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不是顾霆琛那又是谁呢?
我猛然想起顾思思口中提起的音乐会……
指的是这儿吗?
顾霆琛此刻也在这儿吗?
我抬手轻轻的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收回视线看见季暖也在哭,我惊奇的问道:“暖暖,你在哭什么?”
“笙儿,你为什么看起来总是那么难过?”
季暖张开双手抱着我,哽咽道:“你总会莫名其妙的流泪,可他在三年前已经是你的了啊。”
季暖口中的他指的是顾霆琛。
我还没有告诉她我离婚的事情。
我闭了闭眼笑说:“或许是雪太凉眼睛了吧。”
我和她一起回到茶馆,我找到刚刚被我吓到的那只白猫,轻轻的将它拥进怀里,“抱歉,刚刚吓着了你。”
它喵了一声,用脑袋轻轻的蹭着我的手背,见它如此乖巧的模样,我忍不住的笑出声道:“真乖。”
在茶馆待到晚上,季暖临时有事不能陪我去音乐会现场。
她把票塞到我怀里便着急的离开了。
我把银行卡放在她的电脑旁就去了隔壁音乐会馆。
现场人满为患,我找到自己的座位走过去坐下,旁边是一对情侣,两人低低的说着亲密的话。
女孩问他,“你什么时候娶我?”
男孩笑说:“等你长大我就娶你。”
我偏头望着他们,不过十四五岁的年龄。
听说这个年龄爱上的人一辈子都忘不掉,正如季暖。
她高二那年爱上了一个地痞流氓,那个男孩明明一无所有,不能给她稳定的生活和足够的经济,但她爱他爱的无法自拔,为他堕过胎也闹过自杀。
即便这样,季暖依旧会说她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那般爱她的男人了。
我记得她许多年前说过一句话,“那个男孩……在流里流气的外表下有一个如清风般朗月般的灵魂,我懂他的脆弱,敏感,自尊以及为了爱义无反顾。笙儿,她不比你当年认识的那个顾霆琛差劲,他甚至很有自己的想法和傲气。”
是的,那个男孩一无所有,但他有条命,肯愿意为季暖随时牺牲的命。
在季暖高三那年,他替她挡了一场车祸。
他没了,季暖的心也跟着走了。
直到现在,季暖都依旧单身。
我收回视线,心里默默地祝福这个年龄段的所有少年少女能都如愿以偿。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这场音乐会实在提不起我的兴趣。
就在我打算离开时,一个熟悉的旋律入了耳。
我眼眶瞬间湿润,目光错愕的望着舞台。
一架钢琴,一双很漂亮的手。
风居住的街道……
他还记得吗?
那个男人在演奏钢琴的时候那般温雅俊郎。
如多年前那般与那个温暖儒雅的男人重叠在一起。
曲落尽,我慌忙的离开去后台找他,但怎么也寻不见。
我好怕他离开,怕他明天过后就是别人的新郎了。
我好想见见他,想让他知道我是谁。
我在后台找了很久都没见人,最后失落的离开音乐会馆。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雪下的更密集了。
我踩着高跟鞋缓慢的走在街道上,路灯慵懒的洒在雪路上,走着走着,面前突然拖出了一个斜长的身影。
我站住,缓缓的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
我凝住呼吸,他穿着藏青色的齐膝大衣,里面配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脖子上松松垮垮的系着一条杏色围巾,与下午我见到的那个背影如出一辙。
原来我在车水马龙的街上看见的人真的是他啊……
我抿了抿唇想问他为什么要弹那首风居住的街道,但我还没来得及出口,他便弯了弯唇角,眉眼盈盈的笑着道:“小姑娘,你又跟着我……”
闻言我没控制住力道咬破自己的唇。
小姑娘……
他这是记得我了?
我湿润着眼眶颤颤巍巍的喊着,“顾霆琛。”
梧城下了几天的雪,整个城市都是晶莹透彻的,我们两人面对面的站在狭长的巷子里,淡淡的路灯洒在他身上拖出他斜长的身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人,他听见我喊他的名字他怔了怔,眸光探究的望着我,半晌轻轻的嗯了一声,嗓音温润如玉道:“小姑娘住哪儿的?”
“时家别墅……”
我突然想起顾霆琛从没去过时家别墅,忙慌乱的报上地址,他轻轻的笑开,伸手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我系上,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温暖。
我贪婪的深呼吸听见他说:“走吧,送你回家。”
顾霆琛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呐……
眉眼如画,温雅清隽。
我上前走在他的身侧,模样乖巧的伸手轻轻的握住他的掌心,他身体顿了顿但没有拒绝我,而是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心带着我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他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有问,直到站在时家别墅门口,我望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顾霆琛,你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他弯了弯唇拒绝道:“小姑娘,天晚了。”
天是晚了,顾霆琛的衣服上还落了很多雪花,我踮起脚伸手替他理了理,笑的明媚道:“那下次见。”
他没答应也没有拒绝,我忽而明白,今晚的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分开之后他就是温如嫣的新郎。
他说过,他始终欠他一场婚礼。
而我始终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心里到底又在期盼什么呢?
我眼眸黯然,转身回了别墅。
我快速的跑回房间里打开灯,又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那个男人,他依旧那个姿势站在那儿,身材挺拔,双手漫不经心的插在衣兜里。
我把脸颊轻轻的贴在窗户上低声的说了句再见。
再见,顾霆琛。
再也不见。
望今生你所要的都能如愿以偿。
我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缓缓的掉落……
最近的我,怎么这么爱哭呢……
我咧嘴笑了笑,等顾霆琛离开转身进了浴室洗澡,又如往常那般吃了止痛麻痹自己的药物。
清晨醒来时脑袋晕晕沉沉的,腹部也疼的厉害。
我撩开被子,看见白色的床单上全都是血色。
我漠然的起身换了一床黑色的床单,又去浴室泡了一个澡,刚起身就接到了季暖的电话。
她激动的说:“笙儿,我找到他了……”
我疑惑的问:“谁?”
季暖不知所措的哭着,声音抽噎着道:“陈楚生,我那年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所以打死我都不信他就这样没了,即使所有人确定无疑的告诉我说他死了我都不信!我要亲眼看着他死了他才能死!”
她一直抽噎道:“我找了他七八年,找的快绝望了,可现在……笙儿,你知道我心底的幸福吗?”
我知道陈楚生,就是那个为季暖挡了车祸的人。
我轻声问道:“你在哪儿找到的?”
“乡下他奶奶家,但我现在不敢去见他,因为他的双腿残疾了,我怕……不过他到现在都还没结婚。”
难怪她昨晚有事匆匆的离开了,听季暖的意思,只要那个人是他,残疾人又怎么样?
她都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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