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几次接触,枣儿发现,这个大男孩,平时不苟言笑,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其实他的内心有着不为人知的柔软。
有一次枣儿问满山:“你知道你的眼神很像梁朝伟吗?”
“长满皱纹是吗?”
枣儿第一次听眼神可以长满皱纹。
满山偶尔冒出来的冷幽默总是让枣儿忍俊不禁。
枣儿笑弯了腰:“山哥,你太有才啦!我是你的眼神和梁朝伟一样忧郁,深邃如大海,一般人看你一眼就会掉进去。”
“你还是别掉进来的好,我的眼睛,装不下那么多人。”
和满山在一起,枣儿特别放松,什么话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出来,山总是包容地一笑,意味无穷,让枣儿心猿意马。
不知不觉得,枣儿对满山产生了一种,只有传中的爱情才会有的情愫,这种情愫很微妙,多一点太多,少一点太少,恰到好处的让人浑身舒服。
枣儿没有哥哥,她把山当成了自己的大哥,她以为她对山的感觉就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感觉。
防治白蛾的工作落实得很顺利,省里有拨款,灭虫药剂也是统一发放,枣儿只要监督各村对山林认真施药即可。
枣儿跟着兰花学会了骑摩托车,每跨在兰花高大的摩托车上,在各村奔走,像骑着马在草原上驰骋一样。
兰花:“你硬生生把一个娇姐变成了女汉子,让庄书记看见,肯定要怪我。”
庄有成早就知道了,为她担着心,只盼着她在朵山的工作赶紧结束,极早回县城去。
在枣儿的努力下,杨铃的病情终于引起了众多爱心人士的关注,捐款源源不断汇进了牛先慧的账户,杨铃也住进了省立医院等待骨髓移植。
忙完了杨铃的事情,枣儿再没有去找满山的理由。
防治白蛾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枣儿没什么事可做,只能呆在兰园里——枣儿给兰花的院取名兰园——百无聊赖时就给山转发些搞笑的段子,或者打电话听听满山充满磁性的男中音。
过了一段时间,枣儿的局长亲自给她打电话,要她马上回单位,因为县委一把手换人了,县委有新的工作思路。
县委新的工作思路是往贫困村派驻第一书记,帮扶贫困村脱贫致富。农林局抽调的人最多,办公室急缺人手。
枣儿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坏了,可能要错过一次下派的机会。
回到县城,枣儿第一时间去见局长,:“局长,我要做第一书记。”
局长将桌上的茶杯朝枣儿面前一推,眼镜片后面的目光盯着她的脸看半。
枣儿给局长茶杯里续了水,再次:“局长,让我驻村吧。”
“不先汇报一下你这段时间的工作吗?”局长不悦地。
枣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赶紧回到办公室,把自己的工作笔记和书面汇报材料拿给局长。
局长很好奇,因为很少有人会主动上交工作笔记。他一页一页认真翻看,渐渐投入了进去,以至于忘了枣儿还坐在对面。
有了这本工作笔记,枣儿在朵山每的工作情况便一览无余地呈现在眼前。
局长深为震撼,表扬枣儿,“你的工作做得很细。”
“也有疏忽的地方,我在汇报材料里做了自我批评。”枣儿。
局长抬起头,看着枣儿,“你瘦了,好好歇歇吧。”
“我想回朵子西,我知道那个村有派驻第一书记的计划。”
“人员早都定好了,而且分派人员的工作在县委,我做不了主。”局长摊摊手。
“你是局长,可以向县领导建议。这是我驻村后的工作计划。”枣儿再次拿出打印好的计划书。
局长愣住了。
如此看来,枣儿违背庄有成的意愿,不肯留在省城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有备而来,她心里肯定早就有了蓝图。
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有的人拼命向外走,有的人却拼命要回农村去。下攘攘,人来人往,最难懂的是人心。
枣儿无疑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年轻人。
这位局长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有主见,做事踏实的年轻人。
“这次可是要在村里呆上两年,你爸爸刚费尽心机把你调上来……你不怕惹他伤心?”
“我理解爸爸的心情,可我更想拥有自己的空。”枣儿了句富有诗意的话。
“外面的空不比山里大?”
枣庄认真地:“正因为山里的空太了,我们这代人有责任去拓展它,让农村的空变得和城市一样高远宽广。我这样你或许会以为可笑,会认为我不自量力,但是总得有人去尝试,去努力,哪怕我能给乡村带去一点点的变化,总比一成不变的好。”
局长经历过喊口号唱高调的时代,要他相信一个唱高调表决心的人并不容易,但他更练出了分辨虚伪和真诚的能力。
唱高调和抒发情怀的声音很相像,不用心去分辨,常常会对一个人产生误解。他能听懂枣儿的心声,他毫不怀疑枣儿的真诚。
可是枣儿好像缺少理解,一个让不到理解是极其痛苦的。
局长几乎在一瞬间做出决定,支持枣儿去拥有她的空。反正她的工作关系在农林局,大不了回来接着按庄有成指定的路走下去,两年的尝试,耽误不了她多少时间。
枣儿再次回到了朵子西村。
这次是祁辰亲自开车送来的。
路启元正和村里的两个鳏夫在村委会斗地主,路长顺引着祁辰和枣儿上楼,路启元不认识枣儿,丢下牌,跟在后面:“镇长下村检查工作都带秘书了呀。”
祁辰:“地里没活干了吗?闲得你!”
路长顺停下脚步,侧身让祁辰和枣儿上楼,堵住路启元:“你跟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我瞧瞧美女。”路启元腆着脸。
“她是庄书记的闺女。”
“庄有成的闺女?她不是镀完金调到农林局去了吗?咋成了祁辰的秘书?”
“滚!”路长顺气得脸色铁青,抬脚向路启元踹去。
路启元没有防备,挨了一脚,踉跄着险些摔倒,忙用手抓紧了楼梯扶手嚷道:“村支书打人啦……”
枣儿站在楼上看得真切,想要过去问个究竟,被祁辰一把拉住:“那是个无赖,不要理他。”
换作旁人踢他一脚,路启元早就破口大骂了,路长顺是他叔,不能骂,只能站在村委会院里冲着楼上大喊大剑
“路长顺,你忘了时候挨饿,是谁省下口粮给你吃了,不是我爹哪有你,你个忘恩负义的……,坑我坐大牢,今还打我……”
他是成心当着祁辰的面让路长顺难堪。
路长顺上了楼,抓起墙角的红缨枪要去攮了路启元。
祁辰抱住他:“你和他一般见识干嘛,别理他,咱们正事。”
祁辰想尽快和他交待完枣儿的工作,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当路长顺得知枣儿是来村里任第一书记时,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犯什么倔呀!你爹拼命朝外送你,你拼了命回来,真不知你是咋想的!你都看到了,那可是我亲侄子,他都这样没人性,你农村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祁辰苦笑:“农村工作再难,总得有人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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