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劈也是先劈了你们这对恶心人的母子?”苏芩将菜刀抄在手里,气势汹汹,“赵坤,你娘说我给你戴绿帽,那你说说我跟谁给你戴绿帽了?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空口无凭就污蔑人,当大宋律法是摆设?”
赵坤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菜刀,强自镇定:“苏琴娘,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听着似乎是肯定了他娘的说法,实则什么都没说。
苏芩暗骂一声狡猾,举起菜刀破口大骂:“赵坤,你敢污蔑我,我就敢跟你拼命!我先看了你们这对恶心母子,然后自杀,一对二,还赚了一个。反正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死了还能洗刷我的污名,省得被你们三天两头地上门糟蹋!”说完,作势向赵氏母子砍过去。
“娘啊!”周阿婆一轱辘起身,大喊大叫地跑了。
苏芩不管她,举着刀冲着赵坤扑过去。赵坤肝胆欲裂,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跟在他娘身后就跑。
很多年以后,汴河边上依旧流传着那天的故事。
那是一个炎热的晌午,汴河水如同一潭死水,波澜不惊,水面上停泊着几艘大货船,甲板上船工干的热火朝天,岸边的柳树低垂着树枝,无精打采,树上的知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叫着,有气无力,野猫野狗躲在树荫下、桥墩下吐着舌头散热,路上行人寥寥无几,个个脚步匆匆,生怕下一刻被烤熟。
突然,从旁边铺子里跑出来两个人,前边是一个商量岁数的阿婆,只见她浑身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她边跑嘴里边叫喊着:“杀人啦!杀人啦!”
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书生模样的男子,他一脸的惊恐,屁滚尿流般逃命,或许袍子太长,他一脚踩在衣袍上,将自己绊了个狗啃泥,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他麻利地爬起来,一手拎起衣袍,脚下动作不停,速度快的似乎没有摔倒这回事。
他边跑边喊:“苏琴娘,有话好好说,别动刀,不然送你下大狱!”
苏芩在他身后穷追不舍,闻言冷笑一声:“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下大狱?赵坤,你欺我辱我毁我,我不还手是顾念往日情谊,你变本加厉就是你无情无义,我受够了,今日就让这菜刀给我们做个了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大喊一声:“受死吧!”
吓得赵坤差点儿尿了裤子,这还是她那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吗?这分明就是一只母大虫!
路上全是看热闹的行人,连船上正在干活的船工都停下手里的活,站在甲板上伸着头看热闹。
赵坤已经跑上虹桥了,然而苏芩的速度并不比他慢,三两步扯住他,将他推到石头做的栏杆上,伸手揪住他的衣领,面目狰狞,“赵坤,受死吧!”
“琴娘、琴娘饶命!”赵坤可怜巴巴地求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苏芩举起菜刀问:“赵坤,那晚跑到我家的施家兄弟是不是你花钱找的?”
“不是!”赵坤斩钉截铁地说:“不是我。”怕苏芩不相信,他举起手发誓:“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是我,否则让我不得好死!”
身为无神论者,苏芩才不信他的鬼话,菜刀往下落了两寸,“死到临头还不说实话,我看你是老寿星上吊,嫌弃命长!”
“真不是我做的。”赵坤咬牙,重新发誓:“我发誓,若是我做的,就让我一辈子不得出仕!这下总该信了吧?”
苏芩心中疑惑,赵坤对做官的执念已经深入骨髓了,不会拿这事起誓,应该不是他做的。但是不是他又能是谁呢?她的目光缓缓向躲在桥下探头探脑的周阿婆看去,冷笑一声:“这会儿还想诓我?不是你做的,就是你娘做的,总归是你们母子没跑了。你若是敢用你的仕途发誓,说不是你娘做的,我就信你。”
赵坤脸色难堪,抿紧唇不吭声。
苏芩恍然大悟,鄙夷地看先赵坤:“我原以为你只对妻子薄情,现在看来,你对养育你承成人的娘亲也不过如此,你自己不沾手,却让你娘去做这种龌龊事,真是个大孝子啊。你这种白眼狼,养了你你还得回头咬养你的人一口,真真人面兽心,猪狗不如!今天,拼了我这条命,也得给你们一个教训,省得你们留在这个世上为非作歹,残害无辜!人间律法治不了你们,那就去阎王殿受罚吧!”说完,手里的菜刀猛地砍下来。
“啊!!!!!!!”赵坤惊恐地大叫,拼命地挣扎,奈何他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哪里是干惯了活计的苏芩的对手?自然是挣脱不开的。
“当!”菜刀砍在石栏杆上,迸发出几粒火花。苏芩啧了一声,遗憾地说:“不好意思,砍偏了。”说着,再次举起菜刀,微笑:“不要怕,我这一次一定可以砍准。”
他都要怕死了好嘛!赵坤惊恐不已,他以为苏芩是在吓唬他,没想到是真砍,他双手去扭苏芩抓着他领口的手,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松手!”
“松你妹!”苏芩猛地往下砍,又是“当”的一声,刀刃已经卷了。仿佛是被激怒了,苏芩当当当又砍了好几刀,一次比一次离赵坤近。
眼看着就要看到身上了,赵坤双股战战,腿脚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哀求道:“琴娘,我真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以后我见了你绕道走,绝不会再找你麻烦。”
“饶了你也行,我再问你,是谁买通施家兄弟深更半夜跑到我家,让他们毁我清白的?”
人群中一片哗然,竟然有这种事?那这个前夫就太不是东西了,活该被砍成肉臊子。
赵坤紧闭牙关死活不说,他知道,要是他承认了,就真的跟仕途绝缘了,朝廷不会用一个私德有亏甚至触犯律法的人的。
“这就是你求饶的态度?”苏芩被他的无耻气笑了,又求饶又不认错,啥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了,咋就这么能呢?
“既然你不承认,那就什么都别说了,受死吧!”苏芩再次举起刀。
“快跳水里去!”有船工在船上大喊:“跳到水里,她就砍不到你了。”
赵坤略微一思索,随即转身往黄汤一样的汴河里跳。
“噗通!”溅起一大朵水花。
“就这跳水技术,负分滚粗!”苏芩轻蔑一笑,受了菜刀施施然往桥下走,所到之处,围观群众自动给她分出一条宽宽的道来。
“我的儿!”周阿婆凄厉地大叫,赤红着眼睛就要扑过来厮打苏芩,“你这个杀人凶手,老娘跟你拼了!”
苏芩推开她,冷言冷语:“又污蔑人,你儿子可是会水的,鸭子淹死他都淹不死。”
周阿婆闻言一愣,忙看上河面,只见赵坤正奋力往河岸上游,那姿势可不像不会有用的。
“我要告你谋杀!”周阿婆见儿子没事,立即将矛头对向苏芩:“苏琴娘,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休想狡辩逃脱,老娘一定要送你下大狱!”
“快去快去!我还要告你们污蔑挑衅,再加讹诈呢,让姚府尹一并审了。”当她是吓大的?当她是冲动无脑的莽夫?要不是心中有把握,能将事情往大里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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