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只是数额巨大,还需大人亲点。”
“数额巨大,有多巨大啊?”聂琰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李三贼眉鼠眼,扫视四周,低声道了一句。聂琰顿时惊然,深深吸了口凉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多少,你再说一遍?”
聂琰早就定下决策,等一切结束,将刘青山打入监牢之日,便是李三带人前去抄家之时。自从上次监牢下毒一事,李三早就对刘青山的丑恶嘴脸不满,对这等差事,欣然接受。
不料,贫穷限制了两人的想象力。
“大人,你没听错,就是这个数。”李三眼中兴奋,摩拳擦掌。
聂琰心跳如雷,感叹道:“小官巨富啊,果然……官职越小,贪的越多。这老家伙,为官二十余载,收刮的民脂民膏,居然是这等天文数字。”
“大人初来,有所不知。于都偏于一隅,地产富饶,百姓本可以安居乐业,奈何奸人当道,贪官枉法中饱私囊,这才怨念四起。”李三感念颇深。
但迫于凌正南和刘青山的威胁,百姓敢怒不敢言。
消息闭塞,山高皇帝远,刘青山在于都作威作福,也无人知晓。若非聂琰介入,其他人,难保不会与刘青山、凌正南之流同流合污。
到时候,官官相护,他们只能绝望。
“大人乃于都之福,乃万万百姓之福啊。”
“少拍马屁。”聂琰内心飘然,脚步也觉得轻盈了不少,心中受用,表面却装作不屑一顾。
这么多钱财,是要妥善处理,聂琰一边思忖如何安置赃款,一边道:“走,带本官前去查探。”
两人一前一后,约莫半刻钟的时间,便行到内堂。聂琰亦步亦趋,暗暗咋舌……瓷瓶玉器堆积了足足两箱,黄金少说也有万两,白银不计其数……
目光落在金银玉器上,聂琰腿脚沉重,仿佛走不动路……富得流油啊,即便聂琰文采斐然,一时之间,居然也找不到任何词句来形容。
“大人,如何处置?”李三眨着眼睛,爱不释手。
眼见李三将房门关上,聂琰不解,“你关门干什么?”
“财不外露啊……”
“不外露什么,这又不是你我的,这是于都百姓的……”
“是是,大人高风亮节,小人佩服,那这……”
聂琰轻咳一声,板着脸,道:“留下一箱白银,用作府衙建设与日常奖惩之用,留下一箱黄金,修缮于都水利、城池,剩余的救济穷苦百姓……其余的……”
聂琰思忖,此事还需上报刑部,只好忍痛割爱,“上缴国库。”
李三肃然,虎躯一震,躬身深深一拜,聂琰未有半点心思,将这不义之财收入囊中,心中所想,全是百姓安危与国家社稷,让他佩服不已,
“小人代于都百姓,谢过大人。”
“滚……”
聂琰怒骂一声,一脚踢在李三臀部,后者龇牙咧嘴,跑出门外。堂内谨慎聂琰一人,苦笑着看着那一箱美玉瓷器。
种类繁多,多数都是聂琰未曾目睹过的,今日也算托了刘青山的福,大开眼界。
他将瓷器一一拿出,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每一个他都爱不释手,可惜……都是过眼云烟。
珍珠玛瑙,他的感触不大,玉佩玉镯,他多数也看不懂。然而,当他翻找出一块形似太极两仪的玉佩时,目光却被深深吸引。
玉佩仅存一半,漆黑如墨,上面雕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龙,形态丰奕……
聂琰仔细端详,心念蠢蠢欲动。
然……就在他准备割爱之时,门外忽然闯进一道声音。他顿时慌了神,下意识将玉佩塞进怀里,
“不是让你去叫人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聂琰虚汗直冒,骑虎难下,此刻若拿出玉佩,岂不是让人怀疑。李三去而复返,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
“有二位大人,说是从京都来的,要见大人。”
京都?
京都虽距离于都没有十万八千里,却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随意来往的距离,这几日……为何这么热闹?
难道?
聂琰冥思苦想,顷刻间将玉佩的事情遗忘,脑中浮现与四公子在春风楼的对话,心道:是为那个失踪了十年,生死不知的的人,还是因为凌家老匹夫?
聂琰困惑不解,来回踱步,“人在哪?”
“小人不敢怠慢,眼下正在迎客厅候着。”
“能看出为何而来?”
“小人不知。”李三摇头,“不过,不是因为凌家一案。”
此言一出,聂琰悄然松了口气,但又警觉起来。另有目的,恐怕也是来者不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就像一个巨大的沼泽,在他还没有警惕的时候,已经一步步将他拖入泥坑。
“你去把慕寒找来。”聂琰转身离开,行了两步,又对李三吩咐了一句,心道:“这小子不在,怎么就那么没有安全感呢?也别怪你聂大哥打扰你姐弟重逢了……”
迎客厅中,一男一女,神采奕奕,男子身着黑色锦衣,腰间挂着一块美玉,手上提着一柄森寒利器,长不足三尺,名为寒魄。
女子男扮女装,五官与冷凝有些相似,身着雪白长袍,头戴四方平定巾,腰间缠着一条血红色长鞭。
聂琰定了定神,背负双手迈步朝二人靠近。
聂琰身上的官袍未换,男子双眸明亮,一眼便认出,作揖行礼朗声道:“见过聂大人。”
女子美眸微动,上下打量聂琰,眉宇间皆是傲气,“吕家命案就是你破的?”
“师妹。”男子愕然,面色一僵,急急瞪了女子一眼,歉然道:“大人勿怪,师妹并无他意。”
女子撇了撇嘴,冷哼一声,一双眸子,盯的聂琰心底发毛。他轻咳一声,在高位上落座,命人看茶之后,问道:
“二位找本官何事?”
“本官乃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白圩,此次前来于都,是有一事,需要大人配合调查。”
聂琰惊然,目光落在白圩手中的令牌上,猛然起身,行礼,“拜见上官。”
一个四品官员,悄无声息来到于都,有事求于他?聂琰心中愈发不安……也难怪那女子神色倨傲,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大人不必多礼。”白圩摆手不以为意,从怀中出去一封密函,交由聂琰,“请大人过目。”
聂琰狐疑,翻开一看,是一份案宗。
他越看越是心惊,却未表明看法,“白大人希望下官做什么?”
案件发生于十年前的皇城高墙之内,太医与当宠贵妃有染,捉奸在床……太医秦无恨抗捕不从,最后被禁军统领捉拿,锁琵琶骨,上极刑……严加拷问之下亦不愿认罪伏诛,最后却乘机逃脱了。
一追一逃,十年之久……
短短数百行字迹,聂琰看的心惊胆寒,其中凶险,让他莫名胆寒。
女子红唇亲启,“自然是捉拿犯人呀。”
“此案虽尘封许久,但此案犯人身份特殊,干系重大。据闻……此间曾在于都出没过,后不知所踪。”白圩叹了口气,目光神情复杂,
“本官因职务在身,不便在于都多做停留,所以……还望大人严查此案,若是查到犯人行踪,直接押送回京都,或者通知本官,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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