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范情书》
第3节

作者: 扁舟湖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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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年代的男孩儿喜欢上一女孩儿,特别是那对方喜不喜欢她他还尚在其次,他不会冒然直接去表白,而是采取曲线救国的方针,迂出去捌个弯儿找出个第三人,先去投石问路,帮忙带个礼物或是传个情书什么的,省得当面被拒绝,那是很驳面子的事。特别是象秦一帆这种自尊心特强又好诗文的这种男孩儿。
  至于写信情书也不过小菜一碟儿,哪节课烦了,不喜欢了听了,或是厌倦了某教师了,就找张信纸信手掂来,也就一节课,洋洋洒洒情文并茂的情书出炉了,又省得干熬时间,磨刀砍柴两不误,岂不美哉!咱是干啥的,学文的啊!再不会搞点儿这个,以后别吃饭了,以后秦一帆也常这样吹嘘。
  日期:2010-12-07 22:13:49
  第四章(1)
  她浅笑着接过信,放学后又不是不去接我同桌,为什么不当面给她?秦一帆脸竟然脸红了,她看得清清楚楚,即尔被嬉皮笑脸罩住,他讪讪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踢踏着脚底下的小石子儿,半天才说,凌紫萧,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没……没呢?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有些责怪地瞅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话?他一定是误认为她不想给他帮忙了,才这么问的。哦,没有就好……

  凌紫萧发现即使脸皮厚得跟西安的古城墙似的男孩儿一眼让别人看穿心事,也会变得脸如凉皮儿,那就那一层层透明的薄了。
  唉,总来麻烦你……他伶牙利齿不见了,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我很愿意被你麻烦,被你麻烦我快乐着……凌紫萧心里说道,她再一次深深地瞅了秦一帆一眼,只见他双手插裤袋里,一会又掏出来,抿着嘴唇,低着头,我是说,你这么喜欢我同桌,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天天绕来绕去的……
  日期:2010-12-08 07:58:19
  第四章(2)

  其实,有时她也实在搞不懂,秦一帆性格开朗能言善辩,干什么事都干脆利索,怎么到了这事儿上就变得这么优柔寡断,这么粘乎了呢?秦一帆除了会摆弄文字,写个忽悠女生的小诗,再就是比潘雨霖少一些江湖气外,其它地方简直雷同的吓人,他同样的野性同样的霸道同样的不羁,同样的年少轻狂,如果让他在社会混上一年半载,比潘雨霖有过之而不及。

  过了两三天,也是晚饭后出门的点儿,也是在大院门外的墙角的暗影里,秦一帆又鬼魂样闪了出来,手一晃,塞给她一封信,她笑着接过塞进书包匆匆和他说再见,到点了,先走了。
  她走出两步时,他忽然从背后叫住她说,信是给你的,不是给你同桌,这一次。她整个人都惊诧了,一颗心受惊的小兔一样怦怦乱跳,血液都好似瞬间停止了流动,她整个身体都绷紧了,她惊怔在门灯下的光影里,象门口商店里摆放的根雕,摆啥样是啥样儿,一动不动。一张俏脸象那株天天开的花瓣儿,淡淡的一片粉红色。还从来都没有男孩儿给她写过信呢,走出有五十米,确信秦一帆早已看不到了,她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把信拆了,内容多年后她都还记得,一页方格信纸,满满的狂草。

  信上说,凌紫萧,以前我真是走了眼,因为你太聪明了,以致于连我都几乎不敢去想的事,居然是你。你才是你是真正的吕端大事不糊涂,舒函和你在一起,真是她的福气,你说我干什么都有点粘糊,也就是含蓄,而你,竟然是干净利落地如此,令人光信不服。总算认识到这一点,那么,我倒霉的日子也就到头了,真的感谢你多说的那几句话,不然,我还不知所以然呢?……

  日期:2010-12-08 10:58:27
  第四章(3)
  她有些怅然的折起那封信,小心翼翼地夹在日记本里,她恍然明白原来是她给了秦一帆向舒函表白的勇气。是啊,他喜欢的女孩儿没有读懂他的心思,可是来来回回的信使都一眼看透,这就是旁观者清吧?凌紫萧一语点明秦一帆的心思,这无疑给了他一种潜在的勇气,至于也有个人能说道说道了,也不至于天天闷心里了。
  妈妈常在耳边唠叨,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言为人声,话多伤人,为人处事要谨慎,老辈人都懂得这个理儿。凌紫萧自小就象驯良的温鸽,她只在爸妈的视线里飞翔,表面上看上去安静而温婉,内心脚倔强叛逆。可她时刻都记得妈妈的教诲,她从多说一句话。
  舒函不同了,她生性不知愁忧,性格外向开朗,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啥也喜欢就不爱学习,入学来第一次考试就一半科目亮了红灯,补考的钱还是潘雨霖出的,她漂亮可爱看上去没心没肺,她说上了职业学院就是玩儿,你这么天天趴书上有什么用?毕业了找个工作就行了,别学傻了?可是不学习,又能干什么,大把大把的时间如何来打发?所以她乐此不疲地游走在不同的男孩子之间了。

