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伦对胡宗宪是啥事都瞒着有事没事坑一把的那种,比起谭大人赵贞吉算得上推心置腹。开口就说我不瞒你,粮食我有的是,就是不能借原因你懂得。顺便劝一把,老胡咱们做人要知进退,浙江这趟浑水好不容易把自己摘出来,表面文章做做就算了,别再卷进去了。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就别谈什么《聊斋》了,赵大人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朝廷有人打了招呼不让我借粮食给你,胡总督问是谁,小阁老还是徐阁老他们?赵贞吉觉得老胡不地道,揣着明白装糊涂要套自己的话拉自己下水。胡宗宪说的清楚,我不要你下水,我只要你在岸上给我打个招呼,赵贞吉听后说:两边的人都不愿意我借粮给你。胡宗宪表示情况我也清楚,你肯对我说实话不枉咱们朋友一场,这轮试探赵大人过关。
试探完毕继续说正事,赵贞吉把清流的底儿都交了,浙江不乱这事儿没完。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死一万、十万、百万人都是统计数字,大势所趋你我就别挣扎了,要不你在我这儿先休半个月病假?老胡一看老赵够意思,自己也交底了,改稻为桑我不想掺和,那帮龟孙瞎搞引来倭寇全是我的锅,最后还是得自己去给他们擦屁股。怎么办,还是老胡鬼点子多,想出了调军粮的方法来绕监管,顺便给老赵也解了套,特意强调了一句,这么做你没责任,老赵心领神会,妥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俗称规避监管,不让调粮赈灾就调军粮备战,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另外成年人开口永远不要让别人为难,要能为对方着想,无论多少年的朋友都不能拉人家下水,先帮朋友免责,朋友才好帮忙。补充一句各位身边如果有那种总张口让你为难的朋友,趁早拉黑。
再说点水面下的,赵贞吉说朝廷有人给他打招呼,还说两边人都不愿意借粮给胡宗宪,两边自然是严党、清流,到底是谁打的招呼?严党这边简单,无非是严世蕃那一帮子人,毁堤淹田都敢写信的主儿打招呼不让借粮根本不叫事儿。关键是清流这边是谁打的招呼,是徐阶吗?绝对不是,其一徐阶是赵大人的老师也是他在北京真正的靠山,如果真的是徐阶打招呼,拼着和胡总督绝交赵大人也绝不会透露半个字。其二徐阶根本不会特地叮嘱赵贞吉不借粮,徐阁老只会有两种表态,要么保持沉默、要么写信让赵贞吉借粮。
这一层不妨说的明白些,徐阶手里攥着粮不给,偏偏把胡宗宪打发到江苏找赵贞吉,这本身就已经表态了。这层意思无论是严嵩、赵贞吉、胡宗宪都洞若观火,所以下一段就是严嵩找徐阶谈心,让徐阶无论如何写信给赵贞吉让他借粮,两段要放在一起看才能明白,这件事说清楚了,再问两个问题,此时赵贞吉收到徐阶的信了吗?他心里的盘算是什么?留待下篇继续说。
不是徐阶清流这边到底是谁打的招呼,给一个提示,这两天是谁跑前跑后联系赵贞吉的,自然是谭伦谭大人。谭大人一边帮胡总督借粮,一边给赵巡抚打招呼绝不能借粮,妥妥的两面派倒钩狼。谭伦是行动负责人,自然有义务把清流的计划告诉赵贞吉要他配合,而且口头传达不留痕迹,要比严世蕃写信指挥毁堤淹田高明多了。谭大人已经够黑的了,想不到赵大人更黑,转头就把清流的底儿透露给胡宗宪,顺便也把谭大人这个队友给卖了,当然这绝不是他最后一次卖队友。所以说胡宗宪问赵贞吉是小阁老还是徐阁老他们的时候,问的其实是谭伦,胡总督虽然卧病在床,眼睛却始终盯着谭伦。
日期:2020-06-30 12:33:31
(二十五)隐秘的角落与看不见的黑手(上)
五、内阁办公室
