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概是比死了小猫小狗重要。
　　毕竟小星的死，还为他们换回了巨额保险金。
　　“那……那还不是因为，她是个野种啊，她本来就不该出现在我们王家，更不应该在王家生活这么久。”婆婆被我的样子吓到，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只觉得心彻底凉了。

　　一起生活了五年，婆婆的真面目此刻就在我面前明晃晃的摆着。
　　甚至连继续争吵的力气都没有，提起包包，就朝着外面走去。
　　马路上车来车往，驶过的汽车卷起阵阵凉风，吹干了我脸上残留的最后一滴泪水。
　　六月的南城天气像是小孩子，刚才还艳阳天，转眼就乌云密布，压抑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天色渐暗，车尾灯像是红彤彤的眼睛，纷纷怒视着我。
　　婆婆没有跟出来，或许出来了，只是绕着我离开而已。
　　我不知道，也没心情知道。
　　这趟警局之旅，搅乱了我原本有些平复的心情。
　　盯着这车水马龙好一阵之后，我终于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来，打给了苏向阳。
　　苏向阳很快接通，“沈安，有什么事情吗？”
　　“苏律师，我刚才见过王城，有点不明白的地方，想要找你请教，你看，你方便吗？”我问道。
　　“你哭了？”苏向阳的注意力却在别处，“微信发给我定位，马上去接你。”
　　有关于王城在警局和我说的那些话，我想和苏向阳讨论一下。
　　正打算给他发定位，霍停归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来厉公馆一趟。”
　　大白天让我过去，我第一想法就是豆豆出事了。
　　语气十分焦急，“怎么了，豆豆吐了还是怎么样？”
　　“它没事。”霍停归说道。
　　我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突然叫我过去，我还以为豆豆怎么了呢。”
　　听我这么说，霍停归语气很是不悦。

　　“难道不是有关豆豆，你就不能来厉公馆了吗？”
　　正打算要说不是这样，便又听到霍停归提醒，“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女佣，随叫随到，是你的义务。”
　　我当然知道，只是这么频繁的提醒我认清位置，心里多少有些难过。
　　“我现在就过来。”
　　挂断电话，我给苏向阳发了条微信，告诉他我临时有事，等晚一点再去律师所找他当面谈。

　　随即打车，直奔厉公馆而去。
　　原本我想的是，霍停归让我去厉公馆，估计是让我打扫房间之类的吧，毕竟我占着女佣的名，不用白不用。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等我到厉公馆的时候，便看见了王妈。
　　时隔五年再见到王妈，想起以往的种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倒是王妈眼泪汪汪的过来挽住我的胳膊，心疼跃然脸上，“怎么瘦了这么多，一定是瘦了好大的欺负，造孽哦，在外面那么辛苦。”
　　我心中感动，正要再开口，霍停归就从边上路过，一边低头系扣子，一边不忘毒舌，“总比当年好看，以前肥得像是一头猪。”
　　真是忍不了反驳，“我那时候只是婴儿肥，没有像猪好不好？”
　　“不像猪，但还是以前胖一点好看，回头我给你多炖一点汤，给你补补。”王妈牵着我的手说道。
　　这亲昵的语气，好像我们从来没有断过联系一样。
　　她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愧疚。
　　张了张嘴想说话，到底还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是点点头，当做是回应。
　　和王妈寒暄了一会儿，霍停归终于忍不住的打断，“说够没有，去换衣服。”

　　“换衣服干什么？”我疑惑地问道，“穿成这样也可以打扫家里啊。”
　　“谁用你打扫，陪我去参加个酒会。”
　　他说着，就扔给我一套礼服。
　　接过来一看，是香奈儿最新款的定制礼服，吊牌还在，低头瞧了眼标签就差点高血压。
　　参加个酒会而已，穿这么好的衣服，未免有点奢侈了吧？
　　但霍停归很毒舌的回我，“人长得不好看，只能靠衣服拉点分数回来啊。”
　　是啊，比如说他漂亮的未婚妻洛希音，那就算是穿麻布口袋都好看！
　　心中暗暗吐槽的同时，也忍不住询问，“你怎么不找洛希音啊，不怕她吃醋？”
　　“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霍停归反问我。
　　得，这就是不想回答我。
　　自讨没趣，我耸了耸肩膀，就打算拿着礼服去卫生间换上。
　　刚走两步，又听到霍停归提醒，“酒会上人很杂，到时候别乱走，跟在我边上，否则出了事没人管你。”
　　我拿着礼服的那只手骤然收紧，攥得礼服都有点发皱。

　　这就是霍停归为什么不愿意带洛希音去酒会的原因吧？
　　那么杂乱的地方，怎么舍得她去被欺负呢？
　　只有我，无关紧要，可以顺手拿来一用。
　　凄苦的笑了笑，我继续往卫生间走去。
　　等我换好衣服，霍停归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王妈帮他举着镜子，而他在系领带。
　　见到我，王妈便笑道，“小安，还是你来给停归系领带吧，看他笨手笨脚的，怕是到酒会结束也不见得能弄好。”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应了一声，便走过去帮他系。
　　只是越看，就越是觉得那条领带熟悉。

　　本来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又听到王妈说，“小安，这不是当年停归送生日的时候，你送的那条领带吗，看着小桃心，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定睛一看，还真是。
　　当年霍停归过生日，我跑遍全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就为了买这一条限量款的领带。
　　就因为那时候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了句，领带是最靠近心脏的小物件，送给男人领带，就是绑住了他的心。

　　没想到，霍停归居然留到了现在。
　　“我还以为你扔掉了呢。”我轻声道。
　　毕竟，他那么讨厌我，又怎么会留下我的东西呢？
　　就在我以为霍停归对我还有那么一点别的感情时，霍停归的话，又狠狠地将我拽回了现实中来。
　　他出声嘲讽我，“漏扔了而已，恰好厉公馆里找不到别的领带，凑合用一下，等酒会结束，我就扔掉。”
　　看吧，这种小小的感动，总是会以失望告终。
　　我便不再吭声了，三下五除二的系好领带。
　　霍停归便出去开车。
　　我也跟着要出去，却被王妈抱住了手臂。

　　“小安啊，停归还是喜欢你的，你别被他这样子骗了，他只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毕竟五年前的事情，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
　　只是王妈前头说的那些，我没法认同。
　　“他已经不喜欢我了，王妈，毕竟他都要结婚了，和洛希音，你应该见过她吧？那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违心的夸赞。
　　见我这样，王妈就禁不住长叹一口气，“不是这样的，其实洛小姐和停归……”
　　“沈安，你还在磨蹭什么？”霍停归在外面催促道，语气俨然不悦。
　　我不敢再耽搁，答应一声就往外走，“王妈，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吧，我先走了啊，对了，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对不起，这件事情也等我回来再好好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