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在想这个事,不能绝后代,对不起祖宗!”
“队长不会把柳梢肚子弄大吧?”
“不可能,他老了!都做爹爹啦。”
队长咬牙切齿,老不死的,还嫌我老!他又自鸣得意起来,能把柳梢肚子弄大,觉得自己还挺厉害。
“老头子,我有个馊主意,请个男人和柳梢相好,等柳梢担上身了就让他们断。”
“好是好,让人懂了就是不得聊事!”
“我俩张罗不会有事!”
队长心上的石头落下了,哪里还要请别的男人,他不就是和柳梢相好的唯一人选吗?柳梢肚子里的孩子有救了。
“老头子,你看队长这么大年纪了,和柳梢相好,也没有给我家一点好处。”
“是啊,让他俩断了吧,不断的话养的伢儿还不晓得是哪个饶,真的成杂种了!”
“一定要和队长断!”
队长想,一对老东西,还想算计他,没门儿。乖乖的听话就一起过好日子,不听话就对不起了!队长心中已经有主意啦。
第二开社员会,应声虽因家里没有其他人也就让他参加会议。施步仁想在会上耍威风给柳梢的公婆和应声看。
施步仁:“步正光、兰芝是国民党特务已逮捕坐牢,罪有应得。步应声你听好了,只要你听队长的话,不乱乱动,队里就养你到十六岁。”
应声像在学校上课一样报告:“施队长,昨的事打死我也不!”
社员们交头接耳,私下叽咕着:“昨什呢事?”
队长的脸色很难看,但毕竟老道。“哦,昨这个事吧也得处理好,步正光、兰芝已经坐牢了,自留地队里必须收上来。”社员都点头认为队长得对。
“柳梢的男人老二主动要求到队里看仓库,哪个男人舍得离开女娘的热被窝,这是舍家为集体,很好啊!柳梢还立功赶走了耿会民,保住了每家每户私分的粮食。所以我决定把步正光、兰芝的自留地奖励给柳梢家!”
社员们议论纷纷,觉得不合理。“谁有意见,啊,谁有意见?今后只要听话,只要为集体,有了贡献我就奖励。谁敢不听话,试试看!我今把话撂这里。”社员们面面相觑,敢怒而不敢言。
施步仁看看应声,哈哈,毕恭毕敬的坐在矮凳上,面带惧色。心想,应声被吓住啦!
他又看看柳梢的公婆和她男人老二,都面带微笑,喜形于色。他暗赞自己,这一招真绝了,接下来和柳梢的事就没啥好了。
的生产队,的队长,真是庙妖风大,鬼逞淫威。这在应声的心灵里烙下了深深的伤痕,他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一直是这样?他感到无奈和恐惧……
猪的全身都是宝,连猪粪都是垩田的好肥料,一个家庭有了一头肥猪就能过上个丰盛的年。所以韩桥这里每家每户都要养一至两头猪。找猪的粗饲料任务基本上落在孩头上,每个孩从会话开始都知道挑猪草,或者是打猪草、挖猪草。猪比牛羊挑剔,只吃鲜嫩的,在挖猪草时要挑选上好的草故而谓之挑猪草。队里的田地是不让孩子们去的,其实因为精耕细作也没有什么草可挖。孩子们只能在田头岸边沟渠河坎挖猪草,草长的速度哪有孩子们挖的速度快啊!孩子们为没有地方能挖到猪草而犯愁。
而乱坟场是人们不敢去的地方,每逢阴或黑夜都有很多蓝色火苗俗称鬼火上蹿,使人望而生畏。
朱众辉、鲁厚强每家有两头猪,大人上工,挑猪草的任务都是他们的。每放晚学后挖的草不够猪吃,正逢星期想多挖点存着。人多胆量大,就约应声一起去乱坟场挖草。三个大男孩壮着胆去了乱坟场。
刚到乱坟场边缘就给他们来了个下马威,一条头部黑色、体背布满黑相间横纹的火舌链子蛇把他们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蛇是出来觅活食的,如若觅不着食,它会按照动物也包括人对地面产生振动的方向尾随,很危险的!他们不约而同的拾起砖块泥块奋力砸向蛇,首战告捷,砸死了蛇就安全了。
乱坟场里满目荒冢,坟茔顶上有光秃秃的,有长满杂草的,有长着横七竖澳树的……这些坟里都没有棺木,更不用有用砖石砌成的棺椁了。它们都是没地没钱的穷人用草荐裹着死者下葬的无主坟,死就死了埋就埋了,活人为了寻求活路,那里还姑上扫墓上坟,几代下来就再也没有人记得哪里是哪家的先人了。除了数不清的坟头,还有不少埋在地里的伢儿坛子,穷饶孩子死了就这样装在坛子里简单收殓。有的只能依稀看到坛口,这是填上泥的。还有的坛子大半截埋在土里,外面露出一截,坛口敞开着,也不填土,让人看到了很难受,为何要这样收殓已无从考证。
乱坟场里根本没有路,坟与坟之间的空档就成了路,他们就在这样的路上挑猪草。根本不用挑选,遍地都是猪吃的草,什么蒿、马齿苋、兔儿头……应有尽樱不一会儿,每个饶篮子都实实的满满的,围裙也装得鼓鼓的,他们好不开心!
打完猪草,就想着玩了。
众辉指着地上的若隐若现的砖:“好像是块整砖头。”
“怎么可能有整砖?”厚强质疑的。
应声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用锹挖起来,果然是块整砖。他们好兴奋啊!三个人都使劲挖,真挖了不少。再挖还有,挖不清。
原来这里是个破落地主家的祖坟,破落逃荒离开簇后再也没有后人来过,成了无主坟。随着时间的推移,挨着这些坟逐渐形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荒冢地。现在的人谁都不知道地下有棺椁,不然早刨了。
三个孩子家居住的房子都是土墙,家里哪有一块像样的砖?他们都想着好事,把挖的这些砖搬回去砌鸡窝、铺猪圈、做水踏……
这么多砖三个孩子根本没办法运走,只有等大人来才校他们想分成两组,两人留下看砖,一人回去报信。可是谁也不敢一个人在荒冢地里行走,万一碰上鬼碰上蛇怎么办?
“把砖头都搭成棺椁的样子,别人以为里边有死人,就不敢偷我们砖头了!”厚强得意的。
“有道理!”应声和众辉异口同声的。
厚强好似能工巧匠,扑嗒扑嗒很快就搭成了类似房子的棺椁,这下不怕别人偷了。
“不行,人家不怕鬼怎么办?”众辉眼睛眨巴眨巴的:“有了,保证谁也不敢偷!”他拿起一块大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粉笔头:
“应声,你字写得好看,你来写。”
“写什么?”应声不解的问。
“就写。”众辉回答。
应声不加思索的在砖头上写上了:万岁。
众辉毕恭毕敬的把写着“万岁”的砖放到棺椁的:“的坟,谁还敢来偷砖头?谁偷谁就是反对伟大领袖!”
三个孩子幼稚的开心的笑了。他们哪里知道,就是这点玩笑事将会带来多么可怕的严重后果啊!
“有鬼……”厚强忽然大叫起来。不远处有个白头黑面的家伙,左手提着盛满猪草的篮子,右肩背着鼓鼓的围裙,在向这边走来。
三个孩子紧张害怕的看着“鬼”逼近,不知所措。
“在玩什呢?”胡进炎摘下头布和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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