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05-04　19:58:35

　　“既然，李武宇已怀疑张文勇暴露，为什么还要救他呢？”
　　王处长独自坐在沙发一角，皱着眉头点燃一枝烟卷，大口地吞吐着烟圈。
　　“可能张文勇还有用处吧？”林建拿不准。
　　小会议室里弥起一团团浓郁的烟气，马局长静静听完大家争论，才慢吞吞说：“只怕不是救啊！”

　　大家都很吃惊，扭头看他。
日期：2009-05-04　19:59:41

　　王处长却点了点头。
　　马局长：“既然李武宇已判断张文勇暴露，那救他有什么用？如果李武宇从此中断和他联系也就罢了，却偏偏送来车票让他逃跑，看似来救他，实则是杀人灭口。张文勇参加间谍组织那么久，难保不知道一些秘密。但他料想张文勇已被我牢牢控制，在胶源绝对没下手的机会，只有在火车上才有那么一线希望，他认定我们会把张文勇放上火车，从而把他们一网打尽。”
日期：2009-05-04　20:00:42

　　他接着分析：“大家想，这是一张去广州的票，而且是硬卧铺车厢。间谍机关从来都是出手阔绰，决不至吝啬一张软卧车厢的票钱。为什么呢？路途越遥远，沿途停靠车站就越多，我们的监控力量也就越容易出现疏忽和分散；而硬卧车厢具有半开放的特点，既可以遮掩我们的视线，又不至影响执行暗杀间谍的观察。”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赶紧把张文勇抓了，大家齐声说。

　　“不，应该放他上车！”
　　还在一角吸烟的王处长霍地从沙发站起。
　　马局长会心地一笑。
日期：2009-05-04　20:01:50

　　※※※
　　汽笛一声长鸣，火车隆隆启动。
　　张文勇坐在离车门不远的一个下铺，两眼无神，心事重重，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命运，但至少一点很清楚：他必须抛弃自己的家庭，从此以后就得东藏西躲，永远没有安生。
　　斜上方，一个酒气熏人的年轻人跌跌撞撞爬到中铺，早早裹在毯子里呼呼沉睡。车厢里面，基本客满，过道的简易弹簧座上坐着不少聊天的乘客，车内暖气开放，外加上塞满一车的人们的呼吸，整节车厢里透着一股令人眩晕的闷沉沉、热烘烘的味道。
日期：2009-05-04　20:03:09

　　一名年轻的乘务员提一把热水壶走来，挨个为乘客们倒水，他很礼帽地询问张文勇是否需要添水，心事重重的张文勇没带杯子，木然地摇头。乘务员走过整节车厢，回到休息室。
　　“车厢一切正常！”
　　乘务员对着衣领低声报告，他是黄晓川。
　　平静，一切都如同窗外的夜那样的平静。
日期：2009-05-04　20:04:28

　　火车渐渐提速，微微震动的车身挟着呼呼的寒风扎进愈发厚重的黑夜。

　　车厢照明灯熄灭了，渐渐传来此起彼伏的低低的鼻息声，不知哪个角落里时而响起抽拉风箱般的鼾声，长长的车厢沉浸在睡眠的海洋里。每隔一段时间，年轻乘务员都过来叫醒某位乘客换票，提醒准备下车。
　　次日凌晨3点多钟，火车车速渐慢，即将停靠一个小站。
日期：2009-05-04　20:08:26

　　然而，一双犀利的眼神正观察着发生在这里一切纤微的变故，而这眼神来自那个酣睡的年轻人，那就是林建。在耷拉的胳膊后面是他如炬的双目。
　　隐约中，帆布袋里有轻微的滴答声，声音很轻微，只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才会在意的声音！
日期：2009-05-04　20:09:28

　　这时候，林建的脸变了颜色，他一个跟头翻下铺，像一只敏捷的羚羊掠了出去！他一把抱起帆布袋，嗖地跃下车，随即用尽全力朝远处空旷的铁道上抛去！
　　“轰！”
　　一声震天的爆炸声响起，远处火光迸射开来，浓烟滚滚翻腾，碎石和泥砂溅出了老远。等硝烟散尽，几道铁轨都已扭曲变了形，坚硬的沙砾地上被刨出一个大深坑！
　　原来帆布袋内是一包烈性丨炸丨药！
日期：2009-05-04　20:10:25

　　离得稍近点的几个行人都被吓得尖叫起来，受惊的张文勇慌乱地跳下火车，没命地奔逃。几乎同一时间，车厢的两头又冲出几个人，紧随张文勇下了车。
　　林建发足狂奔，远处几十米外，看得到身穿皮衣的男子的背影。出站口就在前面，能看见通明的灯光，还有一名车站检票员正茫然失措地望着几十米外的爆炸现场。
　　皮夹克男子忽然回过头，手里还握着一柄乌黑的手枪！
日期：2009-05-04　20:11:19

