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豪看着窗外,雪花飘飘落下,真的好美,这时,又不知从哪儿传来礼炮声,子豪在心里默默数了一下,足足一百响。
父亲看着子豪,他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知子莫若父,父亲看出了子豪的心思,“子豪,是不是想过年了?”
子豪笑了,“嗯嗯,我好像闻到了‘年’的味道!”
父亲摸着子豪的额头,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快了,再有两三天我们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到时候爸爸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让你过一个最棒的年!”
子豪赶快问,“好啊好啊,爸爸,给我买一下‘中国结’!”
……
是啊,过年是举家团圆的日子,大人们身上有责任,他们害怕过年,而孩子们渴望过年,因为到了年,他们就可以吃好吃的,然后去做自己最爱做的事情。
转眼到了出院的日子,子豪他们可以回家过年了,嘉楠说好过两天来看子豪,但却迟迟没有到来。
或许李伟军选择悄然离开,是为了躲避徐家人的感谢?又或许子豪只是李伟军父女帮助过的人中的一个,他们又去帮助别人了?
在徐子豪出院的那个日子里,出现了冬日难得的红日。
父亲忙着办出院手续和收拾东西,子豪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嘉楠用自己的献血救了子豪的生命,而他们两个却仅有一面之缘,他多么希望自己走之前,嘉楠能来送她,但直到他们坐上了回家的车,嘉楠还是没有来,就连一个电话号码都没有留下。
子豪双手攥着那本《牵手人生》,或许他们之间的记忆,有且只有这本书。
…………
因为回家要三个小时的路程,如果坐公交,子豪的身体肯定受不了。所以,父亲为子豪花一千元专门雇了一辆面包车。
值春运时节,路上的车特别多,有异地打拼的奋斗儿女,有他乡求学的有志青年。当然,大多数人能安享天伦之乐,离不开无私的工作人员,他们在这高冷的日子,依然坚守自己的岗位,没有丝毫的懈怠。
回家的心情总是迫切的,子豪总是盯着车窗外的风景出神,时不时地问:“爸爸,走到哪儿了?快到了吗?”
车上的人都笑了,“快了,快了,等会就到了。你睡一觉,你醒来就到了。”父亲摸着他的额头说。
子豪妈妈杨紫霞、奶奶周芳龄、妹妹徐子萍早已在路口等着,在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子豪睡醒了。
“奶奶,妹妹,妈妈,我回来了!”子豪眼泪出来了,他这是回家的激动。
妈妈杨紫霞眼睛红了,她也哭了,“子豪,怎么样?疼不疼?”
“妈妈,我没事,只是想家了!”子豪抽泣了一下。
几个人把子豪从车上小心翼翼地推到土炕上。炕上的床单是那么干净,又是那么地舒服,到底是家的幸福,子豪脸上再一次露出快乐幸福的神情。
车主走过来,带着微笑,“小朋友,怎么样?现在到家了,开心吗?”
“嘻嘻,当然很开心啊,哈哈……”
“哥哥,想我了吗?”妹妹徐子萍也开心地说。
子豪很想他妹妹,他非常想马上和妹妹一起玩,“没想,想你干什么?”
妹妹当然知道哥哥口是心非,坐到了炕上哥哥的旁边,他们兄妹两个在小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但却笑的很开心,给这个农村的小院增添了不少色彩。
奶奶周芳龄早已给子豪准备好了好吃的,她拿出了她准备了好久的鸡腿,“子豪,快吃吧,奶奶都给你买好了。”
子豪因为从小体弱多病,奶奶对这个孙儿倾注了更多的心血,她有什么都会全部留给子豪。
妈妈杨紫霞给车主一行人做了饭,送走了他们。
子豪刚手术,不能吃油腻,妈妈给他买了青菜和豆腐,给他做最爱吃的面片。饭好以后,奶奶一口一口地、慢慢地喂给子豪吃。
子豪想出去看一看,差不多二十天没看见自己家的院子了。奶奶和妹妹就扶着子豪,一步一步、慢慢地,扶着子豪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鉴于子豪的身体状况,转了十几分钟,子豪就回到了炕上,和妹妹一起聊天,有说有笑。
那时候妹妹徐子萍只有四岁,她很多时候真像一个男孩子,有着一头男孩子的短发。在哥哥没有手术的时候,她整天把哥哥子豪欺负,让子豪每天都要哭几次。她骑在子豪背上,不大一会儿,哥哥背上就留下了她两排深深的牙印。
回家第二天,子豪刚睁开眼睛,“哥哥,看我给你留的鸡蛋。这是奶奶给我的,我都没舍得吃,专门给你留的!”
子豪看着妹妹,她拿出一个方便面袋,袋口用细绳扎的很紧很紧,她一圈一圈地解开绳子,拿出一个用纸包了好几层的东西,她又一层一层地剥开纸,最终取出来一个鸡蛋。
这个鸡蛋,早已压成了扁的,并且已经发霉了,长出了青绿色的毛,“哇……哇,我给哥哥的鸡蛋。”
听到妹妹的哭声,爸爸妈妈和奶奶走进来,“怎么了,子萍,不要动你哥哥,你哥哥身上有伤口!”
“我没动哥哥,我给哥哥的鸡蛋,我怕老鼠偷吃,绑的这么严实,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哇……”
原来这个鸡蛋是差不多一个月前,奶奶给子萍煮的。
听到这话,子豪的鼻子酸楚了一下。
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也都留下了幸福的泪水。
“子萍啊,没事,不哭,你哥哥还不能吃鸡蛋,况且这个鸡蛋已经坏了,不能吃了!”奶奶走过去,抱起子萍。
子萍用她那胖乎乎的小手擦干了泪水,“可是,我给哥哥的鸡蛋,被坏蛋迟了!”
全家人哭笑不得。
“子萍啊,奶奶马上给你煮两个,看哪个坏蛋还敢来抢你的鸡蛋!”
子萍笑了,她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伴着她那乌黑的大眼睛和细长的眼睫毛,笑的特别开心。
那几天,子豪虽然躺在床上,心急如焚,不能出去玩,但妹妹子萍时刻陪在哥哥面前,给他伴鬼脸,惹哥哥笑。所以,虽然苦闷,但也不乏快乐。
在除夕的前两天,子豪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妹妹跑过来,“哥哥,咱们两个猜单双吧!”
“好吧!”子豪因为躺在床上太久了,说的有些不情愿。
躺在床上一个多月了,子豪的脚后跟难免有些褶皱,看起来就好像久旱未雨的土地,看着真让人揪心。
奶奶烧了一盆水,找出来一条新毛巾。她小心翼翼地把水端到炕上,她手试着水温,用毛巾慢慢地擦着子豪的双脚,奶奶这样给子豪擦了几天,子豪的脚看上去和没手术之前没有两样,“子豪,把脚擦干净了,就要准备过年了。”
“哦!”过年,是每一个孩子的心愿,但子豪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还只能躺在炕上,出去的时候还需要别人的搀扶。这个年,对于子豪来说,好像又是一个折磨。
年,在家人的准备中如期而至。爸爸妈妈都在准备年夜饭,小小的妹妹跟着他们跑出跑进,别提多高兴了。子豪特别羡慕,他多想出去和妹妹一起玩,但那是一种妄想。
下午五点半,年夜饭上桌,子豪不能吃。又是奶奶,给他单独用清油和青菜做了面片,她自己还没有吃,而是一口一口地给子豪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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