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肃亲王眼底闪着危险的怒气,一拍桌子,“闭嘴,滚出去!”
落蛮看着他沉怒的面容,心里头实在很失望,“家国天下是很大,您为国为民,专心政事,我很敬佩,但是,也请您听听近处的哭声。”
落蛮说完,转身出去了。
肃亲王对她的无礼实在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哪家媳妇嫁过来敢犯下凌云阁里那样的事?还敢对公爹说这样无礼大胆的话?迟早都要酿出大祸来的。
肃亲王想了想,叫人进来拟了一封休书,叫人送去军营给宇文啸,让他先盖印签字送回来,只等试验结束之后就交给她。
苏国公那边,他自会交代。
休书当晚就送到了宇文啸的手中,宇文啸看完之后,打开了琉璃灯罩,把休书烧掉。
“回去转告王爷,不休!”宇文啸淡淡地道。
送信之人是肃亲王的雷霆卫,他很震惊地看着宇文啸,“世子,王爷是为了您好。”
宇文啸嗯了一声,“就这么回了吧。”
“世子……”
宇文啸抬起头,眼底如电般冷厉,“怎么?听不到本帅的话?”
雷霆卫心头一震,拱手道:“是,末将领命。”
雷霆卫走后,宇文啸把手中的兵书放下,提笔,想了许久,落在宣纸上的字赫然入眼,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
他揉了纸,把它投入了灯火之中,灯火跳跃,倏然蹿起,映得他眼底火焰一寸寸地升高。
肃亲王听得雷霆卫说休书被烧掉了,气得哆嗦,父子两人这些年的相处都是有默契的。他不为难,啸儿也不忤逆。他进一步,啸儿退一步。不管愉快不愉快,总之不会起从冲突争执。就好比之前在摘星楼里拿苏洛蛮,他虽然阻止了,可第二天还是会把苏洛蛮送走。他认为。这是父子间的默契。
如今为了一个苏洛蛮,一切都变了。
独孤嬷嬷晚些过来给宇文极的头上最后一次药。看到落蛮郁闷地坐在院子里头,便问道:“世子妃。夜风凉,怎么不回屋?”
落蛮支起下巴看着嬷嬷,眼底一片烦乱。“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王爷那么怕王妃或者褚家。要个真相。怎么就那么难?”
独孤嬷嬷坐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倒也不能说怕。王爷认为息事宁人是最好的吧。世族里头只要能维持表面的和谐。就能结成朋党,抵御另外的势力,所以,和谐很重要。”
“没让他撕破脸啊,哪怕稍稍出面干预一下,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吧?”她不信肃王妃做的那些事情能全部瞒得过他,尤其苏复还是他身边的人呢。
独孤嬷嬷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古道热肠是好,但眼下还是自扫门前雪吧,你还真没这本事管其他人,这试验若是不成功,你的命都未必能保住。”
“杨姬的尸体,嬷嬷是不是检查过?”落蛮问道。
独孤嬷嬷微微点头,“嗯,入殓的时候看过。”
“死因?”
独孤嬷嬷道:“嗓子里有砒霜。”
落蛮冷笑,“这么明显的死因,王爷不知道?”
独孤嬷嬷道:“王爷怎么会亲自检查?底下多的是欺上瞒下之人,报王爷一个失血过多,王爷顶多认为延误救治,没想过会被人下毒手,所以对他而言,查不查都不打紧,毕竟如今的凶手是你,你自己承认的。”
落蛮眼底一亮,“嬷嬷既然知道,能否去告知王爷?”
独孤嬷嬷淡淡地道:“王爷不待见我,不会信我的话。”
落蛮心凉了半截,现在人都下葬了,肃亲王又不听独孤嬷嬷的,那要他相信杨姬是被毒死的这个可能性几乎是零。
独孤嬷嬷站起来,叹息道:“世子妃,这王府里头的规矩你还没摸明白,这事还没完。”
“王府的什么规矩?”落蛮抬起头问道。
独孤嬷嬷背着药箱走出去,声音闷闷沉沉,如同这黑压压要跌堕的天际,“王府的规矩,就是王妃的规矩,你得罪了王妃,她怎会轻易罢休?”
落蛮一时不知何意,怔怔地看着嬷嬷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独孤嬷嬷的话很快便验证了,这天秋蝉外出购买物资,回到府中气得脸色都变了,对落蛮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在外头乱说,竟说您伙同六公子杀了杨姬,回到府中便听得那些人在私下议论,说六公子弑杀生母,灭绝人伦,会天诛地灭的。”
落蛮气得脑袋生烟,“府中的人都在说吗?”
“可不是?方才奴婢回来,六公子就在湖边,廊前的周嬷嬷和那孙嬷嬷就当着他的背高声议论。”秋蝉气得恨,但是她对周嬷嬷有天然的恐惧,自然不敢出去为六公子辩驳的。
“那老刁奴!”落蛮怒道,沉了沉,“六公子呢?”
“回屋了。”秋蝉见她往外跑,便急问道:“您去哪里?”
落蛮来到小六住的听雅轩,便见他坐在里头的石阶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见落蛮来到,他抬起了头,脸上的痘印有淡淡的赤红,眼底亦然,他笑了,“嫂嫂,不好意思,连累你与我一同沦为凶手了。”
落蛮走到他的面前,道:“没当着我们的面说,咱就当听不到。”
这话何其熟悉,落蛮想起宇文啸曾这么说过,又添了一句,“若当着我的面说,打得他满地找牙。”
小六子笑了,耸耸肩,“我武功不好,打不过。”
他的笑,充满了虚假,挤得何其艰辛?落蛮见他这般故作轻松的模样,心里头也不好受,坐在了他的身边,“这件事情,会水落石出的。”
“不要紧,”小六子却摇摇头,眼底有淡漠之色,“反正,也无人问过我,娘亲死了,我会不会伤心,我娘要杀我,我会不会寒心,这些当然也是多余的,在这王府里头,能有瓦遮头,有一口饭吃,那就够了。”
这话,让落蛮也怔了一下。
是的,那到底是他的生母,他心里承受的何止是弑母的罪名?
还有丧母和被母所害的痛与恨。
落蛮觉得嗓子里头堵了一团棉絮,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堵得难受。
她想去找肃王妃,但是这件事情毫无证据可以证明是她做的,这冤屈就这么受着么?
听雅轩里头的人还是原先王妃安排过来的人,三五个躲在院子东侧,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恶意地笑了起来。
落蛮虽然没听到,但是估摸着也是说这事,想起宇文啸临走之前吩咐的要早些为小六子找伺候的人,这事得马上办妥,至少眼前不受这份委屈才行。
“回吧,我要上茅房了。”小六子听得那些哄笑声,淡漠地起身进了屋中去。
落蛮走到院子门口,听得那些哄笑声又传来了,这一次还清晰地听到一句,说弑母之人,会天打五雷轰,以后打雷闪电他们伺候的得跑出听雅轩才是。
落蛮站定脚步,抡起墙角的扫帚,疾步朝院子东侧走过去。
扫帚扬起,那是一顿痛打,直打得这群嘴贱的小厮抱头逃窜,落蛮一手揪住刁奴,抡起巴掌就下去,厉道:“外头的人说便罢了,你们在听雅轩伺候也嘴巴犯贱?再让我听到,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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