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阴凄凄地道:“其实美人自古俱是才俊英豪配!王者能将美人置于股掌之中,那有雄心之人难道不能夺过来吗?好像赵家先祖就做过吧?”
赵非一听此人越说越大逆不道了,忙制止道:“你休要口出狂言!如此悖逆之言,本公子听都不想听!”
“你速速从某面前消失!否则本公子定要治你个毁谤君上之罪!”
他口中说着让对方消失,可自己却已经调转马头,飞身骑上向身后而去。
就听身后阴恻恻的声音叫道:“过两条街,再向右转,就可以到你家了!”
赵非越听越惶恐,此人怎知自己家中所在,莫非…
就听那声音再次传来:“那位美艳女子名叫葭玉夫人…”
赵非心念大动,无尽旖旎翻涌上来:葭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玉枕月华,温润若水…果真好名字!
正思绪飘扬间,忽听身后嘎嘣一声,马身猛地一坠,他差点儿跌下马来。
勒马回头一看,已经断了一根车梁的马车身彻底被拉断,坠在了马后。
黑衣人远远望着赵非慌手慌脚的下马去解马身上的绑绳,一边抱起个黑乎乎毛茸茸的物事自语道:“你说就这般毛手毛脚的能指望得上吗?…”
而就在赵非心中默念着葭玉这名字千百遍的时候,葭玉院里,那妩媚的女人已褪下红衣,换上一身素缟,同时卸下的还有满面的脂粉。
她又从抽斗中翻出那块被藏好的布片,仔细反复地看了半天,而后把一件一直攥在掌中的物事放在布里包好,又妥善地藏了起来。
她嘘了口气,愁眉稍展,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些了,接下来只能看命了。
借着灯光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眼梢已经充斥着细纹。
时光催人老,无论愿与非,在这深宫中一锁三十多年,只面对过两个视她如玩物的男人,就算身不老,心也老了。
她的玉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颈项,而后直接探入了白皙的胸脯间。
闭上眼,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男子,一个怔怔地盯着自己的青春男子。
她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炽热,那是只有少年的欲火才能点燃的狂热。
这男子还处于刚过弱冠的小男人阶段,那灼热却腼腆的目光显然还未经人事。
不过却已经是她在这里这么多年,除了君王外唯一一个敢直勾勾凝视自己的男人了,而且是充斥着欲望的凝视。
那是少男才有的血脉贲张的灼热,她甚至在当时就能感觉到那蓬勃的心跳。
花期一过,残花罔顾,世上男子对女人都是如此无情,现在这大王更是直接把她当奶妈,而从这个男孩的眼中她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渴望。
对!是渴望!是对她的容颜对她身体的渴望!
这感觉让她不禁觉得身体潮润润的,皮肤都有些烫熨熨的。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慢慢地她的手向下探,耳边却渐渐响起了个声音:“我是公子非…”
公子非…公子非…
她的手猛然止住了,摇摇头觉得甚是荒唐。
又能怎样?她和他隔着千重万障,还会再见不成,还能…
不过她旋即又把手向下探去,见不见又能如何?有些聊以慰藉的还要求什么更多?想什么明天…
日期:2020-08-02 17:39:47
“明天…明天…”辛丑里一间百姓破屋里,一人正如置身热锅中的蛤蟆般反复地念叨着踱着步。
屋中土炕上还坐着一人,默不作声,而不大的屋中此时黑压压齐整整地站着二十来人,只留了条走道给那来回踱着步的。
那人觉得气闷,便走到了外间灶房,一眼就瞥见了地上码在一起的两具尸身。
尸体上的血早就不流了,但血腥气还是弥漫满屋。
那人厌恶地看了一眼,又转身回屋,砰地往炕上一坐道:“你倒是说句话。”
另一人道:“等回话的来再说…”
这时一人从门外滑进来,顺手轻关了门,闪身来到炕前拱手道:“禀头领,探明白了,官差们已经沿着大道向北追去,此处无一人把守。”
那踱步的松了口气道:“幸亏当时给送货的留的是对面的住所,果不其然,官差还是摸上来了。”
“铁匠铺那里看了没有?”另一人问。
“看了,铁匠全被杀了。”
那人呼口气道:“这下好了,长兵器全都泡汤了。”
踱步人道:“我说任九,都何时了,现在要想的是保命。”
任九道:“蔡十一,主人出来前可是命我为头领,你也须得听我行事。”
“那好,你说官差已经盯上这里了,我们现在怎办?”
任九思索道:“真是古怪!明明给接头的是个假地址!当时幸亏远远看见官差我们没去接头。可这假地址怎么还出了这么多事呢?”
“这谁人知道?你我都是头次进邯郸,哪个知道这城里是否总是这般乱七八糟?”
“哎我问你,主人传令者不是讲早就在城中预设了多路人马吗?怎么叫我们过来又不直接叫自己人接应?”
“主人自有主人的安排,咱们不该多问。”
“那主人到底要我们进城做什么?”
“我不知,临行前不是说了吗?到时自会有人通知。”
蔡十一道:“那好吧,要是刺杀赵王,咱们这点人就算全拼上也是沾不到边。”
“别说大王,就算是平原君或廉颇,咱们这点儿人都不够。主人到底让咱们此时进城干什么?”
任九阴着脸道:“你不要再妄言动摇人心,咱们的命都是主人的!主要我等死,我等自应毫不犹豫!”
蔡十一也知有些失言,讪讪道:“我不是想多为主人做些事再死吗?”
他转而问道:“现在关键是,等明天他们回头查对面那里的案子,这里随时都会被官差发现,那可怎办?”
“要不…”他试探问道,“要不咱换个地方?”
任九却笃定道:“不成!说好此处等,就要此处等!应人之事,一言九鼎,纵死不辞!”
“况且这里我们已杀了两个不相干的百姓,再换地方不要再杀无辜之人?”
蔡十一嘟囔道:“无辜?这年月无辜又能怎样?无辜就能不死吗…?”
他抬头见任九眼中戾气骤起,就闷闷地闭了嘴。
任九见满屋充斥着沉闷压抑的气氛,便缓和道:“等明天,明天就来信了!”
蔡十一喘口粗气,嘴里念叨着:“明天…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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