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出现在阳光里之后,我们从铭文金字塔上下来,继续对布兰科城进行考察。铭文金字塔坐落在一排三个类似形状的神殿金字塔的一端。在它旁边的那座金字塔里,人们于1995年发现了一个女人的墓穴。她有可能是个女王,也有可能是帕卡尔的妻子。在这排金字塔的另一端是那座我们刚一来时就曾见到的神殿金字塔,它仍然有一半掩映在绿树之中,另一半则显露出来。大多数旅游者们都急于登上铭文金字塔,以致于根本就没注意到这座位于边缘地带、只挖掘了一半的金字塔。它看上去有些破旧不堪,甚至在我们事先购买的地图上都没有标出来。尽管如此,我们认为还是应该爬上去看一看。 当我们爬到塔顶时都很是有些吃惊。就在那52级台阶的顶部、神殿的入口处有一个雕刻极为精美的石制头骨。它被刻在神殿白色的石灰石墙壁上,直径约有18英寸(45cm)(见图片19)。它看来是在守卫一处像是神龛的地方。
图片19:在墨西哥布兰科找到的石刻头骨。
我们立即回忆起了在迪卡尔见到的那个头骨。我们曾给它起了个绰号叫“命运头骨”,是它让我们接触了水晶头骨之谜,并使我们着手去寻求谜底。此外这个头骨与以前我们所见到的那个有些类似,但眼前这个要漂亮许多。它从神殿的墙壁微微突出,这种浅浮雕艺术风格是布兰科装饰品的一个显著特色。迪卡尔头骨由于上面地衣的生长而变得淡起来,并且它的面部慢慢开始破碎和变形,暴露于雨林的潮湿之中使它正面临毁灭。而此处布兰科城的头骨面部则保存得很好,依然清晰可见。迪卡尔头骨看不清楚面部,但此处这个头骨却是很明显地少了一块颌骨。这两处的头骨,都被刻在一段通向一个像是神龛的地方的台阶顶部。不同之处是,从迪卡尔那个衰败状态下的头骨所守卫的神龛向上,还通向一个较小和更隐匿的金字塔,而此处的头骨却处于金字塔的顶部,正好位于塔顶神龛的入口处。
我们很想知道为什么考古学家们忽略了这些头骨。为什么它们没有激发他们的想象力呢?特别是从沃坦的书里所述内容来看,人们似乎从来没有对这座金字塔彻底地考查过,这又是为什么呢?它里面会藏有什么宝物呢?也许会是一个水晶头骨吧?然而,不久我们就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来挖掘这座金字塔了。我们发现,这座金字塔似乎是没有通向其内部的途径。这里没有像阿尔伯特·卢兹曾发现的石头塞子的任何痕迹。神殿里的神龛中什么东西也没有,让人无法猜测出它的用途是什么。
为寻求更多的线索,我们仔细查看了布兰科城里的所有建筑物,依然保存完好的秘密走廊地带,宫殿群落里礼仪广场的遗址以及那些装饰着极富特色的倒置V字形牌楼的外部建筑。我们还爬上爬下地查看了更多的金字塔。但是,我们在此的发现就如同在迪卡尔一样,唯有那个孤独的刻在墙壁上的头骨,守候在一个神秘神龛的入口处。
这些头骨向人们提出了许多问题。它们的意义是什么?他们所守卫的神龛是做什么?用途是什么?它们会不会是人们默祷、做礼拜和进行祭祀的地方呢?它们有没有可能曾存放过水晶头骨呢?那些精致的雕刻和神龛很显然地表明,玛雅人对头骨是很感兴趣的。但为什么呢?这个问题的答案会不会提供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他们知道水晶头骨呢? 我们看起来离问题的答案还相当远,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古代玛雅人的文化中的确是有很多头骨的意象。艾比·布拉塞尔·德·鲍尔伯格发现的另一部古代手稿,被证实为或许是有关玛雅神话的唯一、最重要的现存记载,因为它的地位与我们的《旧约全书》不相上下。这就是著名的保普尔·万,或者叫做“议政书”,讲述了史诗性的神圣创世故事,琳达·斯凯丽博士又把它称为圭彻玛雅人的“外国奥德赛”。
原始的象形文字手稿已经不复存在了,保普尔·万是于16世纪的某个时期被抄译成西班牙文的。它的第一页就充满着神秘与错综复杂的气氛。
“那被称为保普尔·万的,再也看不着了……
“原来的书写于很久以前,曾经存在过,但现在被藏起来了,不让搜寻者和思考者们发现……”
在这个神奇的创世故事的开始部分,头骨的意象作为被禁止的知识的象征,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就像圣经故事里居于伊甸园的亚当与夏娃一样,玛雅人的故事里讲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子受到了结在一棵树上的果实的诱惑。玛雅人故事版本里的树不是苹果树,而是葫芦树。这棵树上结的果实晒干和掏空后,看起来就像一个奇怪的人类头骨。 故事是这样开始的。玛雅阴间之主,即死神们要求另外一位神——玉米神,也是生命的象征——和他们交战。死神们把玉米神杀死后,将其头颅挂在一棵树上,很快这棵树就坠满了葫芦。这个“头骨”果实被放在那里作为一种警告,警示人们不要与死神们对抗,也警示人们要离这棵树远远的。这又让人想起了圣经故事。但是:
“女儿前来拜见艾克丝魁克(实际上是死神们的一个女儿),想听一听一棵原本光秃的树是怎样挂满果实的。
“她很好奇,想见见它。当她见到那棵结满果实的树时,就对自己说:‘我得先尝一个果实再走。我相信自己不会死的。’
“她正想着事情时,那个被放在树叉处的头骨说话了:‘你真的是诚心想要这个果实吗?’
