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卫的陈年往事》
第9节

作者: 大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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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鼠爷估摸着三儿离开的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才起身,走到了藏香楼一楼门口。
  “行了,骂够了没有,有什么事儿里面说去,一个妇道人家站在街上让人看笑话,也不知道丢人。”钱鼠爷本就无意于口舌之争,说完,就又转身进了藏香楼。
  陈建国对着周遭一起来的朋友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会意,跟着陈建国走进了藏香楼。
  “钱先生,我这次来,是为我们家那个罐子的事儿。”陈建国毕竟是读书人,让他一口一个爷,他叫不出口,索性就改了称呼。
  钱鼠爷金刀阔马的坐在厅堂之中,手里的朝珠被他搓的“咯吱咯吱”直响,显然也是气愤到了极点。
  “姓陈的,亏你还是文化人,一点都没有规矩,一万块钱带来了吗?”钱鼠爷的两只老鼠眼眯成了一条缝,更显得整个人说不出的猥琐。

  “钱先生,古语说的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加上古董这行有规矩,你买了是真的就是真的,买了假的就是假的,怎么还能找我们家的后账呢?”陈建国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他是读书人,但不是死脑筋,对于江湖上的规矩,他还是知道不少。
  “姓陈的,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界?卖给我假货,想坑我?门儿都没有。”钱鼠爷龇牙咧嘴说道,那模样像极了被抢了吃食的老鼠。
  “钱先生,我不跟你做这些口舌之争,我特意从负责请过来两位同志,目的就是为了弄清楚我那个罐子到底是真是假。”陈建国波澜不惊的说道。
  钱鼠爷冷哼一声,“哦?这还真是有备而来,不过,你请的这两位到底是不是负责的同志啊?”
  陈建国呵呵笑了两声,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对着身后那两个人耳语了一番,那两个人频频点头,钱鼠爷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由着他们去说。
  过了片刻,那两个负责的人从包里拿出了两张工作证,递到了钱鼠爷的面前,“这位先生,您看看,这是我们的证件。”
  可是谁承想,钱鼠爷看都没看那两个证件一眼,“说吧,你们想怎么办,画出来道道,爷奉陪。”

  “钱先生,我带这两个同志过来,就是想看看那个罐子的真假。”陈建国语气坚定的说道。
  钱鼠爷好像是毫不在乎一般,朝身后的伙计招了招手。
  “去,把那个破罐子给他们拿出来。”
  珐琅彩的罐子由伙计手里交到了陈建国带来的那两个负责的同志的手中,负责的那两个人,眼神炽热的盯着那个罐子
  “瓷胎细薄,修胎规则,完整无缺。”
  “底釉干净,是纯白釉,既不偏青,也不偏黄。”
  “这彩,鲜艳柔和,明显是真品无疑。”
  负责来的那连个同志,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即便是在这种场面之下,陈建国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因为钱鼠爷的表现,实在有些太过淡定。
  “同志,要不再看看?”陈建国轻声说道。
  那两个负责来的人摆了摆手,“不用再看了,这么好的罐子,现在已经很难再见到了,肯定是真品无疑。”
  “哈哈哈,你们可真是会开玩笑,怎么就是真品了?”远处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的钱鼠爷,立刻就变得喜上眉梢,他的救星来了。
  来人是赵庆丰,他的来上挂着桀骜不驯的笑容,仿佛对于眼前这两个负责的人非常的不屑。
  赵庆丰身后的冯清欢,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尽显尊贵的意味。

  “不知道这位是?”陈建国疑惑问道。
  钱鼠爷站起身,鼻孔朝天的说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香港来的赵先生,在香港就是专营古董生意的大主顾。”
  “你们说这罐子是真的,我还真就不信了,今天赵先生也在这里,还请赵先生掌掌眼,帮我做个主。”钱鼠爷用他那一对老鼠眼对着赵庆丰挤了挤。
  赵庆丰没回话,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个罐子。
  “我看你们两位是真的没有见过珐琅彩吧?瓷胎都这么厚了,还说稀薄?”
  “修胎倒是完整无暇,可是你见过哪一个老物件能保存的这么好的?恐怕是模子里面压出来的吧?”

  “色彩也算得上鲜艳,跟现在的那些水粉相差无几,你们凭什么说他是真的?”
  那两个负责的同志脸色瞬间变得通红起来,毕竟是搞技术的人,遇到赵庆丰这样牙尖嘴利的商人,不是对手也很正常,一时之间支支吾吾的竟然说不出来话。
  “那赵先生确定这个罐子是假的咯?”李九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陈建国的身后,看着场中气势凌然的赵庆丰,丝毫都不感到畏惧。
  “没错,这件东西,不用看也知道是假的。”赵庆丰看到说话的是李九一,脸上也带上了一些亲切。
  “唉,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被你们看出来了。”李九一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李伴爷,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陈婶看着如此紧张的局面,本就心烦意乱,突然又冒出来一个李九一,正好让她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李九一瞥了陈婶一眼,理都没理她,“那什么,你们就不再看看这个罐子是真是假了?”
  李九一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语气近乎哀求。
  “万一是你们看走眼了呢?”

  “赵先生什么时候走过眼?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钱鼠爷生怕李九一折腾出什么乱子,赶紧就想着将李九一给赶走。
  李九一泪眼汪汪的瞅着钱鼠爷,这是他在多年的流浪生涯里面磨炼出来的本事,比表演变脸的人还能变脸。
  “老钱,你们这儿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三儿陪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了藏香楼,中年男人看着那两个负责的人问道:“嗯?你俩来这儿干什么了?不用上班吗?”
  负责的那两个人看到中年男人,脸色立即变得惊恐起来。
  “李先生,您怎么来了?”负责的人怯生生的说道。
  “哦,没什么大事儿,过来看看。”李先生说的随意,可是负责的那两个人立即反应过来,李先生过来可不单单是看看那么简单的事情。

  “你俩没事儿就先走吧。”
  负责的那两个人急忙离开了藏香楼。
  陈建国这才反应过来,事情闹大了。
  可是李九一却隐隐的兴奋了起来,事儿越大,对他越有好处,人越多说这件东西是假的,他就越有把握。

  “李先生,本来不想麻烦您的,可是……”钱鼠爷极尽谄媚的说道。
  “李先生,你是我本家,你就帮我再看一眼这个罐子吧,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李九一没等钱鼠爷说完,就扑到了李先生的身边。
  李先生皱了皱眉头,看向了桌子上的那个罐子,来的路上,三儿已经将整件事情都告诉了李先生,要不是钱鼠爷平常出手大方,还真不一定能请得动这尊大佛。
  “这罐子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不用多看了。”说着,李先生自然的坐到了椅子上,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这件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婶听到李先生的话,一口气没有上来,竟然直接昏迷了过去,秀儿也被吓得哭出了声,呼天抢地的架住了陈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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