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1973年》
第5节

作者: 心若蝉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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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英跟四姐姐同龄,是个偏执嫉妒心胸狭小的人。虽然都是女孩但她从不跟小伙伴过多交往,常常坐在自己家的门口,用一种我们都看不懂的表情看着院子里来来去去的人。四姐小学时不和她一个学校,初中后开始同年级。为了把四姐比下去,她动用法子(什么法不得知)和四姐一个班,但对四姐冷冰冰的。四姐曾邀约她一起上下学也被她拒绝。四姐考上了县高中,树英没考上,就在家里又哭又闹,家里没办法,花高价让她去了县高中,恰好跟四姐又分在一个班。

  从此,在同学中和在家乡,关于四姐的流言蜚语不断。什么跟谁谁好了,跟谁谁在学校亲嘴了,跟谁谁不检点了。。。。。。
  起先家里人并不晓得这些,后来,妈妈发现总有人到家门口附近转悠,神神秘秘打听四姐的情况,见了我家的人都绕道走,觉得很疑惑。
  后来才从一个好心人那里知道了,是树英和她妈妈整天逢人就说我家四姐的坏话。
  树英在学校传流言,同学们都不想惹事,也不大亲近四姐了,连老师那里她也要去添油加醋地说四姐在家里如何如何不像话,不知道老师信没有。树英过早地显露出她无耻一面,当四姐懵懂得都还不知道怎么该跟老师们交流的时候,树英却毫无廉耻在老师面前对自己的同乡姐妹造谣生事,怎么说的出口?
  那个时候风气十分闭塞,谁家姑娘有这样的传言,无异于不要脸,简直是比死还难过的奇耻大辱。
  这时候,家里所有的人都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阻止这些。唯有沉默,沉默,沉默,沉默。
  日期:2010-10-22 14:56:48

  忍辱负重的四姐考上了大学。想都不用想都晓得树英那种人是根本考不上的,她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对四姐的嫉恨上了。
  直到现在我们全家人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嫉妒四姐,四姐的优秀并没有妨碍她,她却把四姐当成了敌人。
  四姐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爸爸开始忙着请客,办理粮食关系和户口,这意味着,四姐从此以后脱离了农村,脱离了苦海了。
  有一天中午了,一早去井边洗衣服的四姐还没回来。爸爸打发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我穿过几条田埂到了井边,发现四姐躺在周围的水泥地上,很难受的样子。
  正值炎热的夏天,满地明晃晃的太阳,井水也是满盈盈明晃晃的。四姐的衣服和头发湿漉漉的,太阳的烘烤正在变干。周围没有人,不远的村庄静悄悄的。

  四姐看到我,坐起来,哭了。不是号啕大哭,而是眼泪默默往下流。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四姐,只好把她洗好的衣服归拢再淘洗一遍。淘洗完了我就坐在一边看着四姐。
  那个情景让我难忘。四姐和我坐在井边,艳阳下,两个孤独的身影,一个默默流泪,一个不知所措。
  回到家里,四姐跟爸妈说,和她一起洗衣服的开始还有邻村的幺姑。幺姑洗好之后走了,四姐正专心洗衣服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一推,掉到井里去了,挣扎了不一会有人把她拽上来。
  四姐没看清楚就她上来的是谁,模糊中看到好像是树英的二嫂。四姐呛了水,趴在地上似乎也没吐多少出来,很不舒服,就躺在了井边。
  日期:2010-10-22 17:51:32