‘是的。’这个女孩子说道。”
树上那个头骨接着便向女孩子的手中唾了一口,她于是就怀孕了。头骨然后又对她说道:
“(这)仅仅是我给你的一个标记——我的唾液。我的这个头颅上什么也没有,只有骨头,没有肉,但它与神的头没什么两样。是肉使一个人的脸看上去很好。当他死后,人们则很怕他的骨头。这之后,他的儿子就像他的唾液一样,不管他是君主的儿子,手艺人的儿子还是雄辩家的儿子。他的父亲并没有从世上消失,而是在继续实现自己的抱负。”
迪卡尔和布兰科两处的石制头骨,或者是水晶头骨,会不会表现的就是这个原始的头骨(或果实)、也就是知识树上的禁果呢?这个头骨确是会说话,但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故事又接着讲下去了。那个女孩子最终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分别叫做胡那普和艾克斯巴兰克。他们就是玛雅人许多神话传说里的伟大英雄。这对双胞胎继续与死神们对抗,他们到阴间去进行了一次英勇的旅程。在这一过程中,死神们设法把胡那普杀死了。他的头被一只吸血蝙蝠咬了下来。这对兄弟接着便用一株植物替代被咬掉的头部,以此来蒙蔽死神们,直到他又长出一颗真头。因此,有没有可能说那些石头或水晶头骨表现的就是胡那普被咬掉的头呢?然而,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但是这些决不是古代玛雅神话中唯一的头骨意象。古代玛雅人相信阴间的存在,那是一个充满死亡和恐怖的地方,他们把它称为艾克西巴尔巴,是由强大的死神们所统治的。艾克西巴尔巴这个词实际上来源于艾克西,意思是“害怕”、“恐怖”或“因惊恐而颤抖”。在迪卡尔我们已经见到了一系列雕刻过的骨头,它们表现的就是死亡之初的旅程(见插图12)。
插图12:玛雅人通向阴间的旅程,刻在骨头上,发现于迪卡尔。
生命与死亡的隐喻是一个过河的旅程。骨头上雕刻着一位坐在独木舟中间的国王。他把手抱在头上,这个手势表明他的死亡即将到来。陪伴他的是一些动物伙伴:一只狗、一只鹦鹉、一只蜘蛛猴和一只鬛蜥。划独木舟的是两位年纪较大的神:斯汀瑞·帕得勒和扎格.帕德勒。第二组骨头上表现的是独木舟沉到水下,国王去往阴间,因为玛雅人还认为可以通过水和洞穴到达阴间。
玛雅人认为一个人死后,他的灵魂去往阴间,沿途要经受严峻可怕的考验。这与中世纪基督教神话之间存在着惊人的相似,尤其是与意大利诗人但丁写于公元13oo年的作品中描写的地狱极其一致。两者描写的都是一次由狗陪伴的、通向阴间的旅程。在中世纪基督教中,狗是来折磨那个迷途的灵魂的,而在玛雅人的版本中,狗是在人们的旅程中帮助他们的。但是,再一次与但丁一致的地方是:玛雅人认为阴间共有九层,也就是但丁命名的“九层地狱”。在玛雅人的神话中,如果死去的人能很成功地经历这九层,那么他们就能再一次加入到他们那些居于天上的祖先们当中。
但是阴间还是一个居住着老而无齿的神的地方。他们的名字是根据各种各样死亡的原因来起的,例如年老、祭礼和战争,并且头骨的意象经常是与这些神中间的这个或那个之间存在着联系。一个陶像还表现出保普尔·万故事中的一个死神也是用头骨来做头部的,它看起来出奇地像迪卡尔的石制头骨(见插图13)。
插图13:一个玩球的死神
人们最熟悉的一个死神名叫愚姆·西米,然而他到底用的是哪个名字,得取决于在30多种玛雅语言中用的是哪一种,因此他现在经常被简单地称为“A神”。他是死神中最强大的一个,经常被表现为以头骨代头,并且经常是没有下颌骨。因此很有可能那些石头或者水晶头骨表现的就是这些死神里的一个。
然而奇怪的是,在这些意象当中,死神们往往被表现为有些喜剧色彩的形象。例如,“A神”通常被表现为大腹便便,而四肢却骨瘦如材(见插图14)。他又经常被称做西兹姆“一个肠胃气胀的神”,而玛雅艺术中许多精美的卷轴还表示在他身上居然散发出一股恶臭!因此,即使人们经常用头骨的意象来表现死神们,他们也不是什么令人恐惧的形象。相反,人们几乎对他们怀有一种钟爱之情。想一想布兰科和迪卡尔两处的那些威严地守着金字塔顶神龛的石制头骨,甚至还有那些水晶头骨所表现的有可能只是一些喜剧性的、大腹便便的甚至还放着屁的神,而非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我们禁不住惊异万分!
插图14:死神中的“A神”
然而越来越明朗的一点是:不管是对于玛雅人的艺术,还是对于他们的神话故事来讲,我们都不应该从字面意义上来理解,而是应该从它们的象征意义上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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