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头迟疑着,似乎还有些害臊,“我年轻时候曾有过一个相好......”
“嗯,然后呢?”师父在鼓励他继续往下说。
“我们俩私定了终身。”老头回忆道:“可我父母嫌她八字不好,另外给我定了门亲事。本来,我们俩偷偷约定了要私奔,可我最后时刻却反悔了......”
想不到这老头还有过一段风流史哈!
我憋住笑。不过少年哪知愁滋味,到了白头空惆怅!
“后来她就一直怨着我,不肯见我,然后就答应了她父母给她说的另外一门婚事。结果,她嫁做人妇,我也娶了别人。一晃五十年就过去了呀......”老头感叹道,神情落寞。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师父问道。
老头想了想,道:“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再想挽回也挽回不了的了。她现在就住在三十里外的塔岭村,我一直想偷偷去看她一眼,却始终不敢去。可人越老越固执,我就是因为这点心结化不开,才积怨成疾的!”
师父点了点头,道:“懂了!”
他交待我去老头原来的房间里取来一件遗物。我走到右厢房里,看见床头柜上有把痒痒挠,猜想这一定是老头生前经常用的物件,便取了回去交给师父。
师父拿着痒痒挠,放在棺材盖上,又叽里呱啦念了一段。那老头往那痒痒挠上一站,嗖的一声就不见了。
师父又扯了张空白符纸,写上一个地址,连同那把痒痒挠一块儿交给我,吩咐道:“你带着这件遗物,按着这上面的地址,连夜跑一趟塔岭村,送他一程!”
我答应了,把痒痒挠放在电动车后尾箱里,连夜骑着车往塔岭村赶。村里的路歪歪扭扭的,一会儿上坡,一会儿又下坡,我一路上最担心的就是电动车的电量还够不够。
凌晨两点,我才到了塔岭村。还好师父给我地址还比较好找:“村里的戏台往西第三间平房。”我把电动车停在了戏台下面,取出痒痒挠,摸黑找到了那老头相好的家。
这会儿全村人都睡了,只有两只看家的土狗远远闻到了生人的气味,汪汪叫了几声。那老相好的屋里也是黑的,应该早就睡了。我也不好进去,就在屋后隔着窗,举着痒痒挠。
瘦老头从痒痒挠里飘了出来,就趴在窗外面看。人看不见黑屋里的东西,鬼却可以。老头看了一会儿,应该是见着正主儿了。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似乎心愿已了,身体也开始变模糊,慢慢化为虚影。
老头在消失之前,转过身来对我说了一句:“娃儿,我床头柜里有本书,里面夹着一百块钱......”
我很开心,冲他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老头走后,我又带着痒痒挠连夜往回赶。走到坡上村外面的时候,电动车终于罢工了。我无奈只好下车推,等推到老头家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半了。
师父问我干嘛去了那么久,事办好了没有?我喘着粗气,把痒痒挠交给他,说办好了,那老头走了。师父点点头,把那把痒痒挠塞到了棺材里面。
我刚把电动车充上电,这时家属也过来了。我这才记起来,时辰定的是早上五点出殡。我慌慌张张地跑到老头屋里,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到了一本七星彩解析。
嗨!我还以为是啥书呢,这老头也俗的得很嘛!不过老头人还是不错的,临走时把书里面当书签用的一张百元大钞给我了,算是我昨晚帮他的酬劳吧!
师父经常教育我,死者的东西不能乱拿,除非主人同意,在鬼市里也一样。所以,这钱我拿的一点儿也不心虚。但是不能让家属看到,否则就解释不清了。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师父知道事主已经自个儿到阴间排队投胎去了,剩下的章程就可以随便应付一下,走走过场即可。
老头的墓同样选择在了排头村后的公共墓地里,乱葬岗就在后面。不过,以后在鬼市上我也不会再看见这瘦老头来光顾我的生意,因为这墓里没有鬼,它就是个墓而已。
周二下午最后一节我们上的是体育课。体育老师赶着我们跑了几圈。我运动细胞还行,第一个跑完。当然主要还是为了在女生面前出风头啦!区东跑不动,基本都是在走,油炸鬼也一样。
后面体育老师又把我们分两组,女生去做形体操,男生安排去打篮球。太阳有点大,我和区东打了一会儿,全身都被汗湿透了,索性就不打了,跑到树荫底下休息。油炸鬼更不行,一看我们俩溜了,也跟着跑过来偷懒。
我们坐着的地方离女生做形体操的主席台不远,正好隔树观花。青春期的男女生都这样,面子薄,明里谁也不搭谁,暗里偷偷瞄。
“哎呀,我都看不下去!”区**然吐槽道。
“咋了?”油炸鬼问。
“你们看张霞那身肉,偏偏还穿那么紧的运动衣。不蹦还好,一蹦起来,哎呀!不忍直视啊!”区东夸张地皱起五官,猛摇头。
“哎,那不是挺适合你的吗?”我故意损他,道:“我倒是觉得你们俩身材挺配的呀!”
“滚!”区东推了我一把,回敬道:“你才跟她配呢!她们家宰牛的,你们家卖牛腩饭的。你们俩这要是成了,以后产销一条龙,垄断整个县城没问题呀!”
“不不不!谈钱太俗了!夫妻相很重要,还是配你比较多一点!”
“哎,你不懂!经济才是基础!配你!”
“油炸鬼,你来评理,你说配谁?”
油炸鬼正傻笑呢,突然被我一问,愣住了:“我......”
我和区东都笑得前仰后合,“原来最配的是你啊!”
就这样,我们仨对着每个女生评头论足,胖的瘦的,高的矮的,美的丑的,最后不可避免地又扯到黄丽君身上。
“唉,我还是觉得她最好看!”区东装出一副花痴样,拔了根草茎咬在嘴里嚼。
“艹,你光在这儿看,光在这儿说有什么用,有本事去追呀!”我嗤笑道。
“那你呢?你每天不也盯着人家看,啥时候看见你上去跟人家搭过话?”区东反驳道。
“哎,油炸鬼,你坐第三排,天天离那么近,有没有跟她说过话?”我踢了一脚油炸鬼,我看见这家伙上课时也在偷偷瞄黄丽君呢。
“没,没有啊!”油炸鬼慌了,急忙表示清白。
“唉,我倒是想追人家来着。可是我兜里没钱,不免英雄气短呐!”区东叹道。他老妈管钱管得严,一般都没啥零花钱。
“你没有,我有啊!”我得意洋洋。我平时跟着师父出去干活,偶尔还能得个红包、零花钱啥的,算是有点小钱吧。更何况,前两天那瘦老头给我的一百块钱还揣在兜里呢!
“我这儿也有一点,要不我借给你?”油炸鬼又想讨好区东。
“你甭借了!你借给他,他也没胆子去追!”我又损区东。
“那你有钱,你还有胆子不?”区东反过来激我。
“咋没有呢?”我拍起胸脯,装牛逼。
“行!你要敢去追,我们挺你,你要是怂了,换我来!”区东一巴掌拍我肩膀上,妈的痛死了。
我也狠狠地回敬他一下,道:“没问题!咱们一起追!谁能追到算谁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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