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听到声音,立刻喜笑颜开奔到门口道:“爹爹,你回来了?可急坏樱儿了?这一晚都睡不着,在不住出门看,门也没闩,就怕爹爹回来进不得门!”
男人进门插上门闩,摸摸姑娘的头道:“爹爹不是说了吗?世道不太平,你一人女儿家在家时要闩好门!”
樱儿顺从点头:“爹爹怎么去了这许久,出去时被一帮子官兵架着,可把儿急坏了!”
男人道:“爹出门时不是说了,要你别担心,没事的。况且爹是从王城一路走回来的,路上一片漆黑,能快得了吗?”
他猛然看到了女儿手中握着的鸡蛋,摇头道:“是你把邻居都吵醒了吧?”
姑娘有些羞愧道:“那不是儿想为爹煮两个蛋补补吗?”
父女二人过院进屋,关上房门。
男人从怀里掏出个绣着金线的华丽布袋递给女儿道:“樱儿,你把这收好了!”
女孩似乎从未亲手碰过如此华美的精致布袋,目不转睛地接到手里,而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往外一倒,那些泛着绚烂金光的东西顿时把她惊得目瞪口呆。
过了好半晌她才露着笑容,结结巴巴地道:“这是……金……金饼?!”
男人点点头道:“对,是大王对我卜梦的赏金!二十金!”
而后他突然面色悲苦,长叹一声道:“樱儿从今天起你把这些金贴身收好,或许等逃亡时这些就是你的保命钱了!”
女儿刚刚沉浸在惊喜中,猛听此言顿时迷惑之极,立刻问道:“爹爹,大王赏您,就是您卜得好。那我为何还要逃亡呢?这是……”
男人长叹一声,喃喃道:“爹爹可能惹祸了!”
他又面向惊恐地看着女儿道:“我们父女恐怕要大祸临头了!……
日期:2020-07-05 19:15:40
这男子叫颜钟,就是王宫之内猜测是为大王卜梦的那位。
他与其他三人都是邯郸城中有名的卜梦师,虽他年纪最轻,但也两鬓斑白。
在上面的宦官问出为谁卜梦时,他就在想这是深夜,如果只是娘娘夫人们做了什么梦,犯不上如此紧迫,大张旗鼓,而且坊间也没听说大王新近添了哪个爱妾呀?于是便冒胆答出了大王。
他强出此头,还有另一个心思。女儿已快二八年华,就要给她踅摸个人家了。
可自己虽出名,却没挣下什么钱。若没多少嫁妆,也难给女儿找个好夫婿。
此番他能进得王宫,倘若能为大王卜上一梦,那赏钱定然不少。
打着这种心思,他才要壮胆一试。
回答完毕,他低头听着问话的半晌无语,心中就知道猜测属实,一颗心也慢慢定了下来。
他偷眼瞧了瞧一旁似有懵懂态的其余三位,他们互知彼此,但从未谋面。
他此刻心中暗嘲,这般简单的道理这三位还猜不出,看来盛名难符呀。
他住的地方是草民聚集,离王城最远,离王公大臣的居所也远,平时就没什么机会得见贵人,所以打起万分精神、绝不浪费此番机会。
问话的没说对错,而是接着问道:“那你们再来猜猜,这次要卜的凶梦还是吉梦呀?”
那三位又先开口了:“吉梦!”“对,定是吉梦!”“没错!……”
颜钟暗笑,若是吉梦犯得着如此心急火燎地把他们找来?这与上一个问题道理一样嘛!
于是他淡然道:“小民猜是个难解的怪梦!”他还算长了个心眼,没把凶字挂在嘴上。
上面问话的又是半晌无语,他又开始忐忑,正此时,那人道:“你们三个可以回去了!”
颜钟一听心下暗喜,果然被自己全部猜中,这下没人再跟我分赏金了!
他偷偷瞄着几个昏聩老朽起身谢恩向殿外走去,心下正自嘲讽,忽见那跛腿的回头看了看他,笑了一笑,那笑容甚是诡异。
他心里猛地泛起了嘀咕,可还没来得及细想,上面人就叫道:“你跟我来!”
颜钟只得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他听说过,在这宫里,多看大王一眼都要招来杀身之祸,索性头都不抬。
引路之人果然说道:“等下进了殿,记住不要抬头!”颜钟忙道喏。
那人接着问了他的名字居所,而后声音尖厉道:“记住一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自己要掂量清楚!”
“龙颜一怒,天雷地火,你的小命小家全系在你的舌头上,自己管住了!”
颜钟这下被吓得冷汗直冒,觉得后背湿涔涔的,手不免也开始攥紧。
不过所谓富贵险中才能求,为了女儿的嫁妆,只得豁出去一搏了,况且现在貌似已经没有退路。
他这时才猛然醒悟过来,那位跛脚的临走前那诡异一笑的含意。
原来那三位早明白为大王卜梦凶险万分,故意装傻充愣。
而他则像个傻小子般不知死活出了头!正中了那三位的下怀!
生姜还是老来辣!怎么他自己就这么蠢,被赏金糊了心, 没想到这一层呢?
日期:2020-07-05 19:15:58
就在他心颤胆寒时,几人已经绕过了两座殿,来到了另一处所在。
此处殿外五步一兵十步一哨,一看便知是谁的寝宫了,没等多会儿,他就被传了上去。
他只是跪着垂着头,隐隐看见前方隔帘的的底角。
就听那尖声道:“现在大王命你卜梦,你须如实作答,但凡有半分隐瞒,便是欺君重罪!你可明白?”颜钟连连称喏。
“你若解得准了,大王必重重有赏,你可清楚?”颜钟心下暗苦,什么叫解得准了呢?不过也是连连道喏。
不过他还是斗胆说了句:“草民请大王尽量将梦中情景详述,不要有遗漏,以便小老儿做卜!”
而后他就听到里面有人低语,而后由那尖声对他转述过来。
不听则已,一听之下,原来是三个梦,都把他听得是心惊肉跳,身形微抖。
第一个梦是在前线第一份捷报传回的当夜,在此前一个半月前,收到的都是前线请求增兵增粮的急报,赵王好不恼火,夜夜肝火上窜。
而接着一个月,却收不到任何战报了,他又惴惴不安,辗转难眠。
此刻捷报一到,他顿时大喜,当晚就大宴群臣,是夜醉酒后便沉沉睡去。
正在他睡得昏昏沉沉之时,忽然听见有个声音在叫着他的名字,那声音由近及远,再由远而近,飘飘忽忽,四下盘绕,一下仿佛就在耳边,蹴乎又在殿外拉出悠远的回声,任他睡得再沉也免不得睁开双眼。
他起身揉眼环视,殿中竟空荡荡的,除了摇曳的烛光,哪里有什么人影?
他正要怒起叫人,忽见一条身影阴恻恻地就立在身边,倒是把他吓了一跳。他立刻开口骂道:“大……”
下话就被那人打断了,“大什么大!这就我们两个!”大王心中大恼,这是谁呀?赵国还有人敢对他如此大不敬?命都不要了吗?他正要暴起拿剑,就听那声音又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赵愣了一下,借着幽黄的灯光仔细观瞧,今天大殿很暗,那人身形很冷,面目说不上可憎,但也谈不上可亲。
只是模糊糊地见其穿着一件龙袍,戴着珠冠。龙袍王冠?在这宫中除了他还有谁敢这样穿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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