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可以很快见到曙光的一条线,就这么断掉了。
我们又陷入了被动。
“那现在什么情况?”我问道。
“案子不是我负责,我也不知道。”他犹豫了一下,“过来找你,是觉得这件事有点深,你这几天小心一些,有什么异常随时联系我。”
“你是说,和高利贷有关系?”
我太了解他了,如果不是觉得事态严重,他不会专门跑这一趟来找我。
“我觉得不是高利贷那么简单。”他说,“现在绿洲那边乱得很,谁知道两年前徐大鹏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前两天抓的那个强/奸犯,不也是绿洲的?”
我记得那个家伙,外号叫烧鸡,口口声声说混的不错,最近还要搞一件挺能来钱的事儿,过去了这几天,犯的事儿应该都交代了吧。
“那个烧鸡?嘿……”历警官笑了一声,“就因为抓了他,最近局里准备搞点动作,不过我不能说,有纪律。”
既然有纪律,那自然是我不能问也不能听的事情。
“那天同学会,我见到陈一尧了。”我看了他一眼,换了个话题。
他没有说话,只是欣慰的笑了笑。
我知道他的心思。
在高中的时候,他就有点喜欢陈一尧。
只不过陈一尧和他并不来电,而是和我走在了一起。
后来,他就一直以陈一尧的大哥自居。
当初在拳馆练拳的时候,他最喜欢和我对练。
每次对打,都把我当成陈一尧的负心汉,恶狠狠的想揍我一顿。
结果每次都被我揍倒。
甚至陈一尧莫名其妙出了国,音讯全无。
他还以大舅哥的身份,陪我喝了好几顿闷酒。
“你怎么把我的事儿全告诉她了?”我埋怨他。
“你说你,我这个大舅哥,做事情当然向着自己的妹妹了。”他笑了一声。
“她回国做什么?”我问。
“你不知道?她没告诉你?”他表情差异道。
“我没问。”我说。
“你呀你,就是心思太重。”他瞥了我一眼。
“别绕弯子,快说。”我催他。
“她爸爸在国外去世了。”他说。
“什么?”我心里一阵酸痛,“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一尧不让跟你说。”他摊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老人临走前说要落叶归根,她把骨灰带回来,选墓地安葬老人。”
“安葬好了吗?”我问。
“应该就是今天。”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
“嗯,你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陈一尧给她爸爸选的墓地,在城郊的陵园。
那是一片青山坡,陵园依山而建,风景秀美。
我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到陵园。
大老远的,就看到陈一尧孤零零的站在一座墓碑前。
离她大概有二十多米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她没有看到我。
我看着她瘦弱的身躯,心里如有一把刀在割。
我并不知道这么多年,她在国外怎么生活的。
但失去至亲,是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陈一尧,我心里最亲的女孩,在你父亲离开的时候,你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才让自己没有垮掉?
我轻轻的向她走过去,在她身后停住。
“我跟历安邦说了,别告诉你。”
她没有回头,却那么确定是我来了。
“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说。
“阿辰,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别扯了,什么叫两个世界的人。”
我的声音一下子大起来了。
“我拿你当我最亲的人,陈一尧,就算你当初一声不吭的离开,也无所谓。离开就离开了,可你的根就留在我的命里,什么叫两个世界的人,你出国我就不能想你了吗?”
她没有作声。
“咱们多少年没见了,陈一尧,十几年音讯全无,我们同学聚会第一次见面,你心里什么感觉?是觉得和我两个世界了吗?我不信!”
我一把将她的身子扳过来。
却看到她无声的哭泣着,早已泪流满面。
我一下子手忙脚乱了起来。
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想掏纸巾给她擦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声吼,尤其在这个时候,对不起……”我胡乱的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可怎么也擦不完。
眼泪,就像是溃堤的江水,汹涌着从她的眼睛里流下,根本停不下来。
“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的……”她低下头,轻声说道。
“你在国外十多年,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这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
我放低了声音,安慰她。
“我不生气你当初出国,我们那时都还小,你肯定要听你父母的话。我生气的是,你带爸爸的骨灰回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今天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想让我知道。陈一尧,你心里到底拿我当什么?”
“你有你的家庭,阿辰。”她抗拒着我的话。
“我有家庭又怎么了?陈一尧,我有家庭就不能关心你了吗?”我又气上心头,“你觉得我是要图你的身体还是图你别的?难道我们就不能互相关心,不能相处了吗?”
“我不能,阿辰,我不能,我们都不能……”她像是个受伤的孩子,“陷进去,我们就出不来了……”
“可我是你的亲人啊,陈一尧……”
我心痛的说道。
这一句话,让她起了某种反应。
她终于抬起头来。
那张我熟悉的面孔啊,我多少多少个不眠之夜里,魂牵梦萦的女孩啊……
她如此孤单的站在我的面前。
满眼悲伤和无助,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阿辰,我没有家了!”
她扑进我的怀里,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我脑袋一懵,望向眼前安静的墓碑。
墓碑上,两个苍老的面孔,静静地注视着我。
上面几个字,“慈父陈家胜、慈母许佳媛之墓”,让我心痛如绞。
她的爸爸和妈妈,都去世了?!!
为什么……
我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湿了眼眶。
如果不是命运捉弄,我应该会叫他们一声爸爸妈妈。
我和陈一尧曾经无数次讨论过这些问题。
那时我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一起畅想着几十年后的生活。
她说她喜欢住在有水的地方,我说好,我们就买一栋湖边的大房子。
她嫌湖水太少,我说那还不好办,我们直接在海边买,就买海边别墅。
她说那就会离家远了,我说那就把爸爸妈妈接过来一起住。
她说你爸爸妈妈还是我爸爸妈妈,我说是咱爸爸妈妈。
她说好啊好啊,那就可以天天吃小龙虾了。
我却挠着脑袋,反复纠结小龙虾到底是海水的还是淡水的。
陈一尧说是海水,我却记得应该是淡水。
她说你看,小的时候在河里,长大了就游到海里了。
我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怪不得老外吃的大龙虾,都在海里抓的。
原来是这样啊,陈一尧你简直聪明死了,果然是学霸。
她说那你怎么奖励我?我说那还不简单,来我亲你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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