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话了,就像我看他一样的眼神盯着我的眼睛看,因为躲避红眼怪鸟的追击,本来我们就心贴心地挨在一起,现在世界安静了,我还有什么顾忌不依偎在他宽广的胸膛?
此刻,惟有你的温暖才能敲碎封冻我心门的坚冰呀!于是我不顾一切地拥紧他,用冰冷的身体汲取他的温暖,用耳朵聆听这男人强有力的心跳,一时,连最阴冷的山洞也变成世上最温馨的城堡了。
就这样,我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任岩壁上的水滴掉落在脖子上也不管不顾,当我仰脸看他的时候,仿佛在我眼前晃动的是一张前世便已生死相依的面庞,那个男人如同被唤起前世记忆似的,我愈是靠近他愈是不肯放松,生怕一不小心又会分开几百年似的……
上天作证,非我不爱元泰,实是那个男人偷走了我的心——不,是赐予我一颗心,如果甜言蜜语算作爱情,那我和他之间穿越生死屡创奇迹的这段感情又算作什么?
执意捉弄人的上苍啊,不要再给我的前路平添波折了,但愿它只是一个冰雪寻人的平凡故事。
这趟旅程,让我深深明白一个道理:
美好的事物要么虚幻,要么转瞬即逝。
恰如我和陆十四的相会,两次神奇的邂逅,让我疑似天人。
“十四,不想解释点什么吗?”
“紫衣,我无法解释!”
“那——危险的游戏还要继续进行?”
“当然,一切照他们的吩咐做吧。”
“你不想了解我们别后的情况?”
“想,但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
“你在担心什么?”
“你背后的人。”
“我背后的人?”
“他们在设法引出你背后的人。”
“是你?”
“不是。”
“十四……你在怀疑我?”
“别忘了,我是谁?”
“是佛祖,还是猴子?”
“当然是佛祖。”
“又要离开了吗?”
“紫衣,答应我两件事?”
“哪两件?”
“第一,今晚一定设法留宿山上。”
“这个好办,听和尚的口气,恐怕是想走都走不成哩!”
“第二,夜里不能和诸葛飞燕同屋……对,记得匕首防身。”
陆十四——我命中的守护天神,留下一个难忘的吻,和几句没头没脑的怪话后,像一股风似的遁去了。
不用他的叮咛,我自然知晓该怎么做,他既然竭力隐藏行踪,必是案情的凶险超出控制,甚至严峻到话都不能多讲的地步,设若不是救我,他哪里会主动现身呢!
如此谨慎行事,无非就是为早一点破案嘛,殊不知,找到元泰,将坏人绳之以法同样是我的初衷,我肯定不会吐露他的半点秘密,就像未曾同他谋面一样。
太多的一触即“分”,和南柯一梦又有什么分别?
短短一日之隔,竟遥远得胜过半生了……
我轻叹一声,继续自己的奇异之旅。
我手执十四留下的火把,轻而易举找到石洞后的瀛池——
那里冒出的雾气浓得出奇,它是洞穴里的洞穴——或者说地穴可能更妥些,我从十几级高低不一的粗石台阶走下去,透过一团白雾,当那个黑漆漆的水池豁然映入眼帘时,我一下子断定它就是我要找的那个神秘的池子。
我将火把插在石头的地缝里,用手搅了搅池子里的水,嚯,好冷,简直是冰凉刺骨!
那池子大概有个十几米见方,靠里的一面隐入石壁,也许是通到了地下暗河。
有一点好生奇怪,那水刚捧在手心还清澈无比,但一入池子就变成黑色的了,难道那池里的石头是黑色的吗?
这时,我从怀里掏出法渡和尚交给我的药瓶,从里面倒出两粒绿豆般大小的药丸儿,想都没想送入口中——不是我相信他,而是我明白,和尚要是害人,有一万种更好的法子呢……
约莫过了三五分钟,果然由丹田涌出一股热气,很快由腹内、四肢流遍全身,起初还暖洋洋十分受用,后来突然变得发烫,就如同站在一团烈火中炙烤,我来不及思量周围会否有人,也不管池子到底有多深,飞快地将衣服脱个精光,一纵身跃入那黑幽幽的池子。
“水妖”……
不记得何时脑中有过这个神话传说的概念,总之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水妖。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设想在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洞穴里,从雾蒙蒙的池水中霍地钻出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来,不是妖怪是什么?
管他呢!
那瀛池里的水刚刚没过我的胸脯,奇寒的水温正好中和了我体内的热量,由膝盖以下,居然还能感觉到汩汩的水流,看来它通到地下暗河的猜测没有错,此时,不知为什么,浸泡在水中的身体竟像跟裸露在上面的皮肉分开似的,当水流经过时感觉身体也像绸缎一样丝滑(这里可不当一个形容词使用),有时更像是一大群顽皮的小鱼在轻轻撞击,拨弄得浑身稣痒。
听说水妖是长尾巴的,我赶紧伸手摸摸自己的臀——
幸好,我还不是水妖。
当体温开始逐渐冷却的时候,我从水里钻出来(是不是很像水妖),正愁怎么弄干身上的水,一瞥眼,却惊得差点又跳入池中……
那是什么鬼呀?
在我刚刚入池的地方,赫然多了一块醒目的白色浴巾。
它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那里,比一摊鲜血更瘆人。
第十三章笼中神鸟
出了石洞,两位久等的长辈正眼巴巴地望着佛像的口子出神呢!
他们有没有进去过呢?
陆十四有没有暴露?
我怎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脑瓜里飞速地运转着这些问题,流露出的眼神便有些异样,我索性埋下头,以免被他们瞧出心里有鬼。
“姑娘,走这么久?有没有发生意外?”那和尚果然对我不放心。
“没有,”我尽量装出一副平淡的语气,“因为那吊桥摇晃得厉害,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行了,平安无事就好,”李重慈接过我手中的火把,拍拍我的肩膀说。
“桥下水深吧?”和尚又问。
“我怎么知道?”我干脆直视他的眼睛,故意用嗔怒的语气回应他,“您不让我朝下看,我哪敢胡来。”
我把药瓶还给法渡禅师,那和尚的眼睛还在盯着我看,瞅得我心里发毛,直怀疑刚才是不是露了马脚?
见他不说话了,我心里反倒是敲起一面小鼓,弄得我不得不又反复咀嚼起刚才那几句话。
“冷吗?瞧,都湿成这样了。”
一愣神,差点把这句熟悉的问候又当成陆十四。
原来是李重慈伯父,他默默替我解下冰凉的围巾,把他自己的的系在我脖子上。
“你啊,总是跟自己作对,出了乱子谁也不能担当。”
这时,和尚又不明不白地蹦出一句怪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同那冷漠的禅师比起来,此时才真正显现出我和嘘寒问暖的李伯父之间的亲密。
回到禅房,时间早已过中午。
寺里的和尚已经在北禅房里备好斋饭。
诸葛飞燕还和先前一个模样。
一直守在外堂的学士告诉我们,就在我们离开后不久,这禅房里便发生了一件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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