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官兵跑来:“营长!这四外里都有枪炮响,就连上也落丨炸丨弹,这是哪里来的兵马!”
韩贵吼道:“告诉弟兄们都别慌!肯定是马子在突围,他们也就那几条破枪,叫弟兄们顶住!”
激烈的枪炮声把韩贵的声音给湮没了。
官兵望着夜空呆了:“营长……伞兵,伞兵……”
韩贵转脸一看,一处被炮火引燃的营房旁,两个人各乘一把降落伞从而降,他们都是一手操刀一手拿着短枪,通身黑色,看不清面目。刚落地就麻利的用刀割断了腰间的绳子,冲进了人群。
韩贵摸了摸腰里没枪,赶忙转身回帐。未料大帐却轰然塌了。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伞兵落在了上面。
他打了一个冷战,感觉头顶一大团黑雾压过来,抬头一看,空中铺盖地下来了无数把“降落伞”,顿感两腿发软,撒腿就往外跑!
崮顶上,东南北三面弟兄们用投石器不停地发射手榴弹和土丨炸丨弹!
西侧峭壁下的周成和辫子刘带着弟兄拼命往外冲击。
韩贵营地里,孙野和弟兄们冲进兵营,见兵便杀,远的枪打,近的刀劈。
四处营地都在爆炸着,张荣培的一团团长抱头四处躲藏。
团副跑来:“团座,韩贵那子跑了!”
“奶奶的,他跑咱也跑!这还撩,马子连飞机丨炸丨弹都有了!”
见一团团长跑了,二团团长不甘居人后,卷起铺盖也要跑,可他刚冲出营帐,迎头一个手榴弹从而降在他脑门上爆了炸……
李麟营地里,李麟驻足帐外,听着远处连绵不断的枪炮声。
钱三道:“听这动静,里头肯定乱成一锅粥了。”
“山里四处都是枪炮声,孙野他搞什么名堂……”
“应该是想突围到山外去。”
“不可能,如果是突围,他们肯定会集中兵力从一处冲出去,绝不会像这样四下里发动攻击。”
“那他想干什么?”
团副来报:“团座,我们是否进去增援?”
“告诉弟兄们不要动。这是马子在突围,等会他们肯定会跑到我们这里来。告诉弟兄们严阵以待!”
孙美瑶和冲出来的周成辫刘合拢一处,继续拼杀。
韩贵带着兵狼狈不堪灰头土脸地直奔李麟营地而来。
“李长官!李长官!”
李麟顿然吃了一惊:“韩营长,你们怎么弄成这样子了!”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李团长你快撤吧!”
“我可是奉命在此拦截马子的。”
韩贵一脸惊慌:“拦得了么!铺盖地的马子,铺盖地的丨炸丨弹,马子不知从哪弄的飞机大炮空降兵,铺盖地的呀!差点没把我炸死,要了命了!”
李麟目瞪口呆:“啊?!那二位团长呢!”
“刘团长在后头,郭团长让丨炸丨弹给炸死里!得得得,李团长,我先走,先走一步!”急忙忙摆着手跑开了。
“表哥,孙野神了啊!”钱三赞叹道。
李麟对钱三声道:“留下一箱子丨弹丨和一箱步枪放营帐里,咱也撤!”
整个战斗持续了不到一个时,官兵全线溃败,仓皇撤出了抱犊崮。
此战孙野能以少胜多,究其因在于士气。
此战,马子如果不能取胜,则必死无疑,因此个个都抱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心态,拼杀起来格外不要命!
而北洋官兵们当兵一不为信仰、二不为保家卫国,纯粹是为了混口饭吃,既然是混口饭吃,谁肯把命搭里头?
一方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信念,一方抱着不能为了挣俩大洋把命搭里头的心思,两方交战谁胜谁负可想而知。
东方的破了晓。
空中还弥漫着模糊的一层晨雾。
林子里断聊树木横生,满是被烧焦的树木营帐,有几处还冒着烟。
地上满是官兵的尸体。马子们在打扫战场。
贺老五、馍馍刘扫视着战场。
馍馍刘道“那子还真有两下子。”
“你谁?”
“当然是孙野那子了,要不是他,咱还真得渴死在崮顶上。”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我还真服了他了。”
“你服他?你不想当大掌柜的了?”
馍馍刘语塞。
兄弟堂前的空地上堆满了缴获的枪支弹药。
王聪儿、狸子、叶花四人抬着两个箱子走过来。
王聪儿声:“这是从李麟营帐里发现的,就放在李麟的桌子上。
孙野打开箱子,箱子里满满的全是子丨弹丨和长枪。
王聪儿把一张纸片递给孙野:“这是放在箱子里的。”
纸片上写着“祝贺”二字。
“这子够义气,找机会得好好谢谢他。”
打扫战场的弟兄陆陆续续把战死的弟兄抬来整整齐齐摆在兄弟堂门前的空地上。每个战死的弟兄身旁都围着几个家人在呜呜咽咽的哭泣着。
孙恒的遗体也被抬来了,韩贵把孙恒杀死后用绳子把他吊到了树上暴尸。
此战,抱犊崮斩杀官兵共计五百九十七人,自方战死三百二十五人。
孙野令弟兄们把整个峄县的木匠全都请上山来,为战死的弟兄每人打一副柏木大棺,则黄道吉日于“金銮殿”下葬。民间相传,以柏木为棺,可保尸身棺木百年不腐。
下葬这日寒风呼号,抱犊崮山寨里、树林里、崮顶上、山谷间、溪旁,漫山遍野、铺盖地飘满了纸钱……
“金銮殿”上起了几百座崭新的坟,每座坟上都插着一杆白色的招魂幡。
几百杆招魂幡迎着冬风飒飒作响,好似是风的哭声。
坟地前,抱犊崮众兄弟和他们的家属头戴孝帽腰系白布孝绳跪了一地。
迎着山风呼号,跪在最前面的孙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咱们死聊弟兄没一个是孬种!咱们活着的弟兄现在没有孬种,以后谁也不许当孬种!将来谁要是背叛咱弟兄当了孬种,我孙野就把他拉到这金銮殿弟兄们坟前砸了他!
要是我孙野背叛淋兄当了孬种,那弟兄们就把我拉到这里给砸了!我孙野今日在此立誓,有地为证!有死聊弟兄为证!有活着的弟兄为证!”
“有福同享,患难同当!
同心同德,一起去闯!
兄弟之妻,为我姐妹!
兄弟父母,为我爷娘!
兄弟兄弟,为我兄弟!
谁人背叛,断头而亡!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亡!”
伴随着这声排山倒海的齐声呐喊,一滴滴鲜血顺着指尖滑进装满酒的水桶里,一千弟兄的血混着酒凝聚融合在了一起。
每人一碗血酒,一饮而尽,将一个个酒碗在地上摔得粉碎粉碎。
所有人都把枪口向,枪声盖住了呼号作响的暮秋的西北风!
腊月的很冷,几乎滴水成冰。
虽然如此,弟兄们却没有一个人呆在温暖的火炕屋里暖和,全都在寒冻地上忙碌着采石、搬运、挖地基、砌墙。
寨门被张荣培借来的山炮给轰塌了一大半,不修是肯定不行的,虽然冬并不适合施工,可兵崽子却不会因为你没有修好防御工事就不来收拾你。
憩的工夫,弟兄们三五成群点起火堆烤火取暖。
孙野见辫子刘不跟别人在一起烤火,却自己不声不响跑到一个角落里点起了一堆火,一边烤着火一边用木棍在火里翻弄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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