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与蚂蚁的较量:苏芬冬季战争》
第4节

作者: jdzheng_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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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塔纳写了封信给自己的老朋友和社会民族党的同僚,瑞典首相皮尔.阿尔宾.汉森(Per Albin Hansson),要求他对芬兰是否可以指望斯德哥尔摩积极的军事帮助这件事下定最后的决心。塔纳指出汉科是阻碍一切的绊脚石,就汉科来说,没有妥协可言。芬兰肯定会拒绝出租汉科。汉森的回答很快就来了:“你绝对不要指望瑞典的干预,因为这样做会使内阁分裂。从个人角度来说,我愿意做的更多,不过我不得不应对一个自私自利地关心和平的国家。”

  与此同时,俄国人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对芬兰人的民族感情显示了足够的尊重,不久就应当是采取军事行动的时候了。10月底,正当芬兰人打算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去莫斯科的时候,莫洛托夫向苏联最高苏维埃披露了俄国的全部要求。他的报告被向外界广泛报道。列宁格勒代表团问道:“芬兰人希望从谁那里取得帮助?波兰不是也有人给担保的吗?”

  现在俄国已经不可能在不损面子的情况下作出妥协了,而芬兰人也认真考虑是否要中止莫斯科之行。经再三考虑,芬兰人还是觉得继续谈判,他们还抱着微弱的希望,希望俄国人还能作出一些让步。正如预料的那样,11月3日的会议又陷入僵局。会议结束后人们散去时,莫洛托夫说:“看起来我们文职人员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现在轮到军人该说话的时候了。”

  第二天,芬兰人接到电话通知,让他们晚上六点去克里姆林宫。斯大林说:“苏维埃政府是唯一能允许芬兰独立的政府。无论沙皇政府还是克伦斯基政府都不会容忍一个独立的芬兰。但是苏联政府要求保护其边界。正式因为这个原因芬兰湾才是重要的。苏联政府不会放弃对汉科的要求。”
  莫洛托夫补充道:“法律上芬兰可以把汉科称为出让、租借、互换、交易 …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巴锡基维说:“我恐怕在任何情况下汉科都不能被放弃。”
  如今芬兰人惊讶地听到俄国人又进一步对汉科以东海湾里的一些岛屿提出了要求。斯大林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岛屿,问道:“你们要这些小岛干嘛?”
  巴锡基维怔了一下,答道:“这是一件全新的事情,我们需要赫尔辛基的指示。”
  会谈又继续了一会儿。最后芬兰人总结说:“在我们的建议我们已经里做了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所能做的了。虽然基本的原则问题前途未卜,我们知道我们必须怎么做。”

  无论如何,会谈还是在彬彬有礼的气氛中结束。斯大林说“一路顺风。”莫洛托夫说:“再见。”
  芬兰人在俄国首都一直逗留到11月13日,然后才回去。他们回去后遇到一种脱离现实的乐观气氛,人们相信,只要谈判还在继续,两国之间的事情总能够解决的。那些离开赫尔辛基作为预防措施的人又回流了。外交部长埃列亚斯.伊尔科(Eljas Erkko)确信在芬兰人的倔强态度和世界舆论面前,俄国人会退让的。
  在同一时间,梅列茨科夫将军仔细地研究着时间表。不久他就会收到他一直等待的指令。
  1939年11月26日星期天的下午,芬兰的边境守卫在哨所里忙碌着在等待某件事发生的时候人们通常会作的那些事情。他们打牌、喝咖啡、听收音机、擦洗并为枪支上油。他们想着自己的家人、妻子、孩子、情人。每个人都谈论着即将爆发的战斗。那将会是怎么样的呢?没有人能想象俄国人对他们边境的全面进攻会是什么样的。不过所有的人都同意边境守卫部队将承受最初的大规模攻击。

  一些年轻人说他们宁愿战争早点来临,因为等待某件事情的爆发比他们将要参加的战斗更糟糕。他们讽刺地打趣说:“俄国人就是俄国人,就算把他在黄油里煎过又能怎样。”年纪大点儿的人点点头说:“走着瞧吧。”
  在卡累利阿地峡的麦尼拉边境哨所,马蒂.尤科拉(Matti Jokela)在亚皮宁桥(Jappinen bridge)附近的区域巡逻。在这个星期天的下午,他发现换岗的人迟到了。那家伙有可能还在几百码以外的原木筑成的小屋里跟其他战士一起喝咖啡。也许他们在打扑克以缓解因观察边界另一边的俄国人行动而产生的单调乏味的感觉。
  尤科拉转过身来,朝那座横跨拉亚尤基河(Rajajoki River)窄窄的、已经坏掉的旧石桥走去。拉亚尤基河把俄国这边的麦尼拉村(Mainila)和芬兰这边的亚皮拉村(Jappila)隔开。在这里河的宽度有12英尺,不过在河道的其他地点河面的宽度大小不一。在桥的那边,公路一直延伸到一个山丘上,那里通向麦尼拉和俄国的边防大楼。尤科拉不知道有些什么武器隐藏在那边。不过在芬兰这边,只要带轻武器的步兵部队才被允许靠近边境。

