和道。
　　我们开始吃菜，都很累，很饿，也不顾吃相了，各自狼吞虎咽一番。

　　“你知道吗，那天晚上听你讲你们的故事，我就知道你爱她爱的很深，难以自拔，我想拯救你，不想让你跟我弟弟似的，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当时我想，要是我在我弟弟身边的话，他肯定不会做那样的傻事。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害怕你在婚礼上做点什么，她老公家很有势力的，万一你闹事，他们会找人把你抓起来，至少要打你一顿的。”她说。
　　“所以，你跟了我去，婚宴上还把我拉出去陪你走走？是吗？”我问她。
　　她点点头。
　　“你为什么这样做呢？”我我问她。

　　“你是一个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的，我怕你难以自制，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你斗不过他们的。在油城，我遇见过很多男人，但是你是唯一一个不是因为我年轻好看跟我交往的人，当时我不过想骗你，你抓着一块砖头去找我，还带我回家，我跟你到青岛，你还带着我去玩；还坐怀不乱；我不辞而别后都说不会再见你了，但没地方住了，还是找到你，你什么都没有说，还是收留了我。我下班晚了还去接我，从来没有要求我为你做什么，对我也很规矩。你是一个君子，真的。

　　现在社会上居然还有你这样的人，居然还让我遇见了你，看来老天对我不薄。”
　　我哑然失笑，“谢谢你这么说，真的，第一次有人说我是一个君子。”
　　“怎么说呢，你是一个披着狼皮的羊，很善良的。”她继续说。
　　“别说了，再说我受不了了，来再喝一杯。”说着我给她倒上。
　　“让我说下去！我弟弟进了监狱，我爸爸死了，男朋友跟别的女人上床了，我一个人，我，我容易吗？给你们做模特，你还那样看我，但没想到你这么个猥琐的人，还是一个君子，一个猥琐的君子，生活真有意思，让我遇见一个猥琐的君子，哈哈，哈哈。”说着头一歪趴在了桌子上。
　　她醉了。
　　“好了，别喝了，我扶你去睡觉吧。”我说着，扶起她搀着她的腰，向她卧室走去。
　　把她放在床上，给她倒了杯凉开水，放在床头，然后把她的拖鞋放好，用毛巾给她擦了擦脚，给她盖上毛巾被。我轻轻的掩好门出去。

　　给自己倒满一杯干红，一杯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