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红和黄红彬,庄有成为孩子上学的事,请客吃饭花了一千多块钱。黄红并不是向他要钱,而是要他知道托人办事不是光贴上脸就能行的。
黄红彬一听当时就急了,嚷道:“我的娘唉,吃的什么要花一千块钱,满汉全席么!”
黄红反而像做了亏心事似的,赶紧:“大兄弟,你别怕,这笔钱不要你拿。”
不要我拿钱和我什么。黄红彬心里不爽,:“我拿得起,等我卖了废品就把钱还你。”
他的废品卖了好几车,却再不提还钱的事。
黄红彬在村里起庄有成恐怕不行了,要换头才能活下来,可是换头得去国外,要花好几十万,而且是美元,庄有成家里可真有钱。
这话传到了黄河的耳朵里,黄河当即下了坡,一脚踹开黄红彬家的门,骂道:“狗日的,你给我滚出来!”
黄红彬不敢露面,他媳妇嗑着葵花籽出来,倚在门框上:“大叔,你走错门了吧?”
“狗窝鸡窝我分不清吗?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东西,我黄家门里咋趴着一个没人性的货!你让狗彬出来,和我清楚,庄有成是抱你家孩子扔井里了,还是扒了你爹的坟啦!”
黄红彬的名叫狗彬,这名字已经有年头没人叫了。
“大叔,你可是当过干部的,咋话这样难听。”
“我话再难听,也没恩将仇报到处咒人!狗彬你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我烧了你的屋!”
黄红旗听见吵闹声,跑过来拉住黄河:“叔,气大伤身,回头我熊他,你快回去歇着。”
“你把他拉出来抽两巴掌,要不然我不认你这个侄子。”
黄红旗为难地:“叔,听我句劝,快回去吧,别让外姓人家看咱黄家的笑话。”
“黄家的脸都让狗彬丢尽了,还怕别人看什么笑话。你,你姐夫对他咋样,咱黄家门谁的事都没办过,为他孩子上学的事舍脸求人,喝酒喝得胃出血,他倒好,巴望着你姐夫死呢,你,他还算人吗?”
黄红彬见黄河骂起来没完,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来,:“叔,我没那意思,我咋能咒姐夫呢,我是听朵子西路启元的,我骂了他呢!”
“你个狗日的还狡辩,一个庄上都传遍了,你不谁会知道庄有成的事!”
黄红彬狠狠自抽了两个耳光:“叔,我错了,我不是人,你消消气,要是气个好歹的,我可真没脸在朵子东呆下去啦!”
“我要还干着村支书,早就开除你的村籍了,做人做到你这份上,就不怕遭报应吗?”
黄红彬的媳妇声了句:“不遭报应能让收割机辗了……”
这句话她不敢让黄河听见,但是黄红旗听见了。
黄红旗怒目圆睁,厉声骂道:“闭上你的臭嘴!”
黄河猜到她定是了不好听的话,问:“她什么?”
黄红彬一脚踢在媳妇的屁股上,:“滚回去,我们爷们之间的事你多什么嘴。”
黄红旗好歹将黄河劝离了黄红彬家门口,两人经过庄冬至的院时,见他坐在厦檐下,嘬着烟袋嘴在听收音机,一副置之度外的样子。
“庄老头还不知道有成哥生病的事吗?”黄红旗声问黄河。
“瞒着他呢,让狗彬这样一吵呼,就瞒不住了。”
“我觉得该让庄老头去医院看看有成哥,万一……”
“万一什么,没有万一,你姐夫命大福大造化大,他不会有事的。枣儿给我打电话了,那孩子不会骗人,她爸没事,在医院歇几就回来。”
黄红旗去医院看过庄有成,也问过启明,可是心里不踏实。俗话无风不起浪,换头的鬼话他可以不信,脑血栓留下后遗症却不准。
黄红旗:“叔,我再去医院一趟,看看姐还需要钱吧。”
“把我的存折带上,用钱你就取给她。”
黄红旗把黄河送回坡上,取了存款折,穿上雨衣骑着摩托车翻过山去,进了一趟县城,再回来时带来好消息,庄有成已经出院了。
轿车在庄冬至的院前停下来。
枣儿下了车喊:“庄木匠,你儿子回来啦。”
黄红先从车里递出一盒脑白金,然后伸出一只脚,“没大没的,不怕人笑话你庄家没家教。”
司机扶着庄有成下车,庄有成甩开他的手:“去,去,扶我干什么,真当我半身不遂了。”
司机:“地上滑,您心着脚下。”
庄有成进了院子,司机从后备箱里往院里搬东西,全是别人探望庄有成时送的保健品牛奶什么的。
庄冬至站在堂屋门口,笑着迎接庄有成,“好了?没落下后遗症吧?”
“落什么后遗症?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爷爷,你知道爸爸住院啦?”
“收音机里在讲你爸爸的事呢,他为群众的事累得病倒了。”
“你啥时听到的?担不担心?”
“有啥可担心的,他当过兵,底子好,身体结实着呢。村里人还有碎嘴子你爸要换头呢,我都听见了,没理他们,我的儿我知道他。”
庄有成眼圈一红,眼泪险些掉下来,破荒地抱了抱父亲,:“爹,儿子的福都是您老积下的。”
黄红已经抹开了眼泪,:“爹,你不知道有多吓人……”
“看你都熬瘦了,多亏你在身边服侍他。”庄冬至叫枣儿:“快去叫你叔过来杀鸡,炖上鸡汤给你爸妈补补身子。”
庄枣儿:“杀什么鸡,我妈正好减肥,我爸从此也要告别肉食,岁数大了,还是吃清淡些好。”
“傻孩子,在你爷爷面前可不能我岁数大了。”庄有成嗔道。
一家人进屋坐了一会儿,庄冬至往外撵人:“你们快去坡上吧,黄老干部站在坡上朝下看,盼着你们回来呢。”
黄红挑了两盒保健品给父亲带上,庄冬至又塞给枣儿两盒牛奶,:“能拿动都拿走,我不吃这些东西。”
一家三口人出了家门,庄有成一手打着伞,一手揽着黄红的肩膀,慢慢往坡上走,庄枣儿跟在后面,看着爸妈的背影,竟然泪湿了双目。
庄有成生了一场病,却让他和黄红的关系忽然间好起来,少年夫妻老来伴,不经历患难不懂得珍惜,那个和他吵来吵去的人,却是最疼他的人。
庄枣儿穿了件透明的塑料雨衣,踩着路边的流水,爱极了这雨里的山村。可是,不知道爸爸何时才会像懂得了妈妈那样懂得她的心思。
庄有成病愈出院的消息,像布谷鸟的叫声一样,瞬间便传遍整个山村。
孙二奶奶踮着脚爬到坡上,送来一篮子鸡蛋。黄河吓得脸都白了,“老嫂子,坡这么陡,滑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枣儿上前扶住她:“二奶奶,你攒下鸡蛋不容易,我爸哪能吃您的东西。”
“咋啦,我的鸡蛋有毒。”二奶奶坐进沙发里,咧着掉光牙齿的嘴笑。
庄有成:“二婶,大兄弟麦口也没回来么?麦子咋收的?”
“别提那个王八羔子,掉钱眼里啦,只怕他老娘死了也不回来呢。要不是红旗带人帮我收麦,今年我们娘仨就吃不上新麦子啦。”
“瞧您的,大兄弟在外头闯事业,挣了大钱把您接城里去享福,到时吃啥买不到。”黄红。
黄河:“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吃几口东西,挣大钱,挣大钱,挣了钱丢了家,要钱当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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