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修远还真饿了,这桌酒菜谈不上多美味,实际上,祝修远的口味已经被董府的厨子养刁了。不过对于饿极了的人来说,连一个窝窝头都是美味,况且这桌酒菜只是比董府的菜稍稍逊色而已,有酒有肉的,也算是难得的一顿大餐了。
祝修远狼吞虎咽,食物填饱肚子的感觉,真爽!
言婆和黄叔吃得比较克制,这桌美食主要进了祝修远的肚子。
“嗝……多谢言婆和黄叔的款待。”祝修远吃饱后,抱拳一礼。
“哪里哪里,本来就是我们茶园有负祝公子在先,区区一桌酒菜,不成敬意……”黄叔和言婆慌忙还礼。
吃饱后,祝修远方才想起门外的小平地上,还跪着一大片人。嗯,也不知道他们跪在外面,听着他们喝酒吃肉的咀嚼声,闻着空气中的肉香味,心中是何滋味……
“言婆,我看他们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以让他们起来了,该治伤的治伤,该休息的休息。”
“祝公子?”
“我已经不怪他们了,他们挨了打,又跪了这么久,已经受到惩罚了,够了!”
言婆仔细瞧了瞧祝修远的神色,缓缓点头,“你们都起来吧,是谁家的孩子,就送回谁家……言大山进来!”
顿时,除了言大山之外的人,互相搀扶着离开此处,而言大山遵照言婆的吩咐,耷拉着脑袋走进客厅,不用言婆吩咐,言大山直接跪下了。
言婆点头,满意言大山的这个举动。
此时,言大山已经彻底知错了,他错的彻底,错得离谱,错得不可原谅……
时间拉回半个时辰前。
公开处刑的“刑场”上。
唰!
言婆手中抓着一根手指头那么粗的荆条,照着言大山的脊背,用力抽下去。
言大山闷哼,不过铁塔般的身体没有一点晃动,咬牙忍受着。
“逆子,畜生,你可知道,你抓回来的‘大奸贼’,董家女婿,祝修远,乃是我们茶园的大恩人呐!”
唰!
言婆又抽了一荆条。
“你这个畜生,你可知道,就在几天前,老娘和你众位叔伯,还商量着给大恩人修建生祠,永远供奉起来!”
唰!
又是一荆条。
“娘……”言大山抬头,嘶哑着嗓子,瞪圆了眼睛。言婆刚才那句话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修建生祠”,“供奉起来”!
这……
“我不是你娘!”言婆爆喝,顺手又是一声“唰!”
“你这个逆子,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啊,大恩人于我们茶园有大恩,你这个逆子却将大恩人装在麻袋里……”
唰!
“还五花大绑……”
唰!
“还用布团堵住嘴巴……”
唰!
“你简直就是恩将仇报,你……猪狗不如啊!”
唰!唰!唰!
言婆毕竟老了,连续抽打这么多次,如今已是力竭。
她扶着一根柱子,猛喘着粗气,将沾满了鲜血的荆条往地上一丢,用最后一口力气喝道:“你简直气死我了!”
言大山一直咬牙忍受着,可是他心中还是茫然,那祝修远如何就是茶园的大恩人了?
后来经过黄叔的一番讲解,言大山方才明白……
他究竟做下了一件什么样事啊……
该死!
恩将仇报!
猪狗不如!
言婆没有骂错……
时间拉回现在。
“哎,你起来吧,我既然已经说过不怪你们了,自然也包括你,你这样跪着,让人难受。”祝修远叹道。
“难受?就应该让这猪狗不如的东西难受!”言婆怒道。
祝修远看了看言婆,无奈道:“我的意思是,他跪我,让我难受。”
“……”言婆一时语塞,“你这个畜生,滚到角落里去跪着,别碍着祝公子的眼!”
言大山没有一丝怨言,就那样跪行着,缩入客厅角落,默默跪着。
祝修远无言,微叹口气,也就不再理会此事。
“祝公子,这逆子已经做下猪狗不如、人神共愤之事了,所幸没有伤害到公子……不过老婆子的茶园,却是再也容不下这畜生了……”
“什么意思?言婆要将他赶出家门?”祝修远挑了挑眉。
“哼,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就不配活在世上,老婆子决定对他实行宗族之法。”
“什么宗族之法?”
“……”言婆没有出声。
最终还是黄叔接过了话头,“装猪笼里,沉入河底……”
众人没有注意到,缩在客厅角落里的言大山,铁塔般的身躯,闻言猛然一震……
嘶!
祝修远倒吸了口冷气,圆睁着双眼,“不行,言大山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直接将之沉入河里,是不是……太过了……”说完后,祝修远心中冒出一个疑惑:浸猪笼不是惩罚狗男女的么?
“祝公子,此逆子做下如此人神共愤之事,实在天理难容,即便他是老婆子的儿子……老婆子也只能大义灭亲了!”言婆说完这句话,愈发显得苍老。
客厅的气氛非常凝固。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么?”祝修远皱眉,出自于文明社会的他,实在很难接受这种宗族之法,这是杀人呐!
祝修远遭此厄难,心中自然愤恨,不过他心中那道坎,那个芥蒂,刚才已经消除了。言大山也被揍得够狠……而且言大山又不是有意为之,貌似这是一个误会呀,难道这也要……
再者,祝修远就一普通人,一个宅男,做过的唯一一件最激烈的事,就是在网络上乱舞“冷暴力之剑”……
他实在硬不起心肠来,置言大山于死地!
倘若言大山真的被浸猪笼淹死了,祝修远晚上睡觉恐怕都要被惊醒……
“没有别的办法了……”
言婆缓缓摇头,神色愈发落寞,好像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头上的白发更多了……
到底是母子,血浓于水。
祝修远却悚然而惊,目光极跳,这尼玛,太夸张了吧……整得好似是他的错一般,这种感觉,祝修远十分不喜欢。
害的人家母子天人两隔,就好像毁掉一桩婚姻般,不是什么好事!
这就像抓住了一个入室偷窃的盗贼,但官府却量刑过重,直接判处这个盗贼死刑……面对失去父亲、嗷嗷待哺的幼儿,那样的心情就与现在祝修远的心情差不多。
这不是祝修远的本意!
就算言婆要以”处死言大山”的方式来讨好他,这也算“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太过了!
诚然,祝修远可以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不去管言婆他们怎么处理言大山,可是祝修远的性格决定了,他不可能不插手此事。
“言婆,黄叔,我相信凡事都有解决之法。你们想对言大山实行宗族之法,惩罚言大山的过错。但是对我来说,这件事已经了结了,首先,言大山不是故意的,其次,言大山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祝修远顿了顿,视线依次扫过言婆、黄叔,最后看了一眼客厅角落里,缩着的言大山,“你们再对言大山实行宗族之法,就是陷我于不义!”
最后一句话,祝修远加重了力道,已经类似于发怒、咆哮了。
言婆和黄叔的神色都是一震,呆呆盯着祝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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