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成性》
第5节

作者: 海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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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头看了看李暄得意洋洋带着些无赖的笑脸,心里又是急噪又是生气。对弈前两人就已经讲好的,输一盘棋脱一件衣服。刚开始几盘是李暄输了,他二话不说,锦袍长褂一一都爽快地脱了,只穿着里衣。谁只接下来的两盘,李暄下着棋下着棋,推说是屋里热,把里衣解开,露出白皙却有遒劲结实的胸膛,腰下的春光更是隐约可见。少峰见了不免面红耳赤,而李暄更是得寸进尺,不是暧昧的言语挑逗,就是在少峰敏感处眯着眼不怀好意地看,仿佛要用眼光剥光他的衣服,弄的少峰落子之际心猿意马,无心下棋。两盘棋败下阵来,他也只得脱了外衣。

  少峰生性惧热,衣服穿得单薄,两件外衣脱去,就只剩下长裤和里面的短裤,再无遮掩。眼看这盘棋又是必输无疑,他气急之下,又暗自恼恨李暄狡诈如狐,气自己明知是陷阱,被李暄几句话一激,头脑一热居然一头跳了进来。
  少峰沉吟良久,方落下一子。李暄笑嘻嘻地看着少峰慎重的表情,狭长的凤目中尽是不怀好意的奸笑,“呵呵,落子无悔,少峰可不要悔棋哦!”
  “呸,我又不象某些人,脸皮又厚,人又无耻至极,如何会悔棋?”少峰冷了脸,美丽的双眸里恼得要喷火一样,言语尖刻地嘲讽李暄。
  “好好,呵呵,我就怕你悔棋。你看着啊,可别说我耍赖。”李暄对少峰的嘲讽不已为意,伸指拈起一粒白子,仿佛拈着一枝柔弱的花朵,微笑着落下一子,“好了,你输了,快脱衣服!哈哈!”
  少峰瞪着一败涂地的黑子,俊逸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润泽的唇紧抿着,气恼异常。李暄看他阴晴变幻的俊脸,暧昧地在他的耳边轻轻呵了口气,满意地看着少峰的脸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到耳后,双眸中波光流转,好象澄澈的泉水中反映着的星光一般,含着让人心颤神摇的璀璨。

  “走开!”少峰低声喝斥,但是声音里包含不住的颤抖泄露了他的紧张。李暄轻笑着伸手扣住他的下颌,将头抬起,温热软滑的舌急切地卷过,分开他的唇齿,在他那细滑的舌上不住的来回摩擦,一波一波的悸动波浪般传遍全身,少峰颀长的身躯禁不住虚软下来,攀住李暄的肩膀,细碎的喘息声在温暖如春的屋里回荡……

青曦

  凝翠湖在信王府的西侧,面积很大,湖水澄澈,只是已近秋末,湖中一片残菏败藕,下人还没有收拾停当,更增添了秋意萧索。湖边奇石嶙峋,或者苔藓班驳,或者藤萝掩映,巧夺天工。湖中心建了一座水榭,四面都是雕花的窗子,由九曲回廊连接到湖岸。
  此时已经是深秋,风拂过时已带着些须的寒意,天空愈加显得空阔高远。
  李暄推开雕花的窗子,看着湖边的草树在夕阳中泛着枯黄的色泽,抬手了喝干杯中的半杯酒,长吁一口气,“恩,今年的秋天冷得格外早。”
  少峰拿起桌上的酒壶,站起身来给他斟满,“天冷才好呢,哎,我可不愿过夏天,热得人都喘不动气。”
  李暄知道他惧热喜冷,在他的居室旁边种满了翠竹,青翠的竹子绿意葱茏,在炎炎的酷夏抵消了不少的热浪,倒也清凉许多。

  李暄手把着酒杯,笑着说,“冬天最有趣的要算大雪封门,烫一壶滚烫的热酒,围炉夜话,也风雅得紧。”
  话音未落,少峰含笑抬起头,这时一缕萧声越空袅袅而来,如哭如泣,如诉如慕,在秋草枯黄的时气里倍感凄清。
  两人对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平心静气地听那萧声,只觉萧音满含凄凉寂寞之意,如末路的英雄,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荒凉和绝望无奈。两人的心情随着萧声的婉转而低落下来,胸口一股惆怅的郁闷堵塞着,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握住,感觉到天下之大,居然没有半席栖身之地的满腹辛酸,直透肺腑。
  “谁人吹得这样的萧?要引得我落泪了。”李暄在萧声中回过神来,抬头饮尽杯里的酒,见少峰还在怔忪,拍了拍少峰的手,要他回过神来。
  “哦,府里莫非还有什么被你强抢来的良家妇女,在此悲哀不已,吹出这种悲伤的曲子?”少峰斜着眼瞟了瞟李暄,浅笑道。
  “哈哈,这可不是吗?美人,来,你就从了吧。哈哈。”李暄边说边邪笑着用手去挑少峰的下巴。

  “呸!无耻!”少峰恨恨地打掉李暄的手,转身走出了水榭,只留下李暄在水榭里不可遏止地大笑。
  两人沿着湖岸漫步,挨近花厅的湖岸上,府里的园丁栽种了大片的菊花,白菊莹白若雪,黄菊灿烂如金,中间夹杂着硕大的红、紫两色花朵,隽秀多姿,在草树枯黄的秋季中显得格外绚烂夺目,一派凌霜傲雪的生机。
  “是了,刚才吹萧的那人就是上次我们出府时捡回来的青曦。”李暄忽然停住脚步,对正在悠然赏菊的少峰说。
  “恩,我也猜是他。世人本易悲秋伤感,毕竟他遭受的凌辱都是常人所无法忍受的,凄凉哀伤也是常人所不能感受的。不过,乐声太过哀戚了,恐怕他会有些想不开。看看去吧。”少峰素来心软,见不得别人落泪。
  李暄知道他的脾气,遂笑着携了他的手,在湖岸太湖石边的碎石小径饶了过去,向青曦所住的墨竹居走去。

