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阴阳先生》
第20节

作者: 阎三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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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里进去,一直走一直走,你们自然就可以走出黄泉乡了。”
  听了这话,我们更是吃惊不小。首先吃惊的是这个地名,为什么要叫“黄泉乡”呢,这也太奇怪了吧,世人可都知道黄泉乃是通往地府的路呢。
  第二个吃惊的事是,我们居然要钻进棺材里走。我猛然想起一个月前,我和高天意扮成牛头马面两位阴帅的样子,一起经过凸壁岗死人村的时候,中途碰上一个老阴魂,问我们走阴路还是走阳路,走阳路就是进棺材,我们当时因为心里没底,所以选择走了阴路,没想到一路上闯进鬼市,碰见了好多鬼。
  在阳间,人死之后要入棺,这一次,我们在阴间要走回阳间竟然也要入棺,我才知道原来在阴间返回阳间定是要进棺材才行的,真是没想到原来棺材也是一种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啊。
  此时我和高天意都没有再犹豫了,想来爱珍是不会害我们的。当时我们就问明了他们一家子的名姓,原来痨病鬼老田叫做田道富,妇人叫做卢爱珍,新娘子叫做田翠英。
  当时我和高天意就一人进了一个棺材,紧接着铺子里那些阴魂纸人的叫喊之声就完全消失了。我忽然眼前一黑,再回头看棺外的时候,也是漆黑一片,当然也不见了卢爱珍,我只好摸索着缓缓往前走去。
  没走多远,眼前就忽然大亮了起来!其实准确地来说也不能说是大亮,不过是头顶的月光罢了,我再看周围,在月光的照耀下,那是一片荒草萋萋,脚下一条并不甚明显的山间小路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山坡。
  “若思!”
  我回头一看,只见高天意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我欣喜若狂,大松了口气说:“我们果然出来了。”
  高天意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身后说:“你看那边!”
  我回头一看,只见我们身后两个山岗的夹缝里,正是低矮的断壁残垣,一片废墟,块石乱堆,还有干涸的流沙,原来这才是黄泉乡的原貌啊。看着这番景象,再回想我们之前见到的古街道,古色的铺子,就好像是一场梦幻一般。

  我说:“这黄泉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别管那么多了,咱们得赶紧找个纸扎铺子,多给老田他们一家烧些纸人去,不然等黄天龙抢走田翠英拜了堂就一切都晚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再次想起老田他们一家子那可怜而绝望的样子来,我的心不禁一阵酸痛。先撇开他们的苦难不说,就念在他们最后那样重情重义让我们先回阳间来,我心里就下定决心,绝不能让他们有事,也绝不让暴死鬼黄天龙得逞。
  再者,林师父从小就教导我,答应过鬼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所以,我转身说:“咱们往北,翻过那座山岗子,估计就能找到卢爱珍所说的纸扎铺子了。”
  高天意固然明白我的意思,也不再说话,就拉着我朝那边跑去,跑上山岗子,虽然依稀看见一个小村子就在眼前了,可是我们在崎岖的山道上前行,不由感到离脚下的距离还远得很。

  我和高天意在喘息中不断地观望,总感觉跑不到那个村子一般,明明只有七八里的路程的,可我感觉我们都已经跑了十来里了。但是我们丝毫不肯停歇一会儿,因为只要多停留一刻,阴间的那一家子就要多遭一会子的罪。
  虽然我的衣服早已经被我的汗水湿透了,呼吸早已经急促而沉重了,但是我始终不敢叫上高天意停下来休息,因为我此时的脑中全是田道富无奈而绝望的表情,全是田翠英梨花带雨的面容,耳旁也不断回响着卢爱珍揪心裂肺的哭声。
  我也不知道我们跑了多久了,在我们实在要力竭的时候,终于到了一个小村前。毕竟已经是凌晨了吧,村子里都是黑灯瞎火的,若不是有月光照耀,还真看不出这是个有着上百户人家的村子,这寂静的村子里,偶尔传出几声稀稀拉拉的狗叫声。
  刚要进村子的时候,我们就发现村口有一个孤零零的特别的门板房。那种房子是十分老式的,全是用一块块厚厚的模板拼成的,简直和林师父的木屋差不多,选址居然也在村口边。
  我指着木屋说:“咱们去看看吧,兴许那个就是纸扎铺子。”

  说着,我们就走到了木屋门前,没想到还真是纸扎铺子,因为门门楣上的匾额写着“荣寿堂”,门口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长期甩卖花圈纸人,买一送一!”
  一看到这,高天意不由啐了一口道:“这店主还挺会做生意啊我去,就这花圈纸人还搞什么甩卖。”
  我也没答话,上前就对木门一阵乱拍,拍的是砰砰作响,没多久,细细的门缝里就透出一丝光亮,接着那屋里就传出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那声音好像还挺生气的,也不来开门就直接喝道:“谁啊,大半夜的来吵小爷我睡觉,不是都不买俺荣寿堂的货吗!”
  我忙朝里面喊道:“大哥,麻烦您给开开门,我有急事需要买你铺子里的全部纸人!”
  “哟嚯,是个妹子?奇怪,大半夜的怎么会有妹子来买纸人呢?别是个女鬼吧,你走吧!”没想到里面却传出一句又激动又惊疑又干脆的拒绝话。
  我闻言不禁两眼一黑,不过想来也情有可原,哪有人半夜买纸人的呢,一般只有阴魂晚上赶路路径纸扎铺会讨个纸马脚力。于是我又耐心地说:“大哥,我是人,我是行走江湖的阴阳先生,既然你也做的是阴阳生意,何不开门相助一下,我是真的需要纸人!”
  没想到里面的人一听我亮出的身份,也没再说话了,接着我就听见一阵往门口走来的匆忙的脚步声,咕咚咕咚,脚踏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
  然后木门被打开,一个年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就探出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眼,问道:“妹砸,你说你是阴阳先生?长得还挺漂亮嘛,嘿嘿……”
  我点了点头,然后也打量起他来,只见他身材较高天意略瘦些,目测比我高大半个头,随意地披着一件陈旧的皮衣,里面是一件无袖白褂子打底,下面穿的是黑色的裤子,卷着裤管,穿着拖鞋。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
  说实话,我本以为店主应该会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起码也是一个中年男子,没想到竟会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
  当时我因为怕耽误了时辰,也顾不得他说话有些轻薄了,于是说道:“是的!实不相瞒,我们刚刚从南边的黄泉乡过来,误入了阴间,认识了一家可怜的阴魂,因为他们此刻正被恶鬼欺凌着,所以我要你店里的全部纸人,烧去救他们!”
  那小伙子闻言也是一愣,震惊地道:“有这种事?看来你们也是不简单啊!”
  高天意抢上前来道:“可不是!你赶紧把你的纸人抱出来吧,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小伙子斜瞟了高天意一眼,轻蔑的问道:“你是这位妹子的什么人?”
  “怎么!她是我媳妇,你少打主意!”高天意没好气地道。
  我闻言一怔,翻了高天意一眼,更没好气地道:“瞎说!谁是你媳妇了。”说着我又朝小伙子道:“小哥,帮帮忙吧,我不会少你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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