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初中生活时,中午12点还差10分钟时,教室前后门都开着了,所有人都眼睛看着老师,手里去暗暗揣着铝制方形方盒,1分钟倒计时开始时,所有的人的脚上,都像卯足了发条,或是像短跑运动员一样,在跑道上弯腰注视着前方,电子铃一响就代表发令枪发出“叭”的一声,从各个楼层各个门口冲出一队队像敢死队一样“战士”,“冲啊”,不知谁起了个头,“冲啊……”整个操场上,黑压压的一片,全往食堂里挤,抢饭的抢饭,抢菜的抢菜,哭的,喊的,笑的,叫的,形态百千,姹紫嫣红,整个食堂完全沦陷在我们的人海里……
老张速度飞快,一脚踹开七楼天台的安全门,我才发现七楼上挤满了人,有一只桶里,是紫菜蛋花汤,开始还有两个大勺子在人手中飞快的传递,很快就有人直接用碗往里面舀了,都在抢那么一丝丝或大或小的蛋花,蛋花没了,就抢紫菜。
而另一边就在抢菜,有一只不锈钢盆里有几块猪肉和辣椒炒在一起,有一只盆是青黄相接的空心菜,我一看,不好,中午要挨饿的份。
“小吴,你去抢菜,我去抢饭,快。”我马上对小吴说。
“好。”话音没落,小吴已飞得窜了出去,马上就淹没在那几菜盆里面的人群中。我也不甘示弱,飞快的来到饭桶前,右手抓起不锈钢碗,顺着桶底就是一捞,心中一片窃喜,“桶里还有饭。”
日期:2020-05-16 23:40:12
《在深二十年》之三六:水泡锅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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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捞上来一看,“靠,才半碗饭。”正在纳闷,这半碗饭,哪够两个人吃,说不定小刘也没有,三个吃都有可能。我左看右看,“咦,这里不是还有好东西吗?”灶台上还有几块烧的半黑半黄的锅巴,这在湖南可都是好东西啊。
我也不讲究了,直接伸手就抓来放到碗里,正想走,来了两个人看到了我,“我靠,”其中一个惊讶道,“刚看到一个连菜碗都要用开水烫了带走的,这又碰到一个给猪吃的锅巴都要拿走的,我靠,我们厂怎么现在来的都是这样的人才。”其中一个也对我指指点点。
“管他呢”,我心里说道,“出门在外这么讲究干什么。”我带着半碗饭和几张锅巴,来到了刚才和小吴的汇合点,小吴和小刘都在那里等着我。
“怎么样,有饭吃吧。”小吴老远就朝我喊道。
“有,”我胸有成足的道。来到跟前,我看着小吴碗里的菜惊讶,小吴又看着我碗的饭惊讶,我再看看小刘面前的塑胶杯,我更惊讶了。
小吴打了一碗汤,里面有着两块还是三块辣椒皮;我打了一碗半黑半黄的锅巴;小刘更胜一着,他杯里搞了半杯不知是生的还是熟的辣酱。
“不错啊,啥都有啊,”小吴笑着说道,我和小刘也哈哈一笑。
那天中午,三个人,蹲在墙角,手里抓着一块半烧焦的锅巴,泡一下碗里的开水汤,再戳一下塑胶里的辣酱,边吃边聊,竟都很开心,而且,吃饱了。
下午1点半开工时,老张看到我们三个,眉飞色舞,红光满面,竟感到很吃惊,“中午吃到饭了吗?”
“吃到了。”我们三个异口同声的说。
“吃饱了吗?”他更惊讶。
“吃饱了……”
下午又是打包装盒,老张终于可以半休息一下了,也没上午那么忙了,我们也就问了他很多厂里的事,他是有答必回,毫不隐瞒的告诉我们。
老张比我们大十岁多,也是被人骗过来的,说是做仓库主管,介绍所说是一个月1500,来到这,一个月500,他想不干,但身份证不知在谁手上,问厂里,厂里说没跟他要过,问职业介绍所,开始还能找到那个介绍人,去多几次,那人更找不着了,没有身份证,就更无法动弹,来了快三个月了,就跟老板借到100块钱。
唯一好处,就是他不用交生活费,而且还可以吃管理餐。
“啥叫管理餐?”我问老张道。
老张笑道,“管理餐,就是不用掏钱,菜其实是和员工餐一样的,只是不用像你们那样抢而已。必竟吃管理餐的,就那么几个。”
难怪这食堂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原来里面是吃管理餐的。
“下午是6点下班,你们5点50左右就可以走到七楼我们开门的那个地方了,但不到6点,就不要开那个门,这样你们就吃饭就跑在人家流水线的前面了。”老张指导我们道。
日期:2020-05-17 17:10:38
《在深二十年》之三七:不见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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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老张一脸本份,为人也还诚恳,本想告诉他,身份证在谁手上,但转眼一想,我才刚来一天不到,还是在这里干几天再看情况吧。
工作倒不是很累,就是住的地方,始终有一股骚气味,一个小房间,摆了6张上下铁床,还两个人睡一张床,我和小吴睡一张床,小刘有点胆怯,不敢和别人睡一个床,自己一个人在椅子上睡了一晚上后,被老张知道了,老张把他带过去,和他去另外一个房间,睡一个床去了。
后来,有几个经常没吃到饭的女孩子跑去油头男那里,哦不,老板那里诉苦去了,老板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专门挑一个会做饭的男工,专门负责给大伙做饭,饭管够,虽然没有老家的晚稻米好吃,但比在衡阳车站吃的饭要好太多。
菜就是大厨亲自来打,每人排着队,一勺荤菜,一勺素菜。荤菜多以辣椒炒肉,香干炒肉,芹菜炒肉为主,素菜多为空心菜,汤有时是猪头骨炖汤,有时是紫菜蛋汤。反正这哥们手艺决对还可以,大家都吃的有滋有味的。
我们三个人,小吴和小刘更多的是打包,发货;我字写的好,老板特地招待老张,叫我填表,成品表,半成品表,发货统计表,配件表,各种各样的表格蜂拥而来。
这些都是不难倒我的,我也不怕的,以前在初中时就练成了“快写手”。记得有个历史老师教我们第一课,就是讲一个叫“渥巴锡”的清朝英雄人物,但这个英雄的名字容易跟“恶把戏”谐音相同,于是,他的外号就被我们按上了,“渥巴锡”。
“渥巴锡”上课前十分钟,就相当于我们在中越边境“引爆地雷”的时间,随便叫上一个提问,答不上,“五本,”“十本”。有人会问,什么本?就是作文本,抄书,五本就是抄五本作文本,十本就是抄十本作文本。那时是寒冬腊月,手都冻成酸萝卜,红白相间。
我那时抄一本作文本,基本就在10分钟之内。为什么有这么块,只有我一个同学知道,因为我发明了五连排,就是五支笔绑成一排,一行写下去,就是五行字。那时卖了不少作文本,4毛8分钱一本的作文本,卖2块钱一本。
话说回来,在这里,老张对我很满意,老板对我也很满意,时不时叫我去给他审合同。老板就是姐姐嫁在龙华,而这栋,连厂房,带宿舍带食堂一起的楼,就是他姐姐家公房子中,其中的一座。我其他学科都差,就唯独语文方面好一点,也不为别的原因,无非就是从小学到高中,所有班主任都是语文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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