前一幕是晚上胡总督与赵巡抚密谈,下一幕已经是白天,内阁办公室里严阁老与徐阁老谈心,此处还响起了画外音介绍了道长喜欢借着青词猜字谜的癖好。场景突然转换也没交代具体时间,又是张黎导演的障眼法故意混淆观众的时间观。推测此刻应该是在胡宗宪告别徐阶高拱后的某日,徐阶的信要比胡宗宪先一步到苏州,赵贞吉故意盘桓两日才去见胡宗宪,具体解释后面慢慢说。
要看懂两位阁老谈心这段剧情,需补充一些背景知识。俗话说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严党分左派、右派,清流一样分鹰派、鸽派。鹰派包括高拱、张居正、谭伦,鸽派包括徐阶、赵贞吉,两派的区别在于对倒严的态度和急迫性。从第一集御前会议就可见端倪,高拱和严世蕃互相骂娘、张居正四处煽风点火、谭伦在浙江挖坑害人,鹰派这一帮子对倒严是不遗余力的,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让浙江乱起了一看就是这帮鸡贼出的歪点子。相比这群愤怒中年鸽派就平和多了,尤其是徐阶,日常就是打打酱油,比起和严党在前线厮杀,老人家锻炼好身体多做保健更重要,明明等着严嵩退休接班就好了,没必要成日喊打喊杀的。一开场,严嵩语带双关的对徐阶说“少胡,你这是在等我啊”,就是这个意思。对于鸽派来说,倒严其实也没那么重要,道长要倒严徐阶自然落井下石,道长不倒严徐阶就苟着。与鹰派相比,鸽派人缘是真的好,因为很多事情可以谈不需要动刀动枪的。严世蕃敢给鸽派的赵贞吉打招呼让他不要借粮食,严嵩能拉着徐阶的手谈心让他给赵贞吉写信,换了高拱张居正可能吗?
多说一点题外话,严嵩的高徒胡宗宪比清流还清流,堪称大明的遮羞布,徐阶的高徒赵贞吉比严党还严党,号称鸽派里的两面派,这是巧合吗?自然不是,两位阁老挑选徒弟培养的时候是精挑细选有的放矢,故意为之的。举个例子,你当个包工头手下几百个农民工兄弟搬砖,身边一定要有个高学历的狗头军师做参谋;你在大学里当校长,成天面对一群知识分子,手下总得有几个退伍军人转业的狠人当打手,宋江那样既有智多星又有李逵的更好。严党那一群贪官,都是收钱才办事的,到后期收钱都不办事还四处惹是生非,端的是无法无天,要不是胡宗宪带着左派在东南镇着,嘉靖早就动手倒严了。清流那一群知识分子更差劲,类似于今天的公知恨国党,看谁都不顺眼谁当首辅就骂谁,从严嵩开始,徐阶、张居正一个都不能少,一直骂到大清入关。清流耍嘴皮子确实溜,干事是真的不行,清流这帮恨国党三天不拉出来打一顿屁股就敢上房揭瓦。跟这群公知垃圾一对比,严党那群贪官看着顺眼多了。徐阶要想接严嵩的班儿还能坐稳位置,靠清流这群公知垃圾肯定不行,必须要有赵贞吉这样既有地方工作经验,又能揣摩逢迎上意的实干派,关键是要有只当X子,不立牌坊的优良品质。
严阁老和徐阁老谈心,先拉一拉家常暖场一边暗示自己老了干不动了,一边吐槽独生子女问题。扯了半天说回正题,嘉靖那边出了个字谜,“贞”字该如何理解。徐阶说是提醒严嵩小心晚节不保,意思是看好你那个宝贝儿子。严嵩说保持晚节就要管好各自的人,我徒弟胡汝贞,你徒弟赵贞吉。话说到这里可以摊牌了,严嵩说浙江改稻为桑一定要推行而且要推行好,不能逼反百姓,他这里靠胡汝贞维持,希望徐阶写信给赵贞吉要他借粮食给胡汝贞。徐阶听完立刻表态回去就写信,用兵部的六百里加急快递过去,要不还是说徐阶讲究做事细致,写个信都要留痕迹,严嵩老狐狸疑心病重随时方便他去查。严嵩一看徐阶这么给面子也得表示表示,指着自己首辅的位置说我也干不了几年了,要是能平安落地位置给你做,不用搭理我那个倒霉儿子。此时此刻,严嵩、徐阶都不知道还有打着织造局名义买田的事,否则也不是这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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