  她那双狡黠的眼睛一眨巴就是一坏心眼儿,当然不是害人,除了逃课对付老师,再就是是捉弄追她的男孩儿,有一回放学,暴雨倾盆,她明明看到秦一帆死守在电线杆子边上,她却偷偷跃上潘雨霖的摩托车从后门跑了,上车前还扒着双眼捏着腮帮子,做恐怖状恐吓她,同桌我知道你心软啊,你要给他报了信儿,我就一辈子不理你。
  日期:2010-12-08 14:11:57
  第五章(1)
  可是雨下得这么大?舒函却老鼠啃茶盘儿——满口是词地说,一帆一帆,他生下来就一雨中的帆船,淋吧?越淋雨他越欢儿。淋成落汤鸡也不错哟,他今生就转世了……那次秦一帆感冒了输了三天水。
  至于,她三天两头去老师办公室门前踩点儿,看风平浪静就蹑手蹑脚溜到教室,随便夹本书,就大摇大摆走出去,窗前还冲凌紫萧挤眉弄眼,优哉游哉溜之乎也,也是家常便饭。不过她也有失手的时候,那天晚上她正在走廊里昂首阔步呢,班主任不知啥时冒出来都站她跟前儿了,她还高高地冲凌紫萧挥着手呢。教室里的同学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即尔哄堂磊笑,舒函的伟大的挥手之间也定格在窗前……

  或许是职业学院的日子,真的是太枯燥太无聊了,又没啥升学压力,十六七的半大孩子青春荷尔蒙分泌过盛呢?整不出点事儿来还叫一天啊?
  那天在微机室上课,同学们都挂着耳机各忙各的,舒函忽然拍了一下凌紫萧的肩膀,同桌,秦一帆说要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凌紫萧吃痛两眼从屏上移开,漫不经心的点头哦了一声。舒函知道她没听见,一把扯下她的耳机,双手捧起做喇叭状,凑凌紫萧耳朵上,拉着长音儿,不耐烦地说,同——桌,秦一帆说要给你介绍男朋友……舒函的声音太高了,全班同学都回头看她俩……结果她们被微机老师拎到走廊,老师说他俩发烧了,凉快凉快再说吧?

  日期:2010-12-08 17:06:11
  第五章(2)
  第二天晚上,秦一帆来接舒函时,凌紫萧感觉很不自在,好在秦一帆并没有提给她介绍男朋友的事儿,因为他们两个又在一边叽叽着变出新花样儿了,马上放暑假了,干脆找个地儿打工挣钱去吧?挣了钱咱们爱咋玩儿咋玩儿,省得天天得看老爸老妈的脸色,末了,舒函还不忘仰天长叹一声,唉这年头,求人难啊,自己的亲爹妈也不成啊!求人不如求已啊,同桌,咱们都有一双手,自力更生吧?那模样好象父母真短了她的书钱似的。

  凌紫萧跟在后面垂下头去,要去你们去吧?舒函一听来劲了,瞪着个眼瞄着她说,不是我们,他指指秦一帆,又把凌紫萧一把拉她和秦一帆中间说,是我和你,笨啊你?可是……我妈妈不知道同意不?又是你妈妈,你妈妈还能不同意你锻炼一下嘛?凌紫萧到底经不起他们的攒掇,放暑假第二天她就和舒函到一酒厂打工刷酒瓶子去了。
  与其说是她们俩刷瓶子不如说是他们仨儿,因为头天上班儿,秦一帆就来了,不知道从哪里搞了套洗得发白的蓝工服,下摆垂膝盖上,肩膀上还补俩补丁,跟街头的花子似地,他往上抹抹袖子,美其名曰要跟广大劳苦大从保持一致。头天儿上午舒函还有点热乎劲儿,还没到下午就烦了,这刷瓶子也不是啥体面营生,更不是件好差事,又脏又累,钱还挣不多。

  日期:2010-12-08 21:14:47
  第五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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