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坦言事实,从宽处理。若等到证人上堂,事情便没有那么轻易忽视了。”聂琰意味深长的警告,不怕魏长信死鸭子嘴硬。
果然,魏长信见聂琰胸有成竹,后背冷汗涔涔往下流,心中思虑一番之后,知道聂琰不会善罢甘休,
“大人饶命,小人知错,小人愿意补偿,如数奉还所欠银两,一分不少。”
“一分不少?”聂琰不置可否,只是冷冷回应了四个字,斜眼将目光落在魏长信脸上。
魏长信如坐针毡,知道聂琰不满他轻描淡写就想一笔勾销,心知只能破财消灾,“不不,大人,小人愿意双倍奉还。”
魏长信抬眼,对上聂琰灼热的目光,“三倍。”
聂琰摇头伸手,五指张开,语气淡漠,“五倍。”
魏长信咬牙也只能内心反抗,不敢表面反驳,“多谢大人。”
“从今日起,但凡有雇主拖欠工钱,只要属实。雇主不仅要五倍赔偿,并收押十五日。”聂琰颔首,语气不容拒绝,目光幽幽,所过之处无不噤若寒蝉。
权当杀鸡儆猴……
“拖下去,赔付之后收押十五日。”
魏长信腿脚发软,瘫坐在地上,任由两名衙役,将他从地上架起,然后朝着牢狱方向拖移。
公堂上,周序言孤零零一人,面色煞白,望向聂琰的目光充满绝望和恐惧。
倘若是刘青山坐在高堂上,只要投其所好,给些银两便能解决的问题,落在聂琰这里,却成了一条行不通的死路?
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剩余的百分之一,不过是需要更多的钱而已。
可周序言尝试过,嚷嚷着要奉上银两的时候,除了挨了几个大嘴巴子之外,连聂琰的影子都见不到,即便手上有钱,也投门无路。
眼见聂琰轻描淡写的处理了魏长信,周序言便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中愈发焦虑。当聂琰的目光转向他的时候,仿佛在说,下一个就是你了。
“大人,小人愿意归还欠款,并附带利息。”一夜未眠,辗转反侧,周序言都在思量对策。
可聂琰雷霆手段,魏长信的下场历历在目,让他措手不及。
聂琰还没开口,他便先一步坦白了……他希冀的望着聂琰,希望知县老爷能够适可而止,放他一条生路,
“大人,小人知错了大人。”
“李夫人病重,李大为这才向你讨要欠款,你不但不还,却也不念及旧情,并且恩将仇报,还将人打伤……”与魏长信相比,聂琰更不齿周序言的举动,两人虽然都贪财妄义,一个最多言语上的蒙骗,一个却是理直气壮,好像别人向他讨要欠款,就是他的奇耻大辱。
周序言惊慌失措,不知道聂琰是否有证据证实,他于李大为发生过肢体冲突。当日夜色昏暗,即便没有看清,也实属正常。
“大人,小人自知理亏,如何还敢向大为兄弟动手?”他拉起衣袖,手臂上有一道伤痕,“当日,小人囊中羞涩,无法还钱给大为兄弟,心中愧疚不已。”
周序言神色愁苦,眉眼闪烁,言语中带着浓郁的悔意,
“小人拖欠多日,实属无奈之举。与大为兄弟商议,希望能够再给小人一些时日,大为兄弟气不过,便殴打了小人,小人根本不敢还手。”
他将手臂举起,将伤痕展示在众人眼前。聂琰心中冷笑,目光落在他拇指的玉扳指上,心道,囊中羞涩?这玉扳指也应该值一些银两吧?
满口胡言就算了,居然还妄想指鹿为马?
“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聂琰冷眼扫过,议论声截然而止,他语调平和,问道:“既然你说你没有动手,为何有人看到你与李大为扭打在一起,并且……毫无还手之力的,却是李大为?”
周序言心中一惊,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眼神开始变化,目光时不时落在聂琰脸上,暗暗揣测,知县老爷到底是言之凿凿,还是故意诈他?
聂琰办事雷厉风行,从凌飞宇的案件中便能看出,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周序言一时难以决策,只能采取迂回的方式,“大人明察,小人躲避,完全是出于身体本能的反应,却也没有还手。”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聂琰,“夜间光线不足,许是那人看错了?”
“果真是巧舌能辨。”聂琰冷哼一声,心思电转之后,笑道:“你以为本官闲来无事,在公堂上与你争辩?”
不等周序言回应,聂琰高声喝道:“来人,取证物上来。”
当日李大为遇害穿的衣物被衙役取上公堂,周序言一言不发,心跳如雷。聂琰走下高堂,身姿挺立在周序言身旁,目视堂外百姓,
“此物乃李大为遇害当日穿的衣物,血迹斑斑……倘若不是你,难道是他自己摔的?”
“小民能够证明,这就是李大为当日所穿衣物。”堂外,朱友荣面带笑意,高声回应聂琰。
聂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周序言浑身一颤,脑中搜索辩解的词汇,对方一心要置他于死地,他又何必唯唯诺诺,“大人,仅仅一件衣物,为何就认定是小人所为?且不说是不是李大为自己磕着碰着了,也有可能在回家的路上,与其他人发生冲突啊?”
聂琰不置可否,将衣物摊开,平放在地上,在胸前的位置,有一块地方,血液竟然没有沾染到。
聂琰冷笑,抓起周序言的左手,将他的大拇指摁在衣服上,没有被血液沾染的空白处,正好与玉扳指吻合。
周序言的面色瞬间煞白,冷汗涔涔往下流,他奋力的挣扎,想要抽回左手,却发现……文弱书生的聂琰,手上的力气一点都不比他小。
“你还有何话可说?”聂琰冷笑,松开手的刹那,周序言狠狠跌坐在地,疼的龇牙咧嘴。
堂外顿时传来惊呼声,周序言口口声声没有还手,李大为的伤与他无关,但眼下聂琰已经证实,当日与李大为发生冲突的就是他。
他甚至将李大为压倒在地,抓着他的衣服,打的李大为口鼻鲜血横流。特别是后脑的撞击,让李大为在睡梦中颅内出血,死在了床榻上。
他以为小事一桩,结果却将另外一个家庭推入了地狱。
“大人,大人饶命,小人是无意的,那日……那日是李大为动手在先,小人迫于无奈才还手的,根本不知道……不知道会这样啊,大人……”
周序言抱住聂琰的腿,犹如抓着救命稻草,聂琰挣脱一番,命人强行拉开,叹了一声,“或许,你是无意的,可你明明就有钱,为何不愿意归还?”
“我……”周序言哑口无言,面如死灰,仿佛全身的气力被瞬间抽走,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聂琰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了当道:“周序言谋害李大为,证据确凿,以命抵命……来人,拖下去。”
“大人,饶命啊,大人……”
周序言口中带着哭腔和深深的悔恨,声音在公堂上回荡,令人暗暗心惊。不少人对聂琰的行径拍手叫好,也有少部分人心思深沉,想着暗度陈仓。
一切尘埃落定,聂琰觉得身心疲惫,便独自关在房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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