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个半柠檬C---林蒙的故事》
第59节

作者: 5个半柠檬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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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08-27 14:00:35

  四十三
  去加拿大前那究竟是怎样的一段岁月,我的记忆忽然呈现出大片大片的空白,仿佛一直在忙碌,又仿佛很清闲。
  当我站在学生面前说再见的时候;
  当我背对着他们在黑暗里拼命的用手把眼泪擦干的时候;
  当他们一起站起来对我说,老师,你一定要幸福的时候;
  当他们日复一日在我的空间里堆满年轻却伤感的留言的时候;
  当他们送给我一本满载着属于我和他们共同回忆的相册的时候;
  当我遇见你们的时候;当我失去你们的时候;当我拥有你们的时候;当我离开你们的时候;还有当我爱你们的时候。   

  那些孩子教我的事,爱和离别,青涩和成长,伤害和隐忍,泯灭和重燃。   
  那些我们共同走过的路。  
  每一次我想到你们,就像想起儿时晚自习归来,看见家里那盏始终亮着的灯和妈妈焦急而期待的微笑,带给我短暂的温暖,直至变成我心底绵长的勇气。   
  我们就是这样在时光的飞驰中不知不觉地成长。   
  多么感谢你们,爱过我,爱着我。   
  多么想告诉你们,我是如此不能忘记。
  好了,到这里吧.就到这里了!
  一天,我接到了夏里的电话。
  “林蒙,听说你的签证办下来了,什么时候走?”
  “这个月底。”

  “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见你。”
  “可是我明天要去以前的母校拿成绩单的英文证明,一来一回很远的。”
  “没关系,9点,是早晨九点,车站见,注意安全,红绿灯,机动车。就这样,再见。”
  电话里的夏里语速快的像在说绕口令,仓促而紧张,根本就是当年翻版的我嘛,嘿嘿,风水轮流转,你夏大花也有这样语无伦次的一天,我禁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天的清晨,在高低颠簸的公共汽车上,我坐在夏里的身边。

  我像根蜡烛一般,笔直的端坐在位置上,我没有东张西望,可我知道,
  窗外的晴空中一定漂浮着大片的絮云,一阵阵的遮住了日头。
  树旁的高草中,响起秋虫的鸣叫,
  一阵阵,有间歇,不再是夏蝉那样,不顾一切的宣泄。

  气味变了,空气中的气味,
  不再是生命肆意蒸腾的气味,
  而是一种成熟的芳香,干燥的,可供咀嚼的味道。
  回忆里也有一次这样的经历,是1999年高三最后奇迹般的秋游,
  也是这样的一个初秋,夏里坐在我身边的位置上,那一日,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阳光从梧桐树阔大的叶子罅隙里透进车窗,打在我们身上,澄澈而美好,那是我对爱情最初的认识与记忆。
  顺利的拿到了英文证明,夏里和我一前一后的在学校里走着。
  夏里指着学校边的咖啡厅说,林蒙,我有些累了,去那里坐一会儿好吗?
  咖啡厅里,
  夏里坐在我的对面,我们沉默良久,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原本都不是寡言少语的人,此刻却变的异常沉默起来,终于,夏里说话了。
  “林蒙,你知道你喜欢我。”
  我一口气没喘上来,含嘴巴里的果汁直接绕了个弯从鼻子里淌了出来。
日期:2009-08-27 20:30:39

  四十三
  不鸟则以,一鸟惊人,夏里的话才出口,顿时两行绿油油的猕猴桃汁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我两手捂着下半个脸,脑子在飞速的运转着,试图从中得出一点蛛丝马迹,这鸟人也忒猖狂,忒自信了点,大半年没见,脸皮怎么就厚成了这个样子,恍惚间,夏里穿了一身白色锦绣长袍,头顶立乌翘边帽,手持纸扇,刷一声甩开,边摇边吟----天朗日清 / 和风送闲 / 可叹那俊逸如我顾影自怜 / 潇洒多金 / 文武双全 /问天下几人似我风采翩翩
  我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夏里慌了,赶忙找了纸巾递到我手里,涨红了脸,急的直摇手----说错了,说错了,刚才的话不作数,我想说的是,林蒙,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喜欢我。
  这下我是真笑不出来了。
  “林蒙,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生日快乐》的首映式上,曾宝仪说:结婚生子,安安稳稳地生活,这是我们都可以说出来的愿望;但有一个人在我们心底的小小角落,这个愿望,是很多人都不会说出来的。
  这个愿望无关于爱情,无关于笃定,甚至无关于风花雪月,它只是尘封岁月里的一种好奇,一种未曾开启的可能性。
  我不会忘记,七年前,那个法桐树下的少年,眉目如画,带着世间所有的美好,笑着对我说,外面车多,你走里面。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仿佛是一幅绝美的风景,那么美好,根本无一点尘世俗气......
  七年后,他长成了坚毅的男子,丰神俊朗,彼时肉嘟嘟的小脸也变成了如刀削般深刻的轮廓,眉间却有了丝丝的倦怠,不变的是,依然清澈的眼眸,如阳光般,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我轻轻的问,原来你真的都知道,那你为什么。。。?我欲言又止。
  夏里拿起面前的勺子轻轻的搅拌着咖啡,缓缓的说—我知道你一直都好奇,为什么我的女朋友,没有你漂亮,没有你聪明,综合起来都没有你出色,可我从来没有选择你?蒙蒙,是这样吗?
  我失神的望着他,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我一直害怕得到这个答案。
  曾经,一次又一次我站在靠近天的顶端,张开手全都释放。甚至用月光取暖,给自己力量。
  夏里继续说,其实答案很简单,也很残忍,因为林蒙,你玩不起。
  他顿了顿说,你是个太认真的女孩子,你的认真超出了我能付出的最高的额度。你记得几年前,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经常深夜给你电话吗?那是我唯一一次鼓起勇气想给你一次未来,可你还记得那时候你在电话里最常说的是什么吗?
  我茫然的摇摇头。
  夏里苦笑着道----那时候,你最常说的那句话是,夏里啊,你看看你脚下踩着多少良家女子,黄花闺女的尸体啊,幸亏我们只是朋友,否则我这身子板算是为小浪底截流工程做大贡献了。

  我靠在椅背上笑了起来---可是夏里,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夏里抬起头望着我,蒙蒙,我问你最后一次,你现在幸福吗?你要说实话。
  一时不牵的手,一世难留。一开始差了那么一步,仅仅只是差了那么一步,却永远都只能差那么一步 ……
  我认真的说,夏里,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话,可我现在是沈卓的太太,我们间有承诺,所以今天这些话,我会当成朋友间的回忆。我会幸福的,你也会的。
  在很老很老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带着见到故人的心情。
  在很老很老以后,我们应该还会依然保持着联络吧,我这样的想着,心里滋生出枝枝蔓蔓的温暖。
  完满,不应该只有一种定义。
  临分别时,夏里递给我一个信封,拆开,是一枚挂在牛皮绳上的古币,我放回信封,把它搁置在书桌边的抽屉里,直到今天。
  想你千里迢迢真是难得到,我把那一杯水酒表慰情。

  与你是一别无料到有两载外,害得我么望穿双眼遥无音。
  到头来,不过是南柯一梦,偶遇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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