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去吧,四年后我们在工地等你》
第20节作者:
充气蚂蚁 张镇长走以后,林云扛上一袋装填好的沙袋,追着桥队老王的脚步去了,顺着公路小跑了几分钟以后,林云因为缺乏体力劳动早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始终是看着老王一人跑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工人,林云远远的在后边吊着,就是追不上。
能看见大坝了,因为灌溉的原因,带放水闸口的堤坝位置都在比较低洼的地段,老王带着工人在前边小跑,你还别说,身体这个东西得多用,每一天的力气第二天都会恢复个七七八八,而且长期干活还会增加一点力气,就像玄幻小说里边的打怪升级一样,不过没那么夸张,经常活动的身体无论从任何角度肯定都强于林云这种小身板。
林云气喘如牛,跟在工人们的尾巴后边几次差点摔倒,不对呀,MD,这下知道为什么桥队老王只穿雨衣不换雨靴了,我去,土石坝的斜坡因为雨水的原因湿滑松软,没有经常走泥路的人走起来左摇右晃,东倒西歪,这种时候不合脚的雨靴肯定比不上黄胶鞋好使,我去,这老兵,明明有经验还藏私。
也许是不好开口,也许是怕大家的嘲笑,桥队老王,这个曾经的军人并未告诉大家穿雨靴并不是太方便,工人还好,林云就受苦了。
林云走得小心翼翼,因为是上坡,还扛着沙袋的原因,最惨的一次要不是用手撑了一下,估计连人带沙包就砸进这泥泞的坝体中去了。因为扛着沙包头重脚轻的原因,林云估计最先和烂泥接触的肯定是脸,而脸上最先和烂泥接触的十有八九是鼻子。
林云跟着工人从土石坝的背面之字型的走上了土石坝坝顶。你看,这走路也有劳动人民智慧的体现,大部分人都知道詹天佑的秦岭铁路采取的之字型修建。但谁又会去注意,从古至今所有的人趟出来的上下坡山路,全是这样的呢。
可见,生活中处处留心处处皆是学问,秦亡汉兴时的大将军韩信,发迹之前穷困潦倒时坐在树下看蚂蚁打架,几天没吃饭饿着肚子还能从蚂蚁打架中去参悟兵法,也算是把这句话运用到了极致。
大坝之上,这一段摆着两顶帐篷,一顶普通的,一顶迷彩的。
成百的迷彩衣衫穿着橙色的救生衣在到处晃动,没穿雨衣,戴着制式帽子。越走越近,可不是嘛,这群人有的在坝上搬运堆积的沙包,有的站在混着浪花带起的裹着泥沙的水里一个又一个的码着沙包,一层又一层,所有的迷彩衣衫全部赤脚,沾染了大量烂泥的裤腿挽得老高,有人因为跑得快摔倒了,可转眼就爬起来了,没有去管是否有磕伤碰伤。
没有一个迷彩衣衫哪怕说一句话,没有一个迷彩衣衫哪怕片刻的歇息,就像蚂蚁搬家一样,安静而快速有序的各自做着手里的工作,码沙包的迷彩衣衫头也不抬,转运沙包的迷彩衣衫跌倒了,又赶紧带着满身泥水爬起来继续向前。
狼狈呀,真真儿的狼狈,这种狼狈却带给林云最大的震撼。
没有令行禁止,没有如岳临渊,没有惊心动魄,也没有人在堤在的豪言,唯有狼狈不堪。
所有高大上的言辞在此刻都无法去装点这一群狼狈的迷彩衣衫,狼狈吗?狼狈!狼狈得如此可爱!狼狈得甚至都没有办法让人去肃然起敬,但却眼角挂泪,滴落衣衫。狼狈呀!可此时此景的狼狈却让所有人都觉得心安。
活生生的就在眼前,十八九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像这么大的时候我们都在干什么呢。我们读书,我们运动,我们看电视,我们玩电脑,却唯独没有像他们一样的风里雨里泥里水里的狼狈不堪。
我们凭什么心安理得?我们凭什么去享受这太平盛世?我们凭什么?我们凭的就是有人在这里为了我们狼狈不堪。这是答案,却让人羞愧,我们应该感到羞愧!只有我们的羞愧才能勉强配得上他们的狼狈不堪。
林云默默的放下沙袋,小跑着从土石坝背后下来了,小跑着回到了装沙袋的空地前,默默的拿过一把铲子,默默的往有人牵着的袋口里边装填。因为只有沉默才能让林云内心去消化那片刻所见的震撼,不是激动,没有激动,就是震撼,非亲眼所见绝不能体会的震撼。
时间过得很快,雨停了,张镇长打电话通知说县里防汛总指挥部的专家已经研究出了分段分时泄洪的方案,林云所处的这一段坝外老百姓大多转移了,虽然分段分时泄洪经过验证是绝对安全的,保险起见还是转移了老弱病残,未转移的都是壮劳力,晚上要配合值守巡查。
张镇长还说,机械暂时用不上,可能一直都用不上,但是现在只能在这里等候最新通知,不能撤离。而林云这边装填和运输沙袋只需要装填到晚上8点,装填好的留下备用,然后可以去学校吃饭休息,学校那边会安排休息的地方,第二天看水位情况再另行通知安排后续工作。
晚上8:00,林云和工人们来到食堂,先吃饭,再睡觉,林云胡乱的扒拉完了饭菜,等着所有人结束用餐,带着工人来到了学校办公楼二楼会议室,这是后勤部安排的住宿地点。
没有被子,没有床,也没有怨言,工人们都具有吃苦耐劳的优良作风。
蚊子很多,也没有蚊香,但在很短时间内大家就用雨衣垫着盖着沉沉的睡去,所有人都没有睡在办公桌上,紧挨着躺在地上。
睡之前林云给张萍打了一个电话,知道了张萍和两个女同志睡在教师宿舍,躺在地上林云这才感觉到双手和肩上传来的阵阵酸痛。
不知道怎么睡过去的,一觉醒来,MD,睡地上睡完全身都疼。起得早的几个工人坐在地上抽烟,轻声细语的在聊天。
林云一看手机,没多少电了,时间才6:30,我去,这货一年之中早起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林云爬起来,来到走廊上往操场一看,什么情况,虽然昨天快晚上的时候雨停了,但操场上并未完全干透,较高的一侧操场地上整整齐齐的脚对脚睡着几排人,什么样的人地为床天为被在这里抵足而眠。
“你看,当兵的来了。”
这是老百姓看见这群人最直接朴素的描述,但这后边隐藏着让所有人平静心安的力量。
对面宿舍楼上有人举着相机在拍照,一张接一张,那不是张萍是谁。
兵哥哥们不知道昨天晚上几点下的堤坝,估计是水位通过分段分时泄洪下降了很多,预计是无事了。
林云没有出声,对着张萍招手,比了个向下的手势就下楼了,来到张萍楼下这边操场边上,张萍也下来了,举着相机向操场走,想近距离的去拍几张照片。
林云一把拉住她,估计劲道有点大,然后给张萍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张萍这女的也是看似粗枝大叶其实心细如发,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被林云一把拉住的不快也从那张林云越看越好看的脸上烟消云散了。
林云拉着张萍绕过操场,小心翼翼的出了校门,街上静悄悄的,没有鸡鸣,没有犬吠,平日里喧嚣的不知名小虫儿也鸦雀无声了。
离开大门估计有五十米了,林云轻柔细语的问了张萍昨天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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