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说的对,麻子哥。”我说。
“那我们就达成口头协议了?”他问我。
“嗯,什么时候签协议?”我问。
协议这种东西,对他而言,就是要有一个把我绑在一起的证据。
“一个礼拜之后,打完拳赛,我们就签。”他说,“现在,我可以安排人,把你们送回家了。”
“我们可以离开了?”我有些吃惊的望着他。
“当然,为什么不可以?”他倒是惊讶我的反应。
“你不怕我跑了?”我问道。
听了我这个问题,他哈哈笑了起来。
“我说了,和气生财,我找你做生意的伙伴,又不是别的,再说了,你跑的了吗?”他的目光里,透露出一丝阴狠,转瞬即逝,“胖子,送客。”
回去的路上,我和陈一尧都戴着眼罩,坐在后排座位上。
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可手却始终紧紧握在一起。
我用力握着她的手。
她也用力握着我的手。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原本只是钱的事,现在变成了犯罪的事。
还把陈一尧给扯了进来。
难道我和陈一尧,命中注定就不能在一起吗?
我心如刀绞。
到了南山公交站,眼罩揭开,我和陈一尧也下了车。
胖子没有说任何话,直接开车走人。
他的车前脚刚走,陈一尧就抱紧了我。
已经是半夜了,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路灯,和公交站亭下的我们。
我抱着她,心里默默的打定主意,要把她送走。
走得越远越好。
最好能出国,不要再回来。
因为跟麻子哥开始做赝品拍卖这条路,是一条不归路。
要坐牢的。
“陈一尧……”我嘶哑着嗓子叫了她一声。
她抬起头来。
没等我说话,她抱住我的脸,把嘴凑了上来。
今天下午在医院病床上的亲热,刚开始我主动,她抗拒。
现在调换了过来,轮到我抗拒了。
我伸出手要去推开她,可触手之处软的要命。
我这一推不要紧,她搂着我的手臂突然用力。
仿佛要箍住我一般,她死死的搂住我的脖子,亲吻着我。
“陈一尧。”我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手上不敢用力,怕她疼。
她唔唔唔的回应我,可嘴上却越来越激烈。
“你听我说,陈一尧……”
我好不容易才把唇从她的嘴边脱离,我抱着她,就像十几年前一样。
“你做梦吧!阿辰,我不走。”
没等我说出口,她斩钉截铁的说道。
心里一下子酸痛无比。
陈一尧啊陈一尧,你是我心里的精灵吗?
怎么我在想什么,你都能猜得到?
“你必须得走!”我低声狠狠的说道。
“什么意思,姓路的。”她也狠狠的回应我,“你敢一个人过来救我,敢接黑老大的生意,却不敢让我留在你身边?”
“不是……”我有些心虚。
“不是什么不是?你在我面前怎么说我的?我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一脸的不高兴,怎么,现在轮到你了?”
“陈一尧,你冷静点儿。”我看她有些激动,“身体还没恢复……”
“我非常冷静,阿辰,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救我,而且会马上来,一刻也不会等。就像我知道你和黑老大达成什么协议之后,你会马上把我送走,你怕我受到伤害,想保护我,想给我这个没爹没妈的人一个家,可是阿辰……”
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只能和你同甘,不能和你共苦?是不是觉得遇到难题我们就不能一起面对,是吗?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一尧。”
我最怕的就是她哭。
她的眼泪一流下来,我的心就会乱成一团。
可我必须让她离开。
我还不知道麻子哥到底要我做什么。
但从他设这个局来看,事情只大不小。
陈一尧留在我身边,还指不定遇上什么事情呢。
麻子哥连服刑的徐大鹏都敢杀,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
我可不希望陈一尧跟着我担惊受怕。
况且,我和夏芸还没离婚。
拿出这五十万,算是用来救陈一尧的,我得领夏芸这个情。
虽然钱还没有送出去,但一周后的拳赛,谁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陈一尧必须走。
可我了解她的性格。
“你就是这个意思,阿辰。我心里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我和你之间是纯粹的,是家人,是亲人,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留下来,你现在倒好,又要赶我走?”
她一巴掌打在我的胸口,接着又是一下,两下,三下。
她打的这么狠,我心里反倒舒坦些。
“你给我点儿时间,陈一尧。”眼见着她一口拒绝就是不走,我只好换一个策略,“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没关系,黑社会明摆着就是设局让我进去,我明天就找历安邦,他是丨警丨察啊,你还用担心我有事?”
“你以前做什么了?他们为什么要找你?还有,五十万是怎么回事?”
哭了半天,陈一尧才想起问我正事儿。
“说来话长,改天再给你解释。”我摇摇头,不打算让她知道太多,“这些天你先暂避一下,明白吗?你不在,他们就没办法要挟我了。”
“不,我不在他们也能要挟你。”陈一尧提醒我,“你别忘了,他们以为我是你老婆,你真正的老婆还在家里呢。”
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他们怎么把你带走的?”我问她。
“就是直接进了病房,说是丨警丨察,问我认不认识你,有个案子需要我配合一下……”
“直接进的病房?”
“嗯。所以我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我在医院?而且住在哪个病房……”
我脑子一个激灵,马上想起在医院走廊遇见的一个人。
猴子!
他是麻子哥的人?
我要把陈一尧送回医院。
她执意不肯,非要回到酒店,我只好随了她。
折腾了一宿,到了酒店,已经将近凌晨两点钟。
等她把房门打开,我站在门口,看着她进了房间。
她回过头,看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愣了一下。
“怎么不进来?”她问。
“我……该回去了。”我说。
她盯着我大概有二三十秒钟,想看透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叹了口气:“我们真是奇怪,互相关心,互相担心,互相在意,又互相为对方考虑,可总是忽略了自己,也总是达不成共识。”
“达不成共识?”我问。
“嗯。”她点头道,“比如我要走,你要留。我想留,你又让我走。现在我想让你进来,你又想离开。如果我现在赶你走……”
“那我就进来。”我笑起来,走进房间。
房门在身后,咔嗒一声关上。
房间里一片黢黑,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
现在的黑,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黑。
看不见,但摸得到。
我感觉到她的手摸上我的脸颊。
“为什么不开灯?”我问。
“害怕。”她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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