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个兵,我也不懂什么政治,我只知道,在我们守卫的这片土地上,生活着千千万万的百姓,是他们用自己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出的粮食在养活我们这群穿军装的人。我们为政治服务,可我们更要守卫他们,守卫这些用汗水养活我们的人。我们吃的大米白面,我们穿的衣帽鞋袜都来自他们,所以,他们是我们的亲人,是我们的父老乡亲,更何况在他们当中,还有生我养我的父母。所以,就算有那么一些人说我们是为政治服务的工具,我也认了,因为我要守卫我的父老乡亲。只要能让他们安安稳稳地活着,只要能让他们不再遭受那些满嘴里讲着自由民主,却到处践踏人家土地,杀害人家亲人的强盗们欺凌,就算是当个工具,我也认了,谁叫我是一个兵,谁叫我来自老百姓。
第三十六章
2005年 11月26日,北京时间凌晨5时37分,北纬22度线以北26公里,中越边境红河流域丛林。
经过一夜的追踪,我们终于在天亮前咬住了李JACK以及担任他保镖的“地狱火”佣兵们的尾巴。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不敢跟得太近,只好暂时远远地吊着他们。
一夜的行军让我们很是疲惫,虽然还不致于到筋疲力尽的地步,可的确是又困又乏。我又开始想念我的硬板床了,打从钻进这片丛林开始,我们就没能好好地休息过,每天的睡眠时间都没能超过4个小时。严格来说,我们现在根本就是一支疲兵,而佣兵们却是休息了一整夜,精神十足。所以,如果现在就发起攻击,那对我们来说是很不利的,因为人家现在是以逸待劳。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哪怕只是短短的睡上两个小时,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我们的疲劳。我们想休息,可佣兵们不会给我们休息的时间,这我们不得不强打着精神,继续跟踪这群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进入警戒状态的佣兵。
和我们一样,佣兵们采用的是常见的V字队形。这对疲累交加的我们来说算是个不错的发现,因为这种行进队形的主要防御方向是前方,只要我们的跟踪足够小心,不被他们发现,那就有很大的把握去“踢他们的屁股”,与正往前面猛赶的“山猫”小队前后配合,包他们的饺子。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佣兵组织啊,光从这陷阱的设置上就能看出来。”爆破手雷田一边小心翼翼地拆着佣兵们留下的分三重设置的诡计装置,一边发着感慨。
雷田说的没错,“地狱火”的佣兵们的确不负盛名,自我们咬住他们的尾巴追踪开始,就拆掉了不下二十起诡雷和陷阱,还有很多的诡雷和陷阱设置得相当复杂,根本就没时间去拆除,令我们好几次不得不绕道而行,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队长老洪说,看来假洋鬼子们很小心啊,兄弟们千万不要大意,这帮家伙可能已经意识到有人在跟踪他们了。
正说着,已经换到尖兵位置的雷田又打出了停止前进的手势,接着他立起的手掌迅速握成了拳头,示意我们蹲下。
有队友发出了低低的骂声,这才走几步啊,就又碰到陷阱了,这帮孙子累不累啊?还真当自己在丛林里打猎呀!
听到队友窝火的咒骂,正蹲在地上检查陷阱的雷田突然转过头来,伸出根手指竖在嘴唇前示意大伙儿禁声。
“怎么回事?”老洪用手语问道。
雷田用手指了指嘴,接着又指了指耳朵。同时嘴唇开合着,从口型上大家都读出了“地狱火”的佣兵们给我们留下了什么东西。那是美国某军火集团专为美军的信息战部队开发出来的小玩意儿——战场传感器。这些玩意儿的个头很小,而且还能伪装成附近地物的形状。雷田刚才发现的就是一个形状像截小树枝的声响传感器。
这一发现无疑增加了我们追踪的难度,因为我们现在没有趁手的器材来对付这玩意儿。记得在越战中美军就曾经使用过各种战场传感设备,声响传感器便是其中一种。不过,这些高科技含量的装备却并没让美军在战争中收到希望的效果。当时的越南军民与入越支援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援越部队仅用一些土办法就让这些代表着美军先进技术水平且造价不菲的电子设备,彻底变成了一堆无用的电器。
就拿这种声响传感器来说,越南人民对付它的办法就有很多种。比如说将一群羊从美军布散了传感器的地带赶过去,传感器便忠实地将侦测到的声音传到了美军的接收设备上。然而,工具毕竟是工具,虽然它能侦测到其作用范围内的声音,却无法分辨出这到底是人还是动物。所以,在美军的接受设备上显示的,自然是一大堆杂乱的代表有大量生物运动的波形。自然,以为发现越共军队是美军便会派出他们的轰炸机对此区域进行一番狂轰滥炸。一次两次也许还没什么,可要是一天这样来个十次八次,那帮飞行员就得喊吃不消了。更何况,那时的越南人民对美军的飞机可以说是深恶痛绝,只要是有飞机过来,各种火器,不管是高炮、机枪还是步枪都会对着天空一起开火。美军的轰炸机虽然飞得高,但战场上的事情谁能说清楚,有时候还真有那么几个倒霉的会被越南人的轻武器给打下来。所以,美国人也怕出来执行轰炸任务,怕自己也被那些装备简陋的越南农民用猎丨枪丨给揍下来。
可现在不是上个世纪的越南战争,几十年之后,这些小玩意儿已经被美军不断地改进、完善,再也不是当初那种没脑子的报警器了。而且,我们现在面对的也不是只会坐在监听设备前喝咖啡的技术员,而是狡猾到了骨头里的雇佣兵。
