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凌流露出复杂的表情，幽幽地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呢还是有内在联系？”
　　冯志成似乎看出了思凌矛盾的内心，低声说：“千万不能在破案中掺杂个人情感，否则会影响你的思维和判断。”

　　思凌神情一怔，马上警觉地说：“你还不了解我吗？”
　　过去了接近十分钟，姜无为才低着头从卫生间里出来，然后径直走到病床边坐下，思凌对他说：“无为，对闻燕女士写下的那四个数字，你破解开了没有？”
　　姜无为轻轻地拍着手里的书，微笑着说：“我已经找到答案了，在此之前我想到过这一点，只是还不敢确定……”
　　“哦，那四个数字是什么意思？”思凌惊喜地问。
　　姜无为故意卖个关子，笑着问思凌，“有一个民间流传的趣味智慧题，‘一个西瓜切四刀，九块西瓜十块皮。’你知道如何下刀吗？”
　　思凌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不过心里却说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来考我，也太小看人了！
　　姜无为回身从床头橱上拿过文件夹来，用笔在白纸上快速画了一个椭圆，然后在里面交叉画了四笔，形成一个“井”字，然后在九个空格中写上了1至9，这九个数字。
　　随后姜无为用笔指着画好的椭圆说：“就是奇门遁甲中所用的井字九宫格，这个椭圆就表示《易经》所说的太极，也可以认为是我们这个世界，切第一刀的时候，分成了两块，就是阴阳，或称两仪。周易中就用阳爻和阴爻来表示，现代电子计算机就用1和0来表示。切两刀就变成了四相，再往下切就变成了八卦，八卦又分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两种表示方法，也就是阴八卦和阳八卦……”
　　说到这里姜无为注意到思凌和冯志成的脸上都挂着似懂非懂的表情，于是又解释说：“无论是天干、地支中的甲乙子丑，还是八卦中的乾坤兑离，你们不要仅仅把它们认为是字，而看做是些特殊的符号。十天干与十二地支的组合而成的六十花甲子是以‘时间’为主要特征的全息符号，而以後天八卦为主的九宫八卦是以‘空间’为主要特征的全息符号，都是古代象征某种意义的特殊符号，我这样讲你们听懂了吗？”

　　思凌和冯志成马上点点头，把这些东西说成某种意义的符号就很好理解了。
　　姜无为接着解释道：“卦者，挂也。就如同是一种现象挂在我们的眼前，故而称其为卦。《易经》所说的卦，就是我们肉眼可以看见的八个基本的自然现象，天、地、山、风、雷等。先天八卦模拟人类所生活的地球客观大自然动态的属阳性的空间内容，后天八卦模拟中国人生活的北半球这个相对静态的属阴性的空间方位内容……”
　　说话的同时，姜无为又在白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井”字，然后分别在九个空格上写上八卦和数字。
　　写好后，姜无为指着示意图说：“这个就是奇门九宫所含的数，共有三组：分别是先天八卦数，后天八卦数和五行数。请你们注意上部中间这组数，‘离九宫’先天卦离为3数，后天卦离为9数，五行为2、7两个数，归纳起来，离九宫共有2、3、7、9四个数，这就是师母留下的四个数字！”
　　思凌用无奈的口吻说：“实话说我越听越糊涂，你就简单地告诉我们，闻燕女士留下字条的谜底是什么吧。”
　　姜无为不假思索地回答，“简单地说是一把钥匙。”
　　“钥匙！”思凌一脸惊讶地重复了一遍，紧接着又问：“是什么钥匙？”

　　“准确地说是用中国最玄秘的奇门九宫数组成的一组密码钥匙。”
　　思凌紧盯着姜无为，若有所思地说：“现在看来事情越来越明了，闻燕女士在临终前给你留下了这组密码钥匙，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让你去打开一个秘密了……”
　　姜无为缓缓地点点头，轻声说：“有这种可能，但是我不知道师母让我去打开什么秘密。”
　　思凌听到姜无为说闻燕女士留下的神秘符号可能是一组密码钥匙后，既高兴，又有些失望，高兴的是与她原来的猜想有点不谋而合，失望的是又陷入另外一个谜团中。
　　在**，思凌进入闻燕女士的家勘察现场时就发现凶手不是为钱财，以闻燕女士这样的身份，因为某种秘密遇害的可能性最大，当时思凌把解开这个秘密的希望寄托在闻燕女士留下的谜题上，现在看来这条路还没有尽头，不过这也证实了她的最初的想法是正确的。
　　看来要破案的关键就必须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知道了这个秘密，就容易找出凶手了。思凌心想必须重新回到原点，再一点点梳理线索。
　　想到这里思凌问无为，“你难道就从来没有听闻燕女士提到过什么关于这方面的内容？比如宝藏，珍贵物品之类的事情？”
　　姜无为轻轻一笑，“我师母是中医大师，同欧阳导师不一样，怎么可能有宝藏之类的秘密。”
　　“那闻燕女士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比如收藏之类的习惯？”思凌又问。
　　“你是不是认为牵扯到秘密就一定得是宝藏之类的东西？实话师母没有这类爱好，如果说到收藏，她喜欢收藏书……”

　　思凌点点头，赞同地说：“你说的这一点倒是不错，闻燕女士的书房里几乎没有能落脚之地，用书山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姜无为沉思了一下接着说：“除了工作外师母如果说爱好就是两点，看书和运动。”说到这里姜无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师母还喜欢旅游，每年都会拿出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外出旅游，记得有一次刚好是暑假，师母让我陪她去了一趟柬埔寨的吴哥古城去旅游……”
　　话说到一半姜无为突然一愣，随后紧锁眉头陷入沉思中，他仿佛想起了什么。
　　思凌好奇地问：“话讲了一半，怎么又不说了？”

　　姜无为的脸上流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惊愕中带有不安，似乎是在回忆某个恐怖的经历，好一会才喃喃地说：“我随师母进入古城的时候是下午，那天刚好阴天没有太阳，走进古城中央的巴扬寺后，无意中抬头往上张望，突然感觉一阵战栗，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从上面直扑下来……”
　　思凌好奇地问：“在我的记忆里你好像没有怕的事情，在温哥华的时候，你一个人敢单挑五个雇佣兵，什么东西能让你感到恐惧？”
　　“是笑脸，巨大的笑脸，数不清的笑脸，张着嘴巴，半睁着眼睛仿佛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当时我的心灵到了巨大的震撼，如同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氛包围着……”
　　“神秘的高棉微笑！”思凌脱口而出。
　　姜无为缓缓地点了一下头，用低沉的声音说：“每一个进入巴扬寺的造访者，面对神秘的高棉微笑都会产生不祥的感觉，而且是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恐惧。法国外交官兼作家克劳恩曾经把巴扬寺形容为‘是他知道的最邪恶，最受诅咒的地方。’原因就在于那些神秘的高棉微笑……”

　　说到这里，姜无为回身拿起摆在床上的三张照片，缓缓地说：“刚开始我还把占星家和谢曼教授脸上带着的微笑看成是腓尼基人的‘死亡微笑’。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们脸上的微笑，包括师母脸上的微笑，都是在暗示‘神秘的高棉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