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停在路边,霍崇双手捂住脸,无力的靠在座椅上。平台这行不好干,太多破事了。霍崇几年前加入的时候就很清楚这些,千方百计想避免自己身陷如此局面。
就如培训课上讲述的墨菲定律所说,如果事情有发生最糟糕局面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到底有多微小,最糟糕的事情一定会发生。
在痛苦中,霍崇的大脑却异乎寻常的清醒。是的,这一天终于到了。不管霍崇之前多害怕,花了多少努力避免,这一天还是到了。
痛苦来得快,去的却不快。在脑海中闪过千万个绝望未来后,痛苦感终于消散了一点。霍崇启动了车,慢慢向前开。遇到一个停车场,霍崇把车开了进去。
现在能靠得住的只有一个,却是霍崇怎么都不想触及的一个。沉吟了好一阵,霍崇拨通了电话,没多久,听筒里传来母亲的声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霍崇只能应付着母亲的嘘寒问暖。没多久,母亲停顿下来,在一阵沉默之后,话筒里传来母亲的声音,“你那平台出事了?”
霍崇心中又是一痛,随即听母亲叹口气,“霍崇,你赶紧去公丨安丨局自首。”
“我又没骗人……”霍崇无奈的答道。
“你没事,公丨安丨局就会放了你。你有事,公丨安丨局也会认定你有自首。霍崇,搞这个迟早要出事。你到这地步还不靠国家么?不靠国家,你准备靠谁?”
“我没骗人……”霍崇描述着实事,只觉得万念俱灰。
“你没骗人,你们公司骗人了,你就是骗子的一员。别怕,这时候能给你公正的只有国家。我以前就说过,有我口饭吃,就饿不住你。”
霍崇正想再说点啥,电话就被母亲挂断了。虽然母亲一贯反对霍崇加入平台,也一贯冷静自持。霍崇还是能听出母亲方才的话音中那深深的伤痛。
放下电话,霍崇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眼前的局面上。说起来,霍崇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出事要怎么办,得出的结论与母亲所说的一样。这种时候哪怕是为了自保,也得依靠国家。
法律的目的自然是惩戒犯罪,但是至少还会保护犯人的基本权力。如果是霍崇落入疯狂追债的人手中,他们可不会像司法系统那般对待霍崇。
墨菲定律还讲到,只要世界上有糟糕和更糟糕,遇到糟糕的事情后不作应对方法的调整,就只会从糟糕变到更糟糕。更直白的描述,那就是‘地狱可不只是有一层’。
到了此时,霍崇只能先弄清楚自己到底面对十八层地狱中的哪一层。拿起电话拨通了律师朋友。律师朋友听霍崇说了平台董事长讲述的威胁,立刻答道:“你在哪里,我过去见你。这事情不能当是假的。”
霍崇用微信给律师朋友发了个地址,就在停车场等。其间挂断了许多电话,有董事长的,有平台各个负责人的。过了一阵,律师朋友的电话打了过来,霍崇接通后就听朋友说道:“我到入口了,你下车来接我。”
霍崇下车走向平台口,很快看到律师朋友的车。带着无奈举手打招呼,就听背后有汽车加速的声音。扭头看去,一辆路虎正从背后加速冲来。因为注意力方才都放到朋友那边,路虎已经近在眼前,霍崇想拼命跃起,试图让自己跃到路虎高高的前车盖上方。不等发力,随着剧烈的撞击,霍崇只觉得浑身剧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崇终于醒来。身上的疼痛让霍崇龇牙咧嘴的伸手摸了摸肋骨,剧痛让霍崇轻哼一声。虽然伤处剧痛,霍崇还是判断骨头没断。这下霍崇耳边仿佛又响起路虎发动机的轰鸣声,以及自己撞在路虎上时候发出的巨响。
自己居然能在这样的撞击下活下来?这还真是运气。
“小老弟,你醒啦!”门口传来山东口音的询问。这熟悉的乡音让霍崇心中一暖,在长江以南什么多年,已经很久没听到如此地道的乡音,地道的在山东城市都几乎听不到。
等等。霍崇突然觉得不解。自己一直身在长江以南的城市,医院里怎么会有操着如此淳朴乡间口音的人问话。揉了揉有点昏的双眼,霍崇抬眼看去。就见自己身处一间超级复古的房间里,如此复古的房间材料可真的罕见。
门口走来一人,他身材不胖,身高175以上。一身超级复古的服装看的霍崇目瞪口呆。最令人瞩目的还不是这身行头。就见这人额头与头顶锃亮,脑袋后面还有一条细细的辫子。
这是怎么回事?霍崇整个人懵了。
穿越的半个月后,霍崇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听这正厅中众人的交谈。救了霍崇的那位老先生说道:“俺新收了个徒弟,叫霍崇。是个实在人,靠的住。”
“刘叔,上次那个到你这边的小孩不是说不中么?”有人问道。
刘叔声音很是不屑,“俺早把那个撵走了,霍崇是俺新收的徒弟,不是那个小孩儿。”
自己好歹也要30岁了,还被人称为小孩儿。霍崇心里苦笑。不过这点事与其事情相比算不得什么。七八天前,霍崇总算确定今年是丁酉年。之前询问救命恩公,也就是霍崇现在的老师刘叔时候,刘叔说今年是康熙五十六年。
霍崇历史很一般,完全不知道这该怎么推算年份。确定今年是丁酉年,经过天干地支六十年一甲子。结合2020年是庚子年,经过反复计算,最终确定此时是1717年,也是康熙五十六年。而自己身处的却是山东张店。距离自己爷爷时代就去的济南还挺远。
此时就听正厅里一阵聒噪,“刘叔,还等啥。把后生叫来让俺们见见。”
“霍崇!进来。”刘叔对门外喊道。
霍崇连忙迈步向前,迈过门槛,走近正厅。窗户上都是窗户纸,不怎么透光。刘叔的宅子又是一个两进的房子,正厅前有一米多的房廊,屋檐更遮挡阳光,使得屋内光线颇暗。
走到师父刘叔面前,霍崇先给师父行礼,“师父。有何吩咐?”
刘叔慈祥和蔼的命道:“这几位都是咱们这边的头面人物,给大家见礼。”
等刘叔吩咐完,霍崇才转过一一向椅子上的众人用清朝礼数行礼。众人坐在椅子上回应,同时上下打量霍崇。霍崇也很自然的回望着众人。
两旁椅子上面坐的都是些穿着有些邋遢的中年和老年人。现在是阴历三月,这些人的棉袄比较长,又不够长。既非短衣也非长衫,衣襟都到膝盖以下,露出下面的棉裤与棉鞋。
刘叔对众人说道:“大家伙觉得这小孩咋样?”
众人收回目光,纷纷称赞霍崇个头高,身体壮,懂事,长得俊。
若非早知道这是拜师,这番话只会让霍崇觉得这是要相亲。既然师父要把霍崇引荐给这帮人,想来以后有的是机会打交道。霍崇转过目光看向刘叔,刘叔金钱鼠尾已经花白,山羊胡同样花白。穿着一身在清朝影视剧里常见的那种对襟长袍马褂。脸上有着几道深深的皱褶,三角眼倒是很有神。光看外表是个地方乡绅模样。
这相貌怎么瞅都不像是个极度开明亲切之人,却没想到刘叔不仅救了霍崇,更是亲切的对待霍崇。相识后的第三天就开始教授霍崇很多特别的知识,半个月内就收了霍崇当弟子,更将霍崇引荐给乡里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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