  突然,一声大炮的巨响刺穿了下午的宁静。尤科拉转过身来,朝俄国方向看去,凝神倾听。另一声炮响又爆发出来,尤科拉随即断定俄国人有可能在练习打靶。大炮声又不断地再度响起。
  炮声停息下来后,尤科拉按职责的规定把他观察到的情况写进日志里。随后,为了确保他写的条目的正确性,他在芬兰这边的三个哨所划了一条线,准确地指出开炮的地点在爆炸地点东南的一又四分之一英里处。
  在莫斯科,芬兰公使伊尤.科斯基宁(Yrjo-Koskinen)被召到克里姆林宫,他被告知芬兰人向苏联边境的麦尼拉哨所开火,打死了四人,打伤九人。科斯基宁建议根据两国之间的长期以来的惯例展开调查,不过却不起作用。莫斯科已经安排了自己的开战事件。莫洛托夫告诉芬兰公使苏联政府不再受互不侵犯条约的约束。那个月末,苏联以压倒多数的陆海空军发起了攻势。现在所有的人都明白芬兰人民面临生死之战。看起来似乎俄国人将会重复德国人在波兰的闪电攻势。战争是最近二十个月以来苏联芬兰对话的剧终谢幕,这场对话开始于1938年3月博里斯.亚尔采夫第一次拜会鲁道夫.霍尔斯蒂。

  第二部分 “我们的边境在燃烧!”
  早上7:45,西贝柳斯在其交响诗中热情讴歌的卡累利阿的原野和森林沉睡在冬日冰冷的黑暗寂静中。一架飞机从头顶飞过,芬兰人看出它不是芬兰飞机。整个晚上,士兵们都围坐在收音机旁倾听新闻广播。凌晨0:45,边防部队已经知道俄国终止了互不侵犯协定。
  等待终于结束了。他们都已经处在战争中了。
  早上8:00整,空气中突然充满了炮弹呼啸的尖叫声,爆炸的回声,榴弹炮低低的隆隆声,以及重炮沉闷的怒吼声。从俄国的近海要塞喀琅施塔得传来要塞大炮发出的遥远的回声。三十秒钟以后,地平线变成了一张火帘。整个芬兰边境都在燃烧。堆满雪的树枝飞向天空。红蓝色晨曦下映照着石块、灰尘、泥土和农舍的碎块。弯弯曲曲的乡间道路变成了一块块土堆,仿佛大地裂开了,将这些道路都吞了进去。

  随即是机枪的嗒嗒声,以及芬兰人回击的枪声。双方很快从枪炮的大合唱中分辨出芬兰人射速较快的拉蒂.萨洛朗塔自动步枪和俄国人射速较慢的轻机枪的声音。炮击沿着90英里长、11英里深的战线持续了30分钟。绿色的火焰弹被射向冰冷的天空,向红军步兵发出了进攻的信号。苏军士兵高喊着“乌拉”,开始冲锋。他们一跳进冰冻的拉亚尤基河,就立刻开始搭建浮桥。9:45,前锋营的部分士兵跨越边界,过桥进入芬兰卡累利阿地区。

  在更北面的地方,一个小时前还那么寂静的森林突然间充满了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履带的当当声,以及这些车辆在积雪覆盖的道路上行进时的警报声。原野和森林随着丨炸丨弹和炮弹的爆炸而振颤,在沿800英里的边境线上,芬兰人在每条道路上都受到攻击。甚至在米里亚维小村庄,只有一条小道通向那里,一支强大的俄国部队在炮火的掩护下冲过边界,向其进攻。被折断的树木坠落到厚厚的积雪里,掀起冰与土的白色云雾。黑色的岩石和碎片散向天空。头顶上飞机贴着树梢呼啸而过,喷射出机枪火力,投下丨炸丨弹。芬兰人即使在噩梦中也没见过这种景象。在芬兰人的记忆和想象中没什么能跟眼前的恐怖相比。

  从一开始就有苏军的第7、8、9和14四个集团军大约60万士兵从卡累利阿地峡到北部的皮查摩向芬兰发起全线进攻。共有5条进攻路线:第9集团军将攻击芬兰国土的腰部,将其一切为二。大批坦克沿着狭窄的冰冻道路轰隆隆地前进,一边向芬兰稀疏的边防部队扫射,成群的士兵排成紧密的队形跟在坦克的后面跋涉前行。一个芬兰士兵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半天才挤出一句俏皮话:“这么多俄国人 – 我们哪里有地方把他们都埋起来?”他的伙伴们勉强地笑了笑,他们注意到子丨弹丨打在冲过来的坦克上弹了回来。

  在拉多加湖的背面,芬兰人经历了他们称之为撤退的阶段,大致上跟卡累利阿那边的情况差不多:战斗、迟滞敌人、然后撤退到旷野中的战壕和工事中。在北部地区没有类似曼纳海姆防线这样的“奢侈”的防御设施,芬兰人穿着雪橇来去自由,他们对零下50度的气温非常适应。几乎所有的芬兰士兵都是国民卫队和预备役人员,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接受军训,都体格良好。他们知道为什么而战 – 为了他们的家园 – 他们打起仗来凶猛、坚定,甚至有些狂热。他们都是精明的猎手和神枪手,不需要别人告诉他们何时扣动扳机,向哪个方向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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