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闷热的厉害,特别是人多的地方,喘口气儿都嫌累。
很不巧的,我特么现在就属于这状态。
医院里人满为患,视线所及之处除了人还是人,也就男人女人老老小小的区别。正值午后,呼啦啦一群早上没排上号的病患挤在挂号处,人形长龙绕了好几圈都快到医院外头去了。
而我则瘫在医院里的塑料椅上,等着周建给我排队领号。
至于那小子排到哪里了,我也不知道。
至少我们过来的时候这队伍已经绕了两圈半了,现在就是我想数,也瞧不见他人。
没办法,茫茫多的人呢,乍一看都是后脑勺,谁特么分得出谁是谁啊。
叹口气,摸了摸脑袋上的大包,我更郁闷了。
要说我为啥这时候会出现在医院,还不都是因为刘叔的错。
我和他两个在隔间儿里正“淘米”呢,锁上的小门猛地就被人踹开来,随后不等我反应,前头那人大叫一声抄着棒球棍对着我劈头盖脸一顿砸。
那厚实的木头棍儿敲的我头晕眼花,不出三下脑袋上就见了血。
得亏了当时有人听见动静跑来瞅了眼,要不然我就不是被人开瓢儿那么简单了。
虽然事后那男学生和我道了歉,但一想到对方义正言辞的指责,我就有些拉不下脸。
“谁让你俩猫一间儿里还发出那种声音我还以为闹鬼呢!”
你特么见过大白天的有鬼出来溜达啊!鬼就那么想不开啊!
我很想这样喷回去,然而对方看着我的眼神始终怪怪的,还时不时的往我下半身瞄没辙,只有赶紧打发了他,我拽着刘能就喊他带我上医院。
被人砸一脑袋血可不是小事儿,别的神神鬼鬼的玩意儿还能指望这老头,别的可就算了吧,咱还是去找专业人士。
谁知道刘叔一口拒绝,还说我被人敲一顿就是因为身上阴气没散,走了背字,再去阴气更重的医院往后更倒霉。
他这一说我才注意到,合着被人打的就我一人而已,刘能浑身上下好着呢,有我在前面挡着他一点儿事都没有。
于是我更胸闷了,最后在我软磨硬泡之下,老头子总算松口又给我雕了个小木人护身,然后由周建送我去了医院。
这一番折腾就到了大中午,我脑袋上都结痂了好么。
起初我还不怎么相信刘叔那些话,总觉得被人敲一顿已经够背的,刚才也在大太阳底下走过,应该不会再有倒霉事儿了。
但谁知道,这人啊倒霉起来是不分时间地点的。
在我百无聊赖发着呆的时候,排队的人流里忽然爆出一句惊呼,“哎哟妈诶抢钱啦!”
我茫然的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队伍中段乱哄哄的,好几个人扭打在一块儿不知道干嘛,里头我还瞧见了一彪悍的姑娘,左手拽着平头男,右手使劲护着手里的钱包。
嘿,我还头一次见到现场版呢。
鉴于老子咱现在是个伤患,一动作就头晕眼花的料,我很识相的没上去凑热闹。
但是我不主动,不代表人家不会自个儿找上门儿啊!
就我这位置吧,坐的离队伍有些距离,周围的人还不是很多,顶多也就和我差不多的伤患而已,一般来说那头再怎么打架都不会打到我这儿来。
然而,我这倒霉催的,还没得瑟完,就瞅见平头男挣脱了小姑娘在人群里扒拉,许是块头大的缘故,热心群众还真没几个能拉的住他,三两下就给他跑了,还好巧不巧的朝我这里来。
我一惊,连忙打算起身给他让位子。
已经伤了脑袋了,不能再伤了别处不是?
苦逼的是,我这儿歪歪扭扭的还没站起来呢,那平头男脚一崴冲着我面门摔了过来。
“哐当!!”
我被他连人带椅子撞翻在地上,后脑勺利落的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这一下彻底把我砸晕了,眼一翻就啥也不知道了。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病床上躺着了,浑身都疼,周围一股消毒药水的味儿,闻着犯恶心。
“哟呵,醒了啊,”苍老的声线带着些调笑的意味,“让你别来医院的,啧啧,吃苦头了吧。”
是刘能。
我此刻很想白他一眼,顺带来个不带重复的国骂,可是我连动一动脖子都做不到,只能转着眼珠子瞪他。
“哼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儿。”
出口的声儿沙哑的连我自个儿都快认不出。
这时候感官也清晰起来,我才察觉到右腿钻心的疼。
“小腿骨粉碎性骨折,你啊好生养着吧,没个百天下不来床。”刘叔注意到我的视线挑眉笑道,随后还哼哼唧唧的瞅着我右眼,可惜了好半天。
如今我霉运缠身,甚至还住了院,身上的阴气散步干净导致答应他的眼睛也没法儿给。
照他们这一行里的规矩,拿人器官还得选日子挑时辰,讲究的还挺多。
眼下是铁定不行的了,刘叔说起码要等我完全好了出院之后。
他呆了半小时就走了,说是接了别的活儿要忙,至于周建嘛,帮我办好入院手续之后就赶着回学校上课了。
高三了么,还有不到半年就得高考了,有他姥姥在,那小子是别想偷懒儿了。
对了,周建的姥姥说他和我在一块儿的时间长了,身上也沾了些不干净的玩意儿。老太太放心不下,借着这事儿顺势在市区里留了下来。
不过没有再住咱们宿舍,现在假放完了,学生陆陆续续的回来上学,也没再发生死亡事件,大家松了一口气之余校园里也总算热闹了起来。
男生宿舍是铁定呆不下去了的,被宿管查到哪儿解释的清楚啊。
但是嘛,刘叔还是照常住了下来。
用他的话说,有住不住是傻子,而且他还要就近看着他的“眼睛”。
对此我表示很郁闷,怎么打我的那学生就没和老师告状呢,只要他说宿舍里见着陌生人了,刘叔必定得搬走,然而那家伙却啥也没说。
我是摸不透如今学生的想法了,一个赛一个奇葩。
拖着病躯,我在病床上不消片刻就睡着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晚上,中间我迷迷糊糊的被医生叫醒过一次,嘴巴里被塞了药片儿之后再次头一歪睡过去了。
现在我是彻底清醒了,因为不知何时我旁边的床位上来了人,此时拿被子闷着脑袋不知道看什么,笑的那叫一个yindang。
周建送我来的医院是市区里看骨科最好的六院,前些年扩建过,现在的面积和华师大差不多大,真不知道一年到头得有多少人伤筋断骨的。
而我住的这间是两人间,病房挺大,比我们寝室还大上一点,靠门口的位置还有个卫生间,乍一看有些像快捷酒店。
眼瞅着时钟上快走到十二点的指针,我终于忍不住招呼旁边铺位的兄弟,让他小点儿声,他不要睡我还困呢。
哪想这位是个缺根儿筋的,完全无视我善意的侧面提醒,起身从他的床铺越过来凑到我床边,手上的平板电脑都快戳我眼了。
“嘿嘿,兄弟你快看!一会儿人主播就要关啦!别说哥们儿有好东西不告诉你哈!”
自来熟的大兄弟左手打着石膏挂在脖子上,炯炯有神的示意我看平板。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