小洛阻止了雷田想要拆除声响传感器的动作。他说,按照惯例,为了避免传感器被人拆除,旁边都布有震动类的传感器,当然也有可能是诡雷什么的。因此我们最好还是不要理会它,绕道过去比较好。在技术器材这方面,我们虽然多少都了解点,但毕竟不像小洛这专业的懂得多。
然而,现实往往就是那样的无奈,正当老洪与杨中队商量后决定绕道前进时,“山猫”小队发来了已经就位的信号,而且,他们已经发现了雇佣兵的前出搜索分队,双方距离不到2公里。
时间紧迫,如果我们仍然选择绕道的话,就无法与“山猫”小队及时形成对佣兵们的前后夹击之势。我们可以选择将“地狱火”的前出搜索分队放过阻击线,但是那样太冒险了。毕竟这次的对手不是弱者,而是名声在外且实力强劲的老牌雇佣军组织“地狱火”。在我们对佣兵的本队发起攻击时,越过阻击线的搜索队肯定会折回来对阻拦在本队前方的“山猫”小队进行攻击。那会让“山猫”小队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局面,这显然是不行的。虽然他们的本队同时也受到我们的前后夹击,但有句俗话说的好“困兽犹斗”,而且这头困兽还是只牙尖嘴利,战力并不逊于我们的恶兽。
所以,我们不能拿兄弟的生命来跟对手赌,就算那样能取得胜利,也只会是一场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惨胜。我们不需要那种用惨重代价换来的胜利,我们要的是完胜,是以最小的损失去换去最大的战果。
面对这种情况,杨中队的眉头皱在了一块儿。而我们这十几个兄弟就静静地望着他,等着他的命令。我们大家都希望他会大手一挥,然后用他那粗犷的嗓门大吼一句“前进!”
只要他一声令下,我们这静静等待着的14位弟兄,就会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冲向前去,跟那群大老远跑来,要去祸害我们的国家和百姓的假洋鬼子面对面的死掐、掐死、死掐到底!我们静静地蹲在地上,默默地望着眉头仍然紧紧皱在一起的杨中队,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静静地等着,等着他的一声令下。
第三十七章
2005年11月26日,北京时间5时55分,微风,风向西北。
一直眉头紧锁的杨中队在与指挥部紧急联络后,终于下达了出击的命令。持续几昼夜的追踪在那一刻宣告结束,中国特种兵与“地狱火”佣兵,或者说是与外国特种兵真正的生与死的较量,也在那一刻正式开始。
我带着观察手小柯率先脱离了小队,我俩必须在攻击开始前找到合适的狙击阵位,并设置好阵地,为即将追上去与佣兵们生死搏杀的战友提供必要的战术支撑。同时,我们还必须找到佣兵的狙击手,尽可能在攻击发起之前干掉他。如果不抢先除掉他,那么我的兄弟们就会面临对方狙击手精确狙杀的威胁,那是致命的威胁。因为,谁也不知道一个沉默潜伏的狙击手,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开枪,不知道通过那黝黑枪管喷射出的致命金属,会在什么时候击打在自己身上。
北京时间6时07分,我与小柯运动到了佣兵本队的右后侧,与佣兵相距约600米,距我们“猎鹰”小队约300米,将三个点用线条连接起来,刚好是一个锐角的三角形形状。
北京时间6时08分,观察手小柯向队长报告,狙击手就位,视野、射界良好,发现目标李JACK,正在寻找敌狙击手。
北京时间6时11分,“山猫”小队报告,敌前出分队突然加速,双方现相距约1公里,预计10分钟后接触。
“山猫”小队的报告让我们又一次陷入沉默,看来,佣兵们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们究竟察觉到了多少,是不是已经通过种种的迹象分析出,有两个精锐的中国特种兵小队就要形成对他们的包围?
北京时间6时12分,杨中队命令“山猫”小队出击,以最快的速度消灭佣兵前出分队,然后,继续向前挺进,攻击佣兵本队。攻击佣兵本队时要注意虚张声势,以迫使佣兵向后撤退。如果佣兵不顾一切向前突击,就立刻建立防线,切断佣兵本队的去路,把他们死死压在防线前。“猎鹰”全体转入防御状态,立刻就地建立火力阻击线,以阻止当“山猫”小队发起攻击后,佣兵本队向后撤退。最后,他又补充道,假如在“山猫”发起攻击后,佣兵本队加速向前突进的话,“猎鹰”便立刻转入攻击状态,追击佣兵本队。在此之前,“猎鹰”小队禁止通过战场传感器的工作区域,以避免暴露目标。
北京时间6时15分,一声悠长而又熟悉的清鸣打碎了丛林里表面上的平静。那是88狙熟悉的声音,是“山猫”小队的狙击手打响了中国特种兵与“地狱火”雇佣兵之间的第一枪。紧接着,5.8mm口径与5.56mm口径的火器都开始喷吐致命的火舌,那“乒乒砰砰”的子丨弹丨击发的鸣叫与弹头撕破空气的尖啸组合在一起,连同破片手雷爆炸时“轰然”沸腾的气浪,一起将那股在这丛林间潜涌多日的暗流掀成了密林间战斗的狂涛。
透过瞄准镜,我缓缓地搜索着视线范围内的每一蓬枯枝,每一丛灌木,连同那铺满了腐败落叶的地面,也用那相交的十字线去一寸一寸地扫描。
我相信,佣兵的狙击手也在找我,也同样隐藏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里,透过那两条相交的十字线在搜索着他的同行,属于对立阵营的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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