  墨竹居里也栽了不少湘妃竹,秋风掠过,竹叶沙沙作响,如黄色蛱蝶般的落叶在秋风里飞舞,多添出一股秋天的凉意。
  门口一个青衣小童在扇着火炉用银吊子煎药,浓重的药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见李暄和少峰过来,连忙起身请安。
  “怎么好好的,又病了呢?”李暄惊诧地问小童。前次受的伤太医给医治好了,才请辞的。怕是府里的奴才们挑三窝四的,惯会看人下菜,暗地里排揎他,给脸子看也是有的。
  小童回道:“公子前几天夜里受了风寒,发起烧来,我告诉管家的财叔,给抓了几副药,吃了几回,也不大见好。”
  李暄挥手命小童继续煎药,自己和少峰走进屋里。内屋很简陋,一张花梨方案,旁边两椅子,床上是青纱帐幔,被褥非常的单薄,显得屋里格外的阴冷。
  青曦穿一件月白色衫子,正坐在椅子上发呆,面容苍白瘦削,眼睛眍着,没有一丝神采,唇色也是灰白的,只有一头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用一根木簪簪住,整整齐齐。
  他的手中一支简陋的竹萧,萧上布满褐色的云纹紫班,可能是用房外的竹子削制的。握着竹萧的手指过于细长而没有血色,手背上淡紫的血管在雪白的肌肤上分外触目惊心。
  见李暄过来,青曦木然站起来,躬身行礼:“小人见过王爷。”

  李暄在椅子坐了,温言道:“既然病得厉害,不要再吹萧了,使心费力,于身体不好的。”
  青曦扯了扯嘴角,算是作了个笑容,“小人乃卑贱之人,一条贱命也算不上什么,死了倒还干净。”
  李暄皱了眉,“命有贵贱,若是你自己都不去珍惜,莫非要别人去珍惜爱护?这世上死的人多了去了,想死还不容易?你一了百了,别人还不照样过逍遥快活的日子?不就是那挡子破事儿,还象个娘们似的寻死觅活?呸!没出息的东西,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堂堂七尺男儿?”
  青曦呆板的脸色变了变,空洞的眼神有了些微的变化,好比死般寂静的枯井里起了微澜。 李暄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遂和缓地说:“我既然救了你,是不会再去害你的。在我信王府,也没人敢动了你分毫。你好好养病,病好了要是愿意走,我也不会强留,只是京城你是再呆不下去了,我索性好人做到底,再送你些银两,你远走高飞吧,别再落入老六的手里就好。”

  青曦木然半响,心里一番激烈的挣扎,那些日子受了那么样的侮辱,心如死灰,唯求速死,谁知听李暄一席话,回味过来,自己命贱,在别人眼里是如草芥,自己也跟着糟践自己不成?也是父母生养,虽然没有人怜惜,就是死了也没人掉滴眼泪,可也不能白在这世上活一回,年纪轻轻地白白就死了?
  “我能走到哪里?到哪里能逃出他的手掌心?这条贱命若还能拾回,求王爷赏个立足的地儿,我当牛做马,也报答王爷的恩情。”想罢,青曦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恳求。
  少峰知道他已经放弃寻死的念头,拉他起来,道:“先请个医生再看看吧,年纪轻轻的,别落下什么毛病。好好养着吧。”
  两人出来墨竹居,良久都未说话。
  “我小时候在山上跟随师父学艺,山上的猎户套住一只母狼,让夹子夹住了要害,不住地死命挣扎嚎叫,那凄厉的嚎叫,非常的糁人。后来猎户又捉住它的狼崽,都杀死丢在母狼旁边,那母狼的目光就象青曦那样,没有了野性、恨意、绝望和杀气,什么都没有,空蒙蒙的。”

  少峰伸手拂去吹在脸上的落叶,想起往事,神情有些忧郁。这时管家财叔,手里拿着请帖,过来回禀:“王爷,户部梁大人请王爷今晚赴宴,说家里备下肥美的螃蟹和上好的花雕,请王爷吃螃蟹赏菊花呢。”
  李暄笑着道:“去说我今晚必去叨扰。”财叔答应着要往外走,少峰叫住他,说:“墨竹居的青曦衣衫有些单薄,他身体还弱着,财叔再给他添加些被褥衣服。我知道你事情多,照应不到的地方也是有的。明天再找个大夫仔细给他看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嘛。”
  财叔连忙答应着,转身出去了。李暄负着手沉吟,“户部尚书刘大人前些日子告老回乡,这尚书的位子一直空着,如今大小的官员都削尖了脑袋钻营,四处活动找门路。哼,咱们只管闭着嘴装闷葫芦,有送礼的就收下,请喝酒就尽情吃喝,横竖有皇上裁定,管他呢。”
  少峰笑了,清冷的双眸无尽的光华流转,“你倒是看明白了。我还怕你在外面揪扯不清,惹一身闲话呢。”
  “我要看不清,焉能活到现在?有几个脑袋也都早丢了。一个娘养的,谁长哪样的肠子谁不知道?我只管荒唐下去,只要不太出格,脑袋大约还留得住。”李暄也笑了,凤眼微弯,一脸的风清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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