　　“砰、砰……”
　　一团团火光迸闪！皮夹克男子开了枪。
　　林建迅速腾身跃下站台，也闪电般地抽出抢，凭借有利地形的掩护，果断地还击！
　　“砰、砰、砰……”
　　枪声大作，两人交起火来。一阵急促的对射后，皮夹克男子腿部被子丨弹丨击中，一个踉跄摔翻在地上。
　　林建持枪缓步走近，高声喊：“放下枪！”
　　……

日期：2009-05-04　20:12:15

　　皮夹克男子跌坐在水泥过道上，面部肌肉不停地抽搐，突然很奇怪地笑了笑，调转枪口戳向自己太阳穴的位置。
　　林建很吃惊，吆喝了一声，却阻止不及。“砰”一声闷响，腾起的血雾里，男子颓然向后仰去，跟着像一只重重的麻袋轰然倒下！
日期：2009-05-04　20:13:07

　　张文勇没跑出几步，后面一个人腾空把他按倒在地，随即银光一闪，一副锃亮的手铐卡在手腕上。
日期：2009-05-04　20:14:06

　　※※※
　　小站外面空地上，停着一辆当地很常见的黑色桑塔纳轿车，驾驶座上是一个颧骨高凸的精壮男子，年龄看起来有三十出头的样子，留着一副板寸头，发梢染成棕黄色，抓在方向盘上的两只手背青筋暴起，显得彪悍有力。他微眯两眼紧盯住出站口，汽车引擎已发动，正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一会儿后，几个人押解着张文勇从出站口出现。
日期：2009-05-04　20:14:58

　　板寸头脸上微露出一丝阴冷的笑，从怀里抽出手枪，开始朝张文勇瞄准。但是众人簇拥张文勇在里头，无论如何是无法准确命中。随着车尾排气管喷出的黑烟，桑塔纳掉转车头疾驰离开。
　　黄晓川听见车响，看了看不远处正掉头离开的桑塔纳，若有所思地停了停脚步，随即架着张文勇继续向外走去……
日期：2009-05-04　20:16:06

　　不远处，街上传来由远及近的警笛声，黄晓川已通报小站所在地的明川市国家安全局，他们火速调人赶来支援。

日期：2009-05-04　20:17:09

　　张文勇情绪消沉，神色颓唐，软软地靠在明川市安全局审讯室的木椅上，冷汗浸透了衣衫。
　　林建坐在对面的审讯席上，心情也很沉重。皮夹克男人已经死掉，身上没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看来是受了严令，抱着必死的念头。接下来，张文勇的口供将是最重要的突破口。
　　根据王处长指令，林建在明川安全局审讯室里对张文勇进行了第一次讯问。
日期：2009-05-04　20:18:14

　　林建单刀直入：“老实交代，你坐火车去广州究竟是想干什么？”
　　张文勇脸变得惨白，但没有吭声。

　　林建站起来，冷笑说：“现在问你并不是说我们不知道，不过给你个坦白的机会罢了。好啊，你可以不说，以后想说的时候只怕我不想听了！”
　　他冷冷瞅着张文勇。
　　张文勇两眼低垂，双手不住颤抖。
日期：2009-05-04　20:19:07

　　林建：“让我提示你一下，你认识一个姓李的吧？”
　　林建似乎漫不经心，却像一记重锤敲在张文勇心头，他猛地抬起头，忐忑地瞧着林建。
　　“是……我只知他叫李武宇……但我只接他电话，然后送情报给他……”
　　张文勇苦丧着脸，但终于还是张口了。
日期：2009-05-04　20:20:00

　　“那么是谁发展的你，你的上线是谁？”
　　林建眼里射出两道寒光，厉声问道。
　　张文勇脸色越发煞白，像突然被抽去了筋骨，整个身体软绵绵地从椅上滑下，显然这话击中了他的要害。
　　“是谁？”林建霍然站起，大声追问
日期：2009-05-04　20:20:55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不能……”
　　张文勇面部肌肉明显地抽搐了几下，继而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嚎，他双手掩面低声哭了起来。
　　审讯自此陷入僵局，张文勇的内心深处似乎隐藏有某种恐惧、某种担忧，任审讯人员如何改变审讯方式，他只是瘫坐椅上，两眼发呆，不再回答任何的一句话。
日期：2009-05-04　20:22:05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东方既白，天色渐亮。
　　再审问下去只是消耗时间，没了实际意义，于是僵持了将近三个钟头的审讯不得不停下来。离早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多点，张文勇被带到一间有床铺和卫生间的隔离室，他一直神经高度紧张，这会被抓，反而松懈了，疲软地倒在床上酣然睡着。办案干警们却享受不到张文勇的待遇，同样一宿未眠的林建疲惫地蜷在明川局办公室的一个硬沙发上，其他同来的三名同事则紧挨着睡在里间的床上。
日期：2009-05-04　20:2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