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友谅身躯一震，点了一根烟，沉默半响，充满无奈地道：“这年头小人物，没本事，无一技之长，又没爹可拼，更不甘平庸……想要活下去闯一番名头太难了。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在那些大人物之间像狗一样低声下气地活着！”
　　“没有人愿意像狗一样四处摇尾乞怜！”
　　方滔吐出一口烟雾，望着繁华夜景，道：“人有人则，狗有狗道。这狗娘养的世道，做不了人上人，还不如做狗中的王……让人颤抖的狗王。”
　　“狗中之王？”李友谅身躯一震，脸上显现出惊骇之色，眼神若有所思。
　　“你若有兴趣，可以来找我。”方滔屈指弹飞烟屁股，起身离开。
　　有些话没必要说的太直白，点到为止就好，如果连这都领悟不了，就不值得教育。
　　路，还是要自己选！
　　“不能成为人上人，那就成为狗中王，让人都胆寒的狗王！”李友谅心神震动，声音干涩地开口。
　　方滔笑了，却未停下脚步，道：“哈哈。帮我给李师道带句话，金陵玄武湖的妞儿辣眼睛不？”

　　“你……”李友谅一怔，神色惊骇到极点，而后变得古怪，心中却是豁然起来，拨通一个电话，里面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骂咧声，“我……”
　　“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而后，电话那头轻轻叹息，神神叨叨的声音，道：“小李子，我曾为你算过一卦，你命中注定要称雄称王。这是你这辈子唯一的机会……”
　　“我靠，称雄称王？”
　　李友谅一脑门的黑线，要不是这老家伙厉害，险些都爆粗口了，称你妹的王。
　　他欲哭无泪，狗王……这个名头实在不咋滴啊。
　　八一大排档，大半夜生意还很火爆，都是从夜场出来的，人很多。
　　顾小蝶着实被方滔的饭量惊呆了，足足八十串羊肉，十串腰子，八碗馄饨，外加一打啤酒……简直非人，差不多够她吃十天半月的。

　　“你还跟着我干嘛？”
　　顾小蝶要回家，方滔死乞白赖地跟着。
　　“我刚到这，又没地方住，不跟着你让我要睡大街啊？”方滔脸皮够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顾小蝶莹白额头浮现一缕缕黑线，一阵无语，这家伙脸皮太厚了。心想反正这家伙是个天痿，对自己也做不了什么，收留他一夜也没什么？
　　“只此一晚，下不为例。”
　　顾小蝶第一次带男人回家，老式的四合院，外面看着很破旧，屋里却很干净整洁。
　　她坐在沙发上，突然缓过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竟带方滔回家？
　　难道是因为他救了自己，还是因为他身上和哥哥有几分相似？
　　方滔住进孤狼的房间，她三令五申，方滔只能躺在床上睡觉，不准动她哥哥的任何东西，在屋内不准抽烟等等。
　　可以看得出来，这屋子已经好久没人住过，可收拾的很干净，没有灰尘，应该是每天都有打扫。
　　方滔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时的顾小蝶还很青涩，十六七岁，旁边是一位面容刚毅的青年，嘴角带着笑容，和顾小蝶眉宇间有几分神似。

　　方滔露出苦笑，道：“顾小琅，孤狼……你大爷的！”
　　如果方滔再心黑一点儿，完全可以将这笔钱吞了……他也不是没想过！
　　一夜无话。
　　次日，天还没亮，方滔就起床了。
　　他多年的习惯，总比闹铃早醒一分钟。
　　他冲个冷水澡，在院里锻炼，有模有样地打着太极，动作很慢，如老牛推车，却很流畅圆润，似乎有爆发力隐而不发，内敛其中。
　　若有识货的一眼都能看出来，方滔这一手堪比浸淫大半辈子太极拳的老人。
　　他又练了一遍八段锦，是养生、养气、养息的导引术。
　　有人敲门，动作很猛。
　　方滔开门，进来一位趾高气扬的中年女人，四十左右，穿的跟个贵妇人似的，颇有几分半老徐娘的风韵，眉眼间带着一股骚媚，涂着鲜艳口红，厚厚的脂粉要遮盖眼角的鱼尾纹，看着令人作呕。
　　中年女人一脸尖酸刻薄相，眼神不屑地打量方滔一眼，充满敌意，道：“哼。这个不要脸的骚狐狸，真不知羞耻，都把野男人带家里厮混了。”

　　“顾小蝶，你给我出来！”中年女人扯着嗓门，像泼妇骂街。
　　“……”方滔躺着也中枪，平白被贴上“野男人”标签。
　　“萍姨，你怎么来了？”顾小蝶听到这尖酸刻薄的声音，就知道亲戚来了，一阵头疼。
　　范秀萍一见到顾小蝶眼里就冒火，上去便是一巴掌，冷声道：“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姨夫的颜面都被丢尽了。”

　　“萍姨，你……”顾小蝶猝不及防，差点儿跌倒在地，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哼，欠着钱不还，还包养小白脸……跟你那不要脸的妈一样，真够骚的。”
　　范秀萍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恶狠狠地瞪着顾小蝶，尖酸刻薄地道：“哪怕你去卖……三天之内，也要把欠我家的钱还上！”
　　“不准侮辱我妈！”
　　顾小蝶莹白无瑕的脸上出现一个巴掌印，美眸含泪，晶莹闪烁，轻咬着红唇，坚决反击。

　　“哼，你那不要脸的妈四处勾汉子……一看就是个便宜的破烂货！”范秀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语气尖酸道。
　　“滚。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顾小蝶气的直颤抖，小脸发白。
　　“敢让我滚？哼哼，该滚的是你。骚狐狸，现在立刻还钱，还不上，就用这四合院抵债！”
　　范秀萍取出一张借条，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眉眼间满是得意。
　　“你、你……”顾小蝶气的快要哭了，有如此亲戚，她彻底死心了。
　　叮铃铃。
　　顾小蝶的电话响了。
　　“哼，一大早就有姘头来电话，真是个狐狸精。”范秀萍尖酸刻薄地攻击。
　　顾小蝶忍着泪水接通电话，里面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道：“小蝶，只要你答应陪我一个月，我替你还这笔钱！”
　　“你再说一遍！”顾小蝶冷冷瞥了范秀萍一眼，将扩音器打开。
　　“那骚老娘们我早烦透了，跟你的年轻水嫩一比，她豆腐渣都不是，只要你肯陪我一个月，那笔账就一笔勾销，怎样？”
　　“赵大海，你个王八蛋，老娘给你没完……”范秀萍炸毛，泼妇一般骂开了。

　　“滚！”顾小蝶愤怒地挂断电话。
　　“骚狐狸，勾引我的男人，看我不拾掇好你！”范秀萍认为是顾小蝶勾引了他的男人，愤怒如狮，要上前一顿挠，抓破顾小蝶的脸蛋儿。
　　“男的禽兽不如，女的恶毒刻薄！还真是一对狗男女！”方滔算是看明白了。
　　顾小蝶给狗男女亲戚借了一笔钱，范秀萍来要账是由头，主要目的是为了这处房产。
　　她男人好色，看上顾小蝶的美貌，想趁火打劫，以此逼迫她就范，做他的情人，搞一个月。
　　方滔挡在顾小蝶身前，望着范秀萍，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震住了范秀萍，让她心里发怵，这小白脸的眼神有点邪性瘆人。
　　“多少钱？”方滔神色厌恶地看着范秀萍，冷声道：“我来还！”
　　亲戚，有难处的时候本该是互相帮忙，眼前这尖酸刻薄的女人非但不帮，反而落井下石，卑鄙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