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以前,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你搬到了蓝湖,我又有好几年没看到三叔和三婶了。”苏玉说着有些伤感,高二的时候,小青一家搬到了蓝湖,每次从小青家门口经过,看到她家越来越荒凉的院子,她就觉得好难过。
“算了吧,你还是个学生,你又没有钱。”小青说, “对了,我妈妈还常念叨着你呢。”
“是的,三婶对我最好了。”苏玉说。小青的父亲排行老三,所以苏玉把她的母亲称为三婶。
日期:2011-09-21 17:01:42
二
小青的家在一农贸附近的水文巷。打开两扇紫红色的大铁门,是三间两层新盖的楼房一头带锁壳,一头是楼梯,楼梯下面是 一个小小的卫生间。院子里除了一个小小的花园外,全都打上了水泥地平很干净。这里已属于城区,不象工厂那么脏了。
小青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就去厨房做饭。
她把米淘在了电饭锅里,蒸上了米饭。打开冰箱拿菜,洗洗切切的一会就摆弄好了好几个菜。苏玉只听“啪”的一声,也没见她怎么弄的,就见一个灶台上燃起了蓝色的火焰,倒是把她吓一跳。
“看样子,你们家已经实现四个现代化了。”苏玉说。
“嘿,入乡随俗嘛。”小青说。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怎么来这里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教室里上课吗?
苏玉苦笑了一下:他说他老了,再也没有能力供我上学了,他没有钱了。
小青知道苏玉嘴里的他指的是她的继父。她默然,过了一会儿,她又问,大娘呢?她怎么说?小青管苏玉的母亲叫大娘。
她正准备张罗着要给我说婆家呢。
“说婆家?你才多大啊?”小青听了有些啼笑皆非。
“我比你大两岁,今年二十了,也不小了,你也知道,在我们老家,象我这个年龄,大多数都结婚了。”苏玉说完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在家里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而且每次看到苏大军,都会害怕……不知为什么,我现在很害怕,比以前小的时候见到他更害怕……所以我就偷偷地跑了出来。”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小青很诧异,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变得那么激动。
苏玉没有说那件事,那件事,是她灵魂深处一个丑陋的伤疤 ,她很想把它层层包裹起来,让它永远不见天日,然而每次回到那个地方,它总是敞着丑陋的伤口。
你到这里大娘不知道吗?
她知道,我告诉她我出来打工了,但是没告诉她在哪儿,小青,你回去后也不要告诉我妈我在这里。
为什么?小青停下了手里的刀问。
我怕她会泄露出去,让大军知道了。
大军他现在还打你吗?
不,他现在不打我了。
那么你怕他什么呢?
我怕他的眼神,他看着我的眼神,好象我没穿衣服一样。说到这儿,苏玉的心里一阵恶心,她又想起了那个不堪回首的黄昏。一阵憎恶的战栗掠过全身。手臂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也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
苏玉,你再也不要回去了,小青听了她的话,理解的说,你就在这儿,我跟我大舅说,把你安排在我们厂里。
“可以吗?”苏玉问。
“怎么不可以?我大舅就是副厂长,管生产的,有机会我跟他说一声就行了。
中午十二点,小青的爸妈都下班回家了。小青的爸爸以前是双河中学的教导主任,后来调到蓝湖市第八中学还干他的老本行,她妈妈是小学老师。小青的妈妈看到她,很热情,说,小玉啊!都长成大姑娘了。老林你说说,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我们能不老吗?
“怎么着?难道说你还认为自已是小姑娘不成?”小青的爸爸反问一句,说得大家都笑了。
吃饭的时候小青的妈妈问她到这儿来是路过还是有事。小青就把她的情况大体说了一下,最后她说:“妈,明天我就把苏玉带到我们厂里,让我大舅把她安排在厂里上班, 这样我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死丫头。”小青她妈说,“都上班了,做事还那么鲁莽,那厂是你大舅一个人的吗?”
“那怎么办?”
“你不能先打个电话问问再说吗?
小青“哦”了一声,放下碗筷就去打电话。
“吃完饭再打不行吗?一会儿饭凉了。”他妈又说。小青冲她妈摆了摆手走到客厅的茶几上拿起电话。
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篇,然后又哦哦了两声挂上了电话。回来说,大舅说下午再给我回话。
吃完饭后两个人去街上逛了一下午,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小青的妈妈告诉她,你大舅说了,明天就去报道。
小青欢呼了一声,苏玉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在了地。
日期:2011-09-26 10:44:44
三
晚上苏玉住在小青的家里,两人拉了一夜的悄悄话。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有些睡眠不足。
谢天谢地,今天小青没穿那件红得跟火一样的连衣裙,小青那天的打扮很素净,一身黄绿相间的小格子布圆领无袖衫裤,一双白色塑料凉鞋。
苏玉来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洗了,换了一件白衬衫,深蓝色的裤子。虽然不是什么好衣服,但是因为年轻、长得水灵,倒也令人眼睛为之一亮。
小青骑着自行车把她带到厂里。在厂办报过到,办公室主任发给她一个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让小青带她去会议室参加安全学习。
那是九月里一个晴朗的早晨,太阳从工厂那肮脏的大楼后面爬上来,照在烟雾缭绕的城市上空。
办公楼的下面栽着几棵芙蓉树,粉色的芙蓉花开满了枝头,风一吹就飘飘洒洒的落下细长的花瓣。
苏玉和小青从厂办办完手续出来,向旁边的会议室走去。这是金盛化工厂唯一的一个会议室,跟她们双河中学的教室差不多大,前面也有讲台和黑板,下面是一排排桌子和座椅。里面坐着二十多个新招的工人。可能这些人已经进来几天了吧,有些人已经混得很熟悉了。
一名大嗓门的女工刚才从厂办门口经过时,看到了小青和苏玉,进了会议室后她冲一个男孩说,“大宝,你还不快去看看,俺厂里又招来两个美女。”那个名叫大宝的男工听了“啊?”的一声说,“什么美女?这年头,猪八戒也自称美女,我才不去呢。”大嗓门看那个名叫大宝的男工对她的话不怎么感兴趣,撇了撇嘴,压低声音对坐在她旁边的一个男孩说,“李东湖,你呢?也不去看看吗?”
那个叫李东湖的男孩摇了摇头,说:“哪有两位美女?其中一个不是林小青吗?他是张厂长的外甥女,都来了一、两个月了。”“不是刚来的?”大嗓门听了有些失望,怏怏着坐回到自已的位子上。
小青陪着苏玉走进会议室。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见了小青,立刻站起来,迎了过去, “小林,有事吗?这位是……”
“这位是我同学,苏玉,是来安全学习的。”小青说。然后林小青又转过脸来跟她说,“这位是我们厂里的马工,负责厂里的安全培训的。”
苏玉便跟他打招乎,马工也招乎她找一个位子坐下。
林小青陪着苏玉在坐位上坐了下来,这些人就是我们厂这批新招的工人吗?林小青边想边扭头看了看。会议室里大约有二十多个人,除了那个大嗓门的年龄比较大之外,其余的看样子大都是刚刚毕业的高中生。坐在她们后面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有一双忧郁的眼睛和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这男孩子长得真帅,小青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心说: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长得这么帅的男孩子。
马工接下来便给他们讲课,内容是三违和三级安全教育。提到三违,马工首先问了大家一个问题,“我们常常说三违,到底三违是哪三违?有没有人知道?”那个叫大宝的男孩子站了起来答道,三围就是腰围、胸围和臀围。话未说完,底下一片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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