  这件事明摆着是有人想害死四姐。爸妈和我们姐妹几个感到万分恐惧,到底是谁要害我家唯一一个好孩子。妈妈难过的哭了,我惊慌得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还有厌恶,真的,对周围人的厌恶从那时候开始从来没有停息过,越来越深刻。
  妈妈找到邻村问过幺姑,幺姑说什么也没看见。
  这件事情是两周之后才真相大白的。树英的二嫂家的女儿在街上迷了路,大姐姐看到了就把她带回家,交到树英的二嫂手里,树英的二嫂感激不尽。在一个傍晚,她悄悄来到我家找到我妈妈说出了那天的真相。因为树英对我家不满,树英家的人也不敢跟我家来往,因为树英撒泼时要命的。
  原来,树英知道我家四姐考上大学后,树英在家里又哭又闹,发誓一定要让弄死四姐。那天她远远看到四姐在井边洗衣服,等到快到中午没人时,偷偷跑过去把专心洗衣服的四姐推到了井里。树英的二嫂是个善良本分的人,她很早就想提醒我妈妈要注意四姐的安全,但又不好公开到我家来。所以那天她看到树英跑出去之后就觉得不妙,跟在树英的后面,把四姐捞了上来,幸好没出大事。

  可恶的女人,树英,丧心病狂。
  四姐为此非常苦恼,性情大变,更加沉默寡言。爸妈为了他的安全,也不让她出门了。我们也时时提防树英发疯的嫉妒。
  这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现在想来有些愤愤不平,但那时候的处理应该是最好的方法。爸妈都没有再拿这件事情去理论,只要家里人还好,其他的让时间去沉淀吧。
  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却是恶劣的,我看到了树英丑恶的灵魂,引起了我对现实的厌恶和嫌弃,以及对爸妈软弱态度的不满。
  如果有可能,树英是应该下油锅的。如果我有能力反击,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后来很多年过去了,当遭遇了生活的无数坎坷时,我才意识到那时的想法的不现实性。
  是啊,生活中有多少树英一样的人,充满嫉妒的思想,狭隘的心胸、偏激的行为,丑恶的内心,无数个树英一次又一次制造生活的磨难和生命的波折,杀得完吗,赶得尽吗?
  心存恶念之人一定会有天谴的那天。山有善罢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四姐上大学之后,爸爸早村子外的公路边重新盖了新房,从此我们搬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据说树英在我考上大学那年精神失常,疯了,被她母亲卖到了大山上。

  树英受到了老天爷的惩罚,但她对我家的伤害却是一道永远的疤痕,使我们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充满了怀疑和恐慌。
  日期:2010-10-25 14:58:38
  五姐姐跟我相差不到两岁。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几乎每天都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家,永远朝气蓬勃的样子,红扑扑的小脸蛋和乱蓬蓬的头发,鲜活生动。
  身体稍微好些的时候,我就坐在院子的石板上,看五姐她们跳绳,边跳边唱:“周扒皮,周扒皮,半夜三更来偷鸡,我们正在做游戏,一把抓住周扒皮。”最后一个字落地的同时一定要踩住橡皮筋绳,不然就输了,就得去绷绳,让别人跳。
  还有:黄葛树,黄葛丫,黄葛树下有个家,我家有个亲姐姐,名字叫做马兰花,马兰花,红又红,学习雷锋当英雄!”。。。。。。

  我偶尔也去踢毽跳绳,分组的时候小伙伴也抢着要我,虽然可能身体经不起剧烈运动,要输掉,但我还是受欢迎的。倒是五姐,经常大义凛然不要我,把我派到她的对家,嫌我拖后腿。五姐超强的正气和责任感,从小就显露出来了。
  我生病躺在床上的时候,五姐姐玩了一会就会回家看看我的动静,常常站在床边看我,等我发现她之后她扭头就跑开了,还发出咯咯的笑声和咚咚有力的脚步声。
  那些清脆的笑声和健康的脚步声浸润了我病恹恹的童年,我很渴望像她一样快乐肆无忌惮地跑来跑去,和小伙伴一起踢毽,跳绳,修房子的游戏。
  五姐姐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的情景,像一幅画印在我的脑海里。简陋的木床,雕花的老式窗户,有阳光的天气灰尘一缕缕地萦绕在光线中,罩着我,罩着五姐。
  五姐的眼神一定是爱怜的,担心的,可能还有自然而发的照看妹妹的责任,还有属于那个年龄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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