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寨的时候,一个老匪趁乱爬上寨墙,李恒没有反应过来,被那老匪用长刀在肩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幸好王任就在不远处,好歹是抢回来一条性命。
许安走到火堆旁,坐在了李恒的正对面询问道:“伤势如何?”
李恒抬头看一眼许安,喉头上下翻滚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又低下了头。
许安从腰间解下一个小陶罐放在了地上,说道:“这是我太平道的的金疮药,敷在伤口一天一换。”
“我们赢了,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还能坐在地上伤感的原因。”
李恒再度抬起头,这时却只看到许安留下的背影。
绛红色的衣袍已经被染成了深红,黑甲上凝固的血液也掩去了本该存在的幽光。
这生离死别,在短短的一年时间中,三家的子弟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
黄三跪伏在地上,满身的尘土,蓝青色的战袍破破烂烂,手中的短戟也不知丢在了山道何处。
胸口被龚都踩的现在都还是一阵火辣辣的疼,让黄三几乎难以呼吸,随后被黄巾军的甲士一路拖拽着上山,几乎将他的骨头都颠散了。
就在黄三努力的想平复呼吸的时候,一片阴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抬起头来,先是看到了一双镶铜的虎头靴,再是一条雕刻着兽纹的镶金带,然后便是插着鹖羽的玄铁胄下一张染满污血的脸。
黄三知道,这人多半就是这支军队的统领了。
那人身旁,正站着山脚下那员犹如熊罴一般凶猛的汉将,见到黄三抬眼看向自己,转眼便的瞪了过去。
黄三不敢直视那汉将,又转头看向一旁,另一侧也站着一员身形魁梧的黄脸汉将,不过倒是比另一人略矮了一些。
四周的身披重甲甲士们,伫立在校场周围,黄旗在高台上被山风卷起,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群战力惊人的军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鹿台山,任凭黄三想破了脑袋也想象不出来。
许安俯视着脚边的黄三,上下打量了几眼这个五短身材的汉子说道:“你就是落虎山的三当家?”
黄三眼神闪烁了几下,又看了一眼台上的黄旗,回答道:“小人确实是落虎山的三当家,只是将军怕不是汉军的将军吧?”
“啪”
一旁甲士的马鞭狠狠的抽打在黄三的背脊上,吃痛之下黄三忍不住微微弓起了腰。
火辣辣的疼痛感从背脊上传来刺激着黄三的神经。
黄三喘了几口气,胸腔的疼痛不由让他闷哼了一声,黄三缓过气来看着许安继续开口说道。
“将军要是想拿下落虎山,黄三愿为将军诈开山门。”
许安看着这个五短身材的汉子,倒是有些惊奇。
这伙贼寇都被擒住无人走脱,用这群贼寇来诈开落虎山的山门确实可行,许安也是这样设想的。
毕竟这机会简直是千载难逢。
“继续说。”
许安坐在黄三的身前,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贼寇。
“山寨中的一应路线,明哨暗哨,我身为寨中的三当家,都是清清楚楚,甚至周围几个大寨的情况,我也多有了解。”
“所以,你有什么要求?”
黄三再看了一眼四周林立的重甲武士,最后看向了身前的许安,郑重的说道。
“活命。”
太行山此时已是晚秋,云雾缠绕在群山之间,被山风吹拂着从各色的树林间缓慢的穿过,秋天将落虎山点缀着如同一幅巨大的斑斓画卷。
一只雄鹰从厚实的云层中俯冲而下,它发出一声鸣叫,快速的掠过了山道上一队略显嘈杂的人群,向着远处高耸的落虎山飞去。
这群人约有两百人左右,行进的队伍略显拥挤,但是依旧在狭长的山道上拉成了一条长龙,他们正沿着山道慢慢向落虎山前进。
黄三骑着矮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穿的短褐的许安和刘辟两人正跟在黄三的马后。
许安的亲卫队队长徐大正扶着一辆大车,眼神不住在许安周围移动。
原先的矮马,已经进了鹿台山众人的口腹之中了,现在黄三等人骑乘的带去的另外几匹矮马。
拥挤的队伍慢悠悠的走在山道之上,队伍中几辆大车上盖着一些破败的布条,用绳子捆扎在了一起,从缝隙中看到一些装着粮食的布袋和陶罐。
这两百多人的队伍中,其实有五十多人是归降的贼寇,都被安排在了队伍的前面,另外一百多人,全都是许安带来的黄天使者,一部分混杂在队列的中间,一部分排在队伍的最后方。
他们都换上了贼寇破烂的衣服,拿起了各式杂乱的兵刃隐藏在队伍的中央和车驾的周围。
就在离他们数里后的山路上,龚都带着十余名身披重甲的黄巾甲士骑乘着战马走在最前列,李恒和王任两人也披上了革甲,随着黄巾军的甲士跟着龚都两侧。
跟在龚都等人身后的便是鹿台山刚训练不久的三百余名黄巾军军士。
鹿台山几乎全军出动,寨中只留下了数十名守卫的黄巾军甲士和伤兵,以及赵家的家主赵乐。
用他的话来说,王任和李恒都走了,他得留下来照看受伤的三家子弟,还有看管被俘获贼寇,防止生出什么乱子来。
绝对不是因为害怕。
和许安一行人他们杂乱的行军队伍大不相同,这三百多名军士,行军中都在尽量保持着队伍的整齐。
队列中身披重甲的什长,目光不停的打量着队列中的军士。
但凡有人迈错了脚步,或者是和本来的队列拉开了距离,背上就会吃到一记重重的军棍。
各队的队率握着长戟带着卫士行进在本队的队列旁。
没有人在嘈杂的交流和呼喊,有的只是行走在山路的脚步声。
前方的山贼的哨站在许安的眼中越来越清晰。
看守哨站的的几名贼寇这会正围在火堆的旁边取暖,刀剑散乱的丢在一边,也不知道在闲聊些什么。
许安等人都到了四五十步的距离时,哨站的才发现了山道上多了一群人。
当他们看到骑着在矮马上的三当家时,赶忙移开了拦路的拒木。
哨站的贼寇们,战战兢兢的站在哨站的旁边练大气都不敢出。
奇怪的是,黄三好像并没有看到他们一样,直接就从他们的身边走了过去。
一个脸上略带稚气的少年山贼,低着头小声的向一旁一个扎着头巾的男子问道:“虎哥,三当家居然没罚我们?”
那个被称作虎哥的山贼虽然心中有点奇怪,但日里黄三身为三当家,行事狠辣,一些犯事的兄弟,轻则打骂,重则甚至丢了性命也不奇怪,今天倒是转了性子一般,连呵斥都没有一声。
哨站的几名贼寇没受什么责罚,注意力也都被队伍中的大车吸引注了,都在小声的议论着大车上装的财物。
就在他们聚精会神看着大车时小声闲聊的时候,行进的队伍悄悄摸出了数名穿着麻衣的男子来到了他们的身后。
一只大手突然从少年山贼的身后伸出,不等少年山贼有什么反应,短刀已经透胸而出,刀尖还挂着鲜艳的血珠。
少年山贼的眼中的神彩开始慢慢的消散,没有任何支撑的身躯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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