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柔弱到彪悍,只有萦良自己知道,那种经历里有多少无可奈何与心酸的眼泪,那里需要多大的勇力与多少次咬牙的坚持。这样无可奈何的坚持,儿子起码在语言上表示了他的“理解”,原飞君呢?作为被妻子萦良需要的丈夫,他真正理解与支持了吗?
他只会让她想办法解决他那边的困难!
日期:2011-02-08 14:19:56
(五)
可是萦良就有办法吗?原家的人凭什么认为她一个人养家养孩子之后,还能有办法?难道是因为Y市的经济比较发达吗?可是Y市工资不低,物价也不低啊!她的工资相比飞君老家的水平来讲,固然很不错,可她是拿着这样的工资在Y市生活,她的工资比他们顶多翻上一番多,可这里房价比他们的翻了好几番,她现在还欠着银行一大笔的房款和利息呢!
莫非他们以为,飞君之所以没钱,是因为钱都被她拿来在Y市和阿恒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了?如果是这样,萦良就真冤!飞君离开Y市以后,不仅没有负担过家庭开支,萦良还负担了他的某些开支。萦良对阿恒说的那些话,是美化了原飞君,他其实并没有给多少钱她和阿恒用。过年时候给萦良五万元,还是离家后绝无仅有的一次,随后他又要走了两万,实际上只给了三万元。三万元看上去不少,可比起近三年来萦良养家养阿恒的开支,实在是杯水车薪,可能还不够抵消这些年来萦良为他支出的费用。
萦良恼火飞君的是,他怎么就不替自己算算账?只靠一个人的工资要支应那么多的开销,成了“月光族”的她还有钱吗?如果不是一家人,她真想和原飞君算算三年的总账,让他愧疚一下!让我想办法?说得那么理所当然!我能从哪里变出钱来?找谁借?借多少?怎么还?什么时候还?
萦良远在山区老家的父母都上了年纪,两人的退休金加起来,也只能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俗话都说,钱是人的胆,手里有粮,心里不慌,何况人老了,不时有个三病两痛,更得留几个体已钱防身。向他们开口借钱,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姐姐盈秀才花了几万元做了试管婴儿手术,年前生了个女儿,光是奶粉钱就够受,况且又刚买了房,手头紧张是可以想见的。
一般的朋友,萦良又怎么张得开口?大学同学兼闺密金子倒是很铁,可金子才脱产读完博士,她脱产的这些年,单位只给她发基本工资,向她开口,只能是为难她,而且她能掏出来的那点米米,恐怕也解决不了问题。
唉,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萦良气飞君不为她着想的同时,内心还充满了矛盾,烦燥不安。
她矛盾的是,飞君让她想办法,她的确不是一点办法也无,她不是还有两万元私房钱吗?
这个钱要不要拿出来呢?
婆婆的手术费用,虽然飞君说了医保能够报销一部分,现在是“垫支”,可是就算手术成功,还需要后续治疗,钱总是多多益善。何况婆婆养的猪才是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做完这么大的开胸手术之后,婆婆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凭体力养猪赚钱了,而家庭的开支并不会因此缩减,怎么办?
志君之所以生三个孩子,完全是因为公公婆婆思想封建,一心想要男孙而促成的,因此三个孩子的花销,理所当然都成了婆婆的分内之事。志君不仅没有固定的职业,还有点好赌,欠着很多的赌债,多到萦良这样的本分人不敢去想的地步,婆婆以前就替志君还过几次赌债,这也是飞君说志君“不落实”的原因。公公虽然有较高的收入,却是个不顾家的人,把全部的担子都推到婆婆身上,自己在外面喝酒打牌,工资只够自己花。
因此,萦良虽然嘴里不说,但心里清楚,自己这钱拿出去后,多半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自己这时候一点不藏私地把钱拿出来,众人当然都满意,她担心的是,钱就这样花光了,将来飞君或是自己有点什么事,众人会不会帮他们一把呢?婆婆还是他们的母亲,尚要萦良来设法,飞君和萦良只是兄弟和兄弟媳妇,真有需要的时候,谁肯为他们设法?谁又能为他们设法?
