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莫菲推开门下车,当然是先查看自己的车,然后就见到车前躺着一个人,送外卖的,车身倾倒,外卖员斜躺在地上,一侧上臂撑起上身,他戴着头盔所以看不出来他的表情是痛苦还是怎样,所以陈莫菲并不能确定他的伤情,但是她知道他赶时间,对于这些外卖小哥来说时间就是金钱,而她刚才车速并不快,所以她有理由相信凭自己的能力,这件事儿很快就可以搞定。
外卖小哥已经从地上坐起。
“你怎么样?”陈莫菲问,“要不要紧?要不要报警?要不要上医院?”
她深知所有的外卖小哥哥都害怕耽误时间,于他们来说报警则意味着时间成本的增加,而一旦这种事情经官,没完没了的程序又会让他们不厌其烦。当然,对于陈莫菲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是她深知在这种时候不能先行露怯。
外卖小哥站起来,简单活动了一下。然后就去查看自己的车,好在车损也不大,至少直观上来看就没什么大事儿。
“还行。”外卖小哥已经动手开始检查自己的外卖箱了,那里面肯定不止一份餐,而且有的餐如果时间再耽搁下去很有可能会超时。
“啧啧啧,怎么回事呀?”
熟悉的声音。
陈莫菲回过头来自己那双杀人的目光便对上了流年那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她拿眼神儿威胁他,让他不要多说话。但流年显然对她的这种威胁并不感冒,他直接忽视了她的目光,而是径直走到外卖小哥身旁。
“开奥迪的主儿也不差钱儿,还经什么官啊,时间就是金钱啊,对于外卖小哥哥来说如此,对于职场精英来说更是如此啊。”
外卖小哥已然摘下头盔,他并不笨,他知道这个看似偶遇的路人在向着他说话。陈莫菲看得出来外卖小哥的心思在动摇、在摇摆,他可能一开始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但是现在?他很可能想在她身上捞一笔大的。
他也在审时度势。
陈莫菲探头进车里,把手机拿了出来。
“我的建议是如果没什么大事儿我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经官的话程序太过繁琐,那样我当然是最受益的,因为你所有的损失都由保险公司赔付,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那样你送餐会迟到、客户投诉、等等这些是不在保险公司赔付范围之内的。而且看你现在的伤,好像也没什么大事,去医院也没什么大用。”
外卖小哥左顾右盼,他有点儿着急,陈莫菲看得出来。
“这可不好说啊!”流年抱着肩膀气定神闲,“谁知道有没有内伤啊?现在这年头儿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有人上趟公共厕所回来就有可能得了传染病,有人合计高抬贵手与人方便吧,谁知道后来突然间发生内出血,然后猝死了。如果私了的话真有事儿找谁负责?小哥我看您这么拼也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也一定上有老、下有小,如果我是你的话,那几个差评算什么啊?公司也会理解你的特殊情况,但一旦你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出了事儿,那这里头哪多哪少,您得会算计啊!”
“流年!”我在心里咬牙切齿。
“三百!”我咬咬牙,本来以为一百块钱可以搞定,但有流年这个搅屎棍子在,我不知事情最终会演变到哪一步,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能再多了,我也不瞒你说,这个人我认识,他叫流年,不信你看他的身份证件,他跟我有过结,你不能让人拿着当了枪使。当然,你有自己的判断,你该心里清楚,大多数时候彼此都没有大事儿,都是各走各的,你看我的车,也被你的车给刮掉了漆,这么长的一道子,没个三头五百的也下不来,我就不走保险了。”
“她当然不爱走保险了!”流年似笑非笑。“三百块?如果你出了险,明年保险的额度就会上涨,傻子都明白怎么回事儿,现在三百五百的还算是钱吗?人家外卖小哥跑一天下来跑好了也不止这个数儿,这样吧,正如你所说,我们怎样都算是个熟人,一千块,小哥的事儿我做主了。”
“流年!”陈莫菲愤恨出声,“你不要太过份。”
“有你过份吗?”
阳光打在他侧脸,陈莫菲在心里感叹,老天真是太过不公平,岁月根本就没有在流年身上留下太多时光的印迹。按理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它应该有那个能耐把所有帅哥都变成大叔,把帅哥身上曾经的八块腹肌都变成一块,让他们油腻、市侩而又猥琐。
然而再看眼前这个男人,身材依旧很好、瘦高,又不显得单薄,简直恰到好处,头发被修剪得利落且层次分明,下巴刮得干净,得体的休闲装,再加上多年来在社会上的浸润与历练,让他看起来干练成熟而又稳重。
天啊!全他妈的是加分项。
陈莫菲有些心浮气躁,最近她总是这样,尤其是面对流年,她时常一丁点儿耐心都没。上一次见面时他们也是不欢而散,当然,陈莫菲对流年也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那一次也是陈莫菲托流年帮她办事儿,但是流年不允,她当时就怒了。
流年摊摊手,说我不是圣母玛利亚,我是个男的,我也不是观世音菩萨,并不能有求必应。
陈莫菲当然要故技重施,想要威胁他,但那一次流年寸土必争,非说这么多年他为她做的已经足以抵得上曾经欠下她的,如果她陈莫菲非要一拍两散的话,那么他奉陪到底。
陈莫菲银牙紧咬,当时手里一杯温咖啡朝着流年的脸上就招呼了过去,饶是流年躲得够快,但还是一脸一身的狼籍。
事后陈莫菲也觉得自己当时太过冲动。但是这么多年了,流年从来没有如此坚决的拒绝过她,而且她当时有一点儿心虚,甚至还有一点儿恐惧。她以为她在流年这儿讨要的利息可能是快要到头了,那让她没来由感觉到心慌,于是一冲动就行动了。
当时是下午咖啡店里人也并不多。但他们之间这不算是小的争执还是惊扰到了别人,流年目光严肃,眼神陡然之间就透露出杀气来。
陈莫菲身体一抖,但旋即微抬下巴,这是个下意识的接受挑衅的攻击动作。流年的眼神在她脸上认真的停留了两分钟,然后淡然伸出长臂猿一样的胳膊来,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来,先把脸抹干净,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当他倾身站起,陈莫菲心跳不由漏掉一拍,他身上仍旧是那个味儿,不知名的,她有点儿搞不太懂,是男士香水还是他本身的体味?淡淡的,薄薄烟草加上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她脸一热,偏过头去,流年颀长的身形阴影一般笼罩住她,然后他头略微一低,恰好嘴唇凑到她耳边。
“人家都说女人*生活不和谐脾气就会暴躁。听说这么多年你都单着,怎么?是功能不行了?还是零件儿没有了?”
陈莫菲脸红得更甚,“噌”的一下欲站起,却被他那双书生般温热而修长的双手按下。
“不能办就是不能办。如果非要办,这一次,我要跟你讨价还价。”
说完,他旋身离开,连单都没有买。
陈莫菲气鼓鼓的买了单,觉得跟流年之间可能要调整一下相处的模式或者战略。再不然,她的威胁应该不仅止于停留在口头威胁的阶段,她应该要还以颜色,最起码是小惩大戒,不然......以后她陈莫菲若再想在他流年身上讨便宜,恐怕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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