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话程远已经说了不下八百遍了,如今当着爷爷的面程诺不可能再顾左右而言他,只得正面迎敌:“爸爸,你们可都是答应我的,三十岁以前放我自由,不干涉我职业的选择。”
“可是……”程远不死心,想要接着劝。
“我知道——”程诺适时打断了,继续说道:“娱乐圈是很复杂,可什么圈子不复杂呢,政界、商界难道就简单吗?莲花还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要我洁身自好,在哪里还不是一样,我更想趁着年轻时做点想做的事情。”
程诺这一席话说的和刚入行时说给家人的差不多,程言简直要给程诺跪了,自己多想像姐姐一样反抗自己的命运。他也尝试过,甚至最叛逆的时候离家出走过,可被抓回来之后除了皮肉之苦什么也得不到。
程夫人叹口气,拉住程诺的手,程诺蹲下身子,将头靠在她膝上,哽咽地说:“奶奶,小诺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需不需要爷爷帮忙?”程先生还是心疼程诺,怕她受委屈。
“不用,爷爷。不过是些小伎俩,我还没看在眼里。现在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我跟师父商量过了,很快就可以处理好的,你们就放心吧。”程诺说道。
程远冷哼一声:“锋芒毕露,难免招人妒忌。诺儿,在娱乐圈,你要时刻谨记‘谨言慎行,低调为人’,切不可让人寻了间隙,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爸爸还要你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我程家人也不是好惹的。”
听着父亲掷地有声的谆谆教诲,程诺连连点头称是,打量着家人的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瞥向程言,却看见他一脸的落寞,想事情想的出神。
夜幕下的北京城,月色朦胧,星光黯淡。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却将夜间的北京照的灯火通明,如同白天,构造出一个真真假假的世界。
陆晨曦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宿舍,暑期的打工生活终于告一段落了,在酒吧做调酒师挣的钱加上给一些公司写程序的钱足够她支撑一段时间了,盘算着这学期期末的成绩还不错,不出意外应该可以拿到奖学金,这样下学期的学费、生活费都不用跟妈妈要钱了,想到这瞬间便觉得这些辛苦也蛮值得。
田露去找男朋友了,偌大的寝室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陆晨曦微叹口气,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强打起精神,洗了个澡,陆晨曦用毛巾擦拭着未干的头发,一边来到桌前,拿起手机,却又放下,打开台灯,掏出笔记本,开始写日记:“
好累,身心疲惫。不知道妈妈身体怎么样了,查查了天气预报,云南这两天湿度持续降低,妈妈背上的伤疾怕是又犯了,想给她打个电话,又怕两三句话说不好惹她生气。一整个暑假都没回家,妈妈定是伤心了吧,想想自己真够不孝的。再忍些时日吧,十一国庆放假,飞机票再贵也要回家一趟,不然可真没办法跟妈妈交代了。
时间过的好快啊,转眼就要开学了。又可以见到师父了,真好。瞒着他暑假在这里打工,怕他知道了不同意,可这样一来,整整一个月了都没能去看他,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师父,您可知道晨曦有多想您,在这个冰冷的城市,只因您在,我才觉得自己并不孤单。小澈也出院了,可怜巴巴地求我千万别把他的事告诉师父,这小子也真是招人疼,不过我瞒着师父这么多事情可千万别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啊,师父教训起人来板着脸的威严样子可不是盖的,想来也真是命苦。”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陆晨曦便会一个人悄悄打量着北京城,这片繁华的都市不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地想要在这扎根,自己还不是一样,当初不顾母亲的反对,义无反顾背着行囊离开了家。
只因为她想见一眼自己日思夜想的父亲,即使没有机会亲口喊他一声爸爸,便是每天能够陪在他身边也知足了,更何况自己的父亲是那样一位令人敬佩的人物。千里寻父,自己怎么和紫薇似的走起悲情路线了呢?
正想着呢,田露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陆晨曦微微一笑,愉快地接起电话:“露露,你在哪儿呢?我领到工资了,明天请你吃饭!”
田露在电话那头哈哈笑着说:“你动作比我快啊,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你的那顿先攒着,我男朋友明天在金典酒店有个party,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陆晨曦迟疑地说:“啊?我就不过去了吧?”
“不行!”田露回答地很干脆。
“你必须陪我去,要不然我一个人多孤单啊,你放心,去的人都是他的哥们,有些人我都不认识。你谁也不用理,就在一旁闷头吃东西就行。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时间地点我一会发给你!”不待陆晨曦同意,田露便挂了电话。
陆晨曦看着电话直发愁,眉毛都拧到了一起。心想这丫头终于肯让我见见她男朋友了,都交往三个月了,自己愣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只知道她男朋友是个富二代,看田露这几个月的穿着就知道了。既然没法拒绝,只好去赴宴了,陆晨曦心下坦然便不去多想,反正闷头吃东西就可以了呗。
程诺把程言带到了程远的别墅,口口声声要检查他的舞蹈,程言无奈只得随着她去。别墅的二楼有一间大的舞蹈室是专门为程诺设计的,方便她练舞。这个舞蹈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成了程言和安心两个小朋友的噩梦所在地。
程诺对程言和安心一贯宠爱有加,平时能惯着就惯着,偏偏对于他们的舞蹈甚是上心,不仅言传身教,亲自当起了他们的舞蹈老师,更是在自己没时间的时候高价聘请专业舞蹈老师来教他们,什么舞种都涉猎过。
两人分别热身后就剩下程言一个人在偌大的舞蹈房手舞足蹈着,因为程诺一直在角落里接电话接个不停,程言赌气般把音响调到最大声,整个屋子都在震动。
程诺却不为所动,只用手堵住一边的耳朵,冲着手机喊话。
程言气极,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嘴里灌水,样子像极了耍性子的小破孩。
“我还想多玩几天呢,不想接受采访……你说谁……你大声点我听不见……林静啊……真的假的,她是我大学同学……好吧,那就定在后天好了,明天我得去看我外婆……行,byebye。”程诺终于是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
回过头看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程言,笑笑上前关掉了震耳欲聋的音乐,上前揪了揪程言的耳朵,哄孩子似地问:“怎么了,嘴巴撅的都能挂勺子了。”
程言扭过头去瞪着她,一字一顿道:“我—不—高—兴,听清楚了吗,我—不—高—兴!”
程诺被他孩子气的样子逗笑了,朝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嗔道:“跟个小孩儿似的。好吧,姐现在有时间了,你跟我说说,你是因为我忙不理你不高兴呢,还是因为嫉妒我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你不可以,所以你不开心。是这样吗?”程诺坐在他身边,悠闲地用手撑地。
被程诺说中心事,程言有些别扭道:“真没意思,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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