有了孩子、上了年纪的女人是需要私房钱的。尤其现在的萦良,更需要钱来壮胆。萦良有公费医疗,阿恒跟着她享受一半的公医,可飞君没有,他在外面奋斗,生了大病可怎么办?飞君一心想创业,创业是需要资金的,萦良不清楚到底需要多少,但她知道一旦开始走上这条路,相当长的时间里只会缺钱。而两边的父母都上了年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金钱的支持,还有阿恒,一天天大起来,不存点钱,万一将来有什么波折,怎么保证他的生活?
日期:2011-02-08 16:11:06
(六)
“月光族”女人不好当,手无余钱心里慌!
萦良正是见飞君不断要钱,使五万元存款像漏气的口袋一样急速地瘪了下去,紧张不安之下,才挤出时间接了几个“活儿”。那些“活儿”萦良圈子里的人一般是不愿接的,因为只是当小喽啰,干活多,拿钱少,还不露脸儿。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萦良当不了大鱼,就想,既然“泥巴”也是“干粮”,那自己也不妨当几回“虾米”。
萦良正是这样辛辛苦苦攒下两万元私房钱的。钱不多,“活儿”却不少,使本来就没有余暇的她,不得不熬夜,累得够呛。钱到手后,她几次想用来添点什么,最终还是算了。她嘲笑自己也象老葛朗台,对自己那点可怜的钱,“像老虎看见熟睡的婴儿一样猛扑过去紧抱不放”。
周末陪阿恒出门玩,阿恒穿了一件白色小猪班纳的衬衫,牛仔背心,牛仔裤,戴了顶蓝格子的米老鼠帽子,衬着他唇红齿白的小脸,确实显得比较帅。而萦良为了追他方便,穿着运动鞋,牛仔裤,宽松的旧衣服,阿恒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妈妈,左手抱在胸前,右手姆指和食指叉开,衬在下巴底下,审视地望着萦良,然后夸张地摇着头说:“唉,儿子穿得比较酷,这个妈妈就穿得有点穷了。”萦良当时就问儿子:“你不会因为我穿旧衣服不好看,就不喜欢我了吧?”儿子赶紧把小胸脯一挺,响当当地撂下一句:“当然不会!”
萦良心说:妈妈也想穿酷一点,可是现在的条件还不允许,也许等到条件允许之后,妈妈就老了,穿什么都不酷!人生就这么别扭,最需要钱的时候,最没有钱;最有钱的时候,最不需要的也可能就是钱。
两万元既然是“私” 房钱,就意味着只有萦良自己知道、自己才能动用。况且它们是萦良汗水摔八瓣、省吃俭用才存起来的,既来之不易,又意义重大。所以,萦良不舍得轻易花在自己身上,现在也不舍得轻易拿出来。
过年时就给了婆婆三万让她拿来治病,现在自己又愿意再把剩余的三万拿出来,算起来,短短几个月已经给了六万。
六万!对于小眉小眼的萦良来讲,真的不是小数目啊!
如果还要加上自己的私房钱,那就是八万了。
八万啊!萦良的最高存款额也还没有达到过的数字!而婆婆可能还用她舍不得花的钱,去填志君无底洞似的赌债!
拿出来吧,基本上就是倾尽了萦良所有积蓄,她多少有点不甘心。
可真要不拿出来吧,萦良又觉得心里很不好受!
再有,萦良是知道飞君对于婆婆的感情的,飞君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妈她很苦!”而婆婆曾经讲过飞君的旧事,说飞君这个大学生是她三扁担“打”出来的。
原飞君第一次高考没有考上,就找路子进了工厂,工厂的那种环境,怎么适合心高气傲的他呢?在郁闷和彷徨当中,飞君颓废了,他和一帮狐朋狗友天天光顾当时很多人眼里的罪恶渊薮——舞厅,婆婆多次苦劝他都不听。
直到有一天,婆婆气极了,独自提着一根扁担,从舞厅里把他撵出来,撵了几条街,足足打中了他三扁担,给了他两条路:要么好好地去复读,要么好好地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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