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雄想跑去营救奶奶,但没走几步便被百合给拦下。
“百合,你拦我干嘛,我要去救我奶奶。”一雄向百合大声嚷道。
百合闻言还是以她那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对一雄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奶奶已经被我救下了,要不然等你去救,黄花菜都凉了。”
“是嘛,百合,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一雄满怀歉意对百合说,“只是不知道我奶奶惠子现在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啊?”
百合伸手指了指,回答道:“躺地上的就是。”
一雄顺着百合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地面上确实躺着一位小女孩,而且正是他在拉面店见到的那位小女孩。
“我奶奶她怎么了,怎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啊,不会有事吧?”一雄一脸担忧地向百合问道。
百合转头看了一雄一眼,随即又转回头目视前方说:“放心吧,你奶奶只是暂时昏迷过去了,一会儿就会醒来的。”
“哦,是这样啊!”一雄对百合点了点头,随即长舒一口气。不过紧接着他又突然想起了奶奶的父母,于是他赶紧又向百合问道:“那个,百合,我奶奶的父母呢?”
“这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救出你奶奶就完成任务了,其他的我管那么多干嘛?”
“也就是说,百合你只救了我奶奶?百合,为什么,你既然能从火场中救出我奶奶,难道就不能再救出我奶奶的父母吗?”
“我帮你救出你奶奶还不够吗?”百合向一雄反问道,“别忘了,你的这条命也是我救的,你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
百合这一番话顿时让一雄无言以对,他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道:“没错,百合你说得对,我的确没有资格命令你去救我奶奶的爸爸、妈妈。”随后他向百合鞠了一躬,说:“谢谢你救了我和奶奶,求你帮忙照顾好我奶奶,我现在要去救她的爸爸、妈妈了。”说完一雄拔腿就要向火场跑去。
“站住!”百合向一雄大声嚷道。
一雄停下了脚步,问道:“怎么了,百合,你不救我奶奶的父母也就罢了,还想阻止我去救?“
百合闻言对一雄冷笑一声,说:“你当你是谁啊,你没见你刚才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去救人?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吧!”
一雄闻言心头大怒,但他还是强忍着怒气对百合说:“抱歉,百合,不过我选择救不救是我的事,百合你貌似管不着吧?”
“你要去送死我自然管不着,”百合对一雄说,此时她脸上的表情依然毫无变化,“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奶奶的父母现在多半已经葬身火海了,你去了也是白去,除了见到一对烧焦的尸体外,什么也得不到。”
一雄闻言顿时气极反笑,对百合说:“这么说百合,你明明有能力去救我奶奶的父母,却选择不救,百合,你未免也太冷酷了吧。”
百合转头对一雄微微一笑,这种微笑明显带有轻蔑的意味,随即她对一雄说:“抱歉,你们地球人之间自相残杀关我什么事,我可没这个义务救你们。再说了,在这个宇宙中,每天都会有无数生物灭亡,同时也有无数生命诞生,你们地球人的存在与否对宇宙来说根本毫无意义,也就只有你们地球人自以为是地拿自己当根蒜。其实你们在宇宙中也不过是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尘埃罢了,根本算不了什么。”
百合的这一番话顿时说的一雄哑口无言,想反驳却又不知该从何反驳起。
就在一雄百口莫辩之际,他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他转头一看,原来是惠子醒了。于是一雄立马走到惠子面前,蹲下身说:“怎么样,惠子,你没事吧?”
惠子一脸茫然地望着一雄,过了很久,才开口说:“大哥哥,是你救的我吗?”
“呃……”一雄尴尬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头望向百合。
惠子望了望四周,随即突然抓住一雄衣角,说:“我爸爸妈妈呢?”
“你爸爸妈妈……”话说一半,一雄突然戛然而止,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惠子这个问题。
“大哥哥,我爸爸妈妈到底在哪儿,你有没有见到他们?”说完惠子大哭了起来。
一雄赶忙帮惠子擦去眼泪,说:“惠子,你别哭了,哥哥这就带你去找爸爸妈妈。”说这话时一雄内心里也略有些尴尬,明明她是自己的奶奶,但眼下自己也只能勉强充当她的哥哥了。
这时百合走上前,对惠子说:“不用找了,你爸爸妈妈已经死了。”
惠子闻言又放声大哭起来,同时拉着一雄的衣服说:“大哥哥,她说的是真的吗,我的爸爸妈妈死了?”
看到百合这么说,一雄十分气愤,他连忙将百合拉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对她说:“百合,你怎么这样,你对我奶奶的父母见死不救也就罢了,怎么还说这些话刺激她惹她伤心?”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百合反问一雄道。
“没错,或许百合你说的是事实,但不是什么事实都可以随便说的,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善意的谎言?”
“善意的谎言?”百合对一雄冷笑道,“你们人类难道就这么脆弱吗,宁愿用谎言来麻痹自己,也不愿意直面真相?”
“好了,百合,我不跟你多说了。”随即一雄跑到惠子面前,一把将她抱起,说:“走,惠子,我这就带你去找爸爸妈妈。”
“你要去哪里?”百合问一雄道。
“你别跟着我,我用不着你管。”一雄大声向她回答道。
一雄抱着惠子一路向北走去,他不敢真的带惠子前往火场,因为他怕如果真的让惠子看到地面烧焦的尸体会受不了,因此虽然他嘴上说要带惠子去找她爸爸妈妈,但实际上却走的离火场越来越远。
不久天渐渐亮了,一雄抬眼望了望天空,只见大火燃烧所产生的烟雾与灰烬不断在东京上空蔓延,遮挡住了阳光,而他的内心也随之布满阴霾,这是他人生所经历的最绝望的时刻。
“大哥哥,你这样抱着我走不累吗,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一雄行走过程中惠子突然对他说道。这句话无疑让他心中感到一阵温暖,不过他还是对惠子说:“哥哥不累,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见到爸爸妈妈的。”
随后一雄继续抱着惠子向前走去,尽管他一路走的腰酸腿麻,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着,他想起小时候母亲失踪后是奶奶主动过来安慰自己,让自己挺过了人生最艰难的时刻,所以这次该轮到他来照顾奶奶了。
一雄抱着惠子来到东京北部的一片居民区内,他找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把惠子放下,然后坐在地上休息。
这时惠子突然伸手为一雄擦了擦汗,说:“大哥哥,你还说你不累呢,你看你汗都流出来了,你不用再抱着我走了,我自己能走。”
一雄对惠子微微一笑,说:“谢谢!”
休息了一会儿后,一雄站了起来拉起惠子的手,说:“惠子,你一定饿坏了吧,走,哥哥带你去吃早饭去。”
就这样,一雄牵着惠子的手一起在街道上行走,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奶奶经常带着自己和玲子,三人彼此牵手在村子里散步,那时候自己老嫌奶奶走得慢,因此经常不管奶奶和妹妹, 一个人独自奔跑,把奶奶和妹妹远远拉在后面。想到这儿,一雄内心不禁感慨万千,此时他仍然感觉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实在太不真实了,仿佛就像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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