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怎么不赌。”聂琰揉搓着双手，一口答应，心情也瞬间大好。
　　“小心阴沟里翻船。”
　　“阴沟里翻不翻船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你下一步改怎么走。”
　　“我吃你炮，看你怎么将军。走啊……你怎么不走啊？哈哈……”

　　聂琰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指着棋局和上官晗，咬牙切齿，“这……这这。”
　　马走日，象走田……这是象棋的基本常识。可上官晗的举动，完全巅峰了聂琰的思维。
　　本该是死局的局面，他的炮莫名其妙被吃了？被一个走田字格的马给吃了？
　　这哪里是下棋，这根本就是耍赖啊，慕寒呆若木鸡，目光落在上官晗嬉笑的面容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聂琰愤愤不平，提醒道：“你走错了，马只能走日字格。”
　　“没错啊，就是这样走啊。”上官晗眨着眼睛。
　　“怎么没错了，你这都走了田字格了，怎么没错了。”
　　“是没错，我这是千里马，走田字格，很正常啊。千里马啊……比寻常的马厉害点，不是很正常吗？”上官晗看着聂琰，然后又望向慕寒，表情单纯无辜。
　　千里马？
　　聂琰差点一口血喷出，不要脸至极啊，“你要耍懒？”
　　“你是不是输不起？哎哟，堂堂聂大人，七尺男儿，居然输不起，大家快来看看啊……这就是你们的聂大人。”
　　“别喊，住嘴……好，千里马就千里马，可以了吧。”聂琰苦不堪言，只能硬着头皮妥协。
　　他安慰自己，即便是千里马，也没事，影响不大。他沉思之后，又开始步步为营……
　　“你，你你你……”
　　“我这也不是普通的士兵，这是禁军，在皇宫内院里的，能和一般的兵一样吗？不就后退一步嘛，大惊小怪。”
　　“禁军……”聂琰不慎从椅子上跌落，内心告诫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深深吸了口凉气，“将军。”
　　花样百出又如何，有千里马和禁军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要输？
　　聂琰脸上的笑容刚刚浮现，瞬间凝固，失声怒喝道：“这又是什么象？”
　　“小飞象呀。”死局再次被破，上官晗耐着性子解释之后，笑道：“聂琰，该你了。”
　　“我不玩了。”聂琰起身，准备离去。
　　上官晗冷冷问道：“你要认输？”
　　“你一会千里马，一会又小飞象，你让我怎么下？”
　　上官晗努了努嘴，“好吧好吧，我让让你还不行吗？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呢？真的是……”
　　“你让我？”聂琰有气无力，重新落座。
　　然而，下一瞬间，他内心的小火山，终于彻底爆发，“这又是什么意思？”
　　看着自己的帅被自己的士吃掉，聂琰终于忍无可忍。
　　“这是我派到你那边的卧底呀。”
　　“我……”面对上官晗无辜的眼神，聂琰哑口无言，眼角颤抖，“是可忍，孰不可忍。”

　　聂琰拂袖而去，慕寒偷偷给上官晗竖了个大拇指，然后跟着聂琰离开，后者眉开眼笑，也不顾棋局，便追了上去，在聂琰身边喋喋不休。
　　被跟踪了？
　　聂琰走出县衙，随后便听到慕寒轻声提醒。
　　他不动声色，走走停停，偶尔假装与街头商贩讨价还价，有时又驻足端详玉珠挂饰。他小心谨慎，身后尾随之人，同样不是善类。

　　“你是要买来送给本小姐吗？”上官晗翘首以盼的看着聂琰手上的胭脂粉盒，以为呆头鹅想要讨好她，假意出门散步，实则是要买礼物送给她。
　　聂琰一愣，急忙放下手上的胭脂粉盒，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左右撇了一眼，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才松了口气。
　　若是让人发现，他堂堂知县大人，出来买胭脂，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长的丑，想的到是很美。”
　　想想白圩亲笔签字画押的欠条，聂琰心中的怨气，便淡化了一些，任由上官晗嬉皮笑脸，不予理会。

　　但不计较是一回事，她居然还舔着脸，让自己送她胭脂，这就过分了吧？
　　聂琰冷冷丢下一句，往前行了两步，又拿起一张脸谱面具，故作端详，眼角余光瞥向后方，丝毫没有顾忌上官晗的反应。
　　身后跟踪的两人鬼鬼祟祟，身穿粗布麻衣，小厮装扮。两人动作迅捷，同样假装与商贩交谈。
　　“胆敢戏弄本小姐，聂琰，我告诉你，你死定了。”上官晗双手叉腰，一副骄横模样，若非青天白日，定要抽出皮鞭，打的他皮开肉绽不可。
　　“调皮。”聂琰不以为意，拿起面具在脸上比划，随后微微侧身，压低声音，“两个人，就在身后……别往后看，听我说……”
　　慕寒欲要转身，即刻被聂琰阻止，两人一旦意识到聂琰在戏耍他们，肯定会放弃跟踪，到时候岂不是功亏一篑？
　　于都与他有间隙的人不多，一双手也数的过来。
　　凌正南吃了一大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派人暗中窥探，伺机报复，绝对是在聂琰意料之中。
　　麻烦的还是吕文吕武，二人虽被四公子吓退，也仅仅代表他们自己，那背后之人作何感想，他也不敢断言。
　　也亏得有慕寒这个贴身保镖，否则……在自己地盘都要谨小慎微，那还有什么意思？
　　“前面有一个巷子，把人引过去，记住不要打死，留下活口。”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是不是在说本小姐的坏话？”两人交头接耳，上官晗不得不往坏处想。
　　但转念一想，聂琰若要说她坏话，何须躲藏，哪次不是光明正大的数落她？
　　“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告诉我告诉我，我也要一起玩。”
　　聂琰不理不睬，“走了。”
　　上官晗跺脚怒喝，“聂琰，我跟你没完。”
　　两人不做声张，速度不增不减，往前行走。聂琰同样时不时与上官晗拌嘴两句，没有引起怀疑。
　　然而，就在巷子口，突然有一群人围在一起，聂琰断断续续能够听到几声辩解和怒骂，从人群中传来。
　　他心道：“难道这也是他们故意设计的把戏？”
　　“我没有偷你的钱。”声音稚嫩，焦虑中透着慌张。
　　“就是你偷的，我转个身的功夫钱就没了，除了你还有谁？难道自己长脚走了不成？走，和我去官府……”
　　“肯定就是她偷的，不然哪有钱买烧饼啊？”
　　“你看她穿的破破烂烂。”
　　“小小年纪，唉……”
　　议论声不绝于耳，聂琰稍作犹豫，便挤开众人，来到中间。入眼是一名年轻壮汉，抓着一位眉目清秀，衣裳破旧，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满脸通红，试图挣脱，但她的气力，与之壮汉相比，无疑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围观百姓冷嘲热讽，小姑娘羞愤难耐，“你放开我。”她死死攥着拳头，任由壮汉谩骂，也不松手。
　　“快放开她。”从聂琰身后探出脑袋，上官晗无疑是站在小姑娘这一边的，她抽出腰间的长鞭，气势如虹。
　　“别多管闲事。”壮汉孔武有力，哪里会惧怕一个弱不禁风的丫头片子。再者，众目睽睽之下，他若退缩，面子往哪里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