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宠竖起拇指叹道:“如此确实精妙绝伦,左慈不但有技巧,更有胆识啊,只可惜做了叛贼之附逆。文和兄,左慈表演这一出好戏,其目的又是为何呢?”
贾诩先是不答,后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此恰似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
满宠面露疑惑之色问道:“此是何意?”
“兄台不妨试想,假设左慈不做此幻戏,结果与做了之时究竟有哪些差别呢?”
“不表演牡丹开花……那么左慈会立刻被魏王以欺君之罪处死。当然了,如果左慈自己不提出这出幻戏,则自然无需表演,那么他作为魏王所重视的‘异人’类型,被百官得知,应该也能够像之后那样在殿上与他们共同饮宴吧。”满宠答道。
贾诩听后却摆摆手:“不。我想探讨的是,假设左慈不表演牡丹开花,那么当时宴会厅各处物品的摆放、人员的位置和状态与实际上发生的情况有什么不同?”
满宠微微点头,似乎恍然大悟道:“首先,花盆便不会被放置于主宴台上;其二,水壶也不会出现于旁边的地面上;第三,杨修不会邀请左慈饮宴,百官也不会像当时那样把注意力都集中于宴席中的左慈,或者换句话说,百官的注意力即使仍然在左慈处,但不会只盯着杨修旁席这个位置。”
“所言极是,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物品变化。那就是,塑形花吸水之后涨开,弹出了隐藏在花朵之中的暗针,而主宴台正好与门口墙壁处下方呈短距离的直线状态,暗针碰撞墙壁缝隙中的微型水袋,导致水滴流下来,与暗埋之石灰粉发生作用。”贾诩说着,从证物袋中,取出一小袋淡灰色粉末,道:“此便是生石灰之粉末,石灰粉吸水释放大量热量,点燃了可燃之白磷。与此同时,由于水袋漏空,引发了墙上微型机关之中酒精的喷洒。此时,大量白磷燃烧又点燃了酒精,大火冲天,霎时间就形成了巨型火墙,将墙壁旁边的出口完全封住。而当时又正好是南风天气,风助火势,大火从门口向内呼啸而来,熯天炽地,将要把宴会厅里的一切,包括魏王和你伯宁兄在内的所有人都烧为灰烬……”
满宠正听得无限惊讶,贾诩突然笑了笑,淡然道:“然而,这一切却并没有发生。伯宁兄作为现场亲历者想必已经冷汗迭出,的确,这个事情确实很惊险。左慈此次失败的根源在于,后厨庖人恰巧在暗针发射之时,从门口向右穿行而过。往日通常具左撇性的他,今日或许是因为大宴的场合而改变了以往的习惯,因此暗针没有射入墙上的机关触口,而是扎入了庖人的衣物之上!左慈千算万算,对于此等凑巧之事则是万万难以预料的。想必你还有两个疑问,其一,左慈为何不在一开始便下杀手,其二,左慈放火之后自己如何逃生。”
满宠正要点头回应正是,贾诩已道:“其一其实很简单,左慈刚入宫殿之中时,魏王和百官以及殿前武士都对其十分戒备,如果突然行事,非但火会被扑灭,左慈本人也会被擒获杀之。并且左慈的这些器材均需要时间才能达成最佳效果,而且刚入场之时风力还未达到顶峰。其二其实也不难,左慈内穿水衫,其上涂抹制备了足够的防火泡沫,身上还备有水囊,再加上左慈懂得如何散火之法,可突出火海之包围。就算万一无法逃生,左慈的最后底线便是自己也陪着殉葬,能够毅然前来行刺,想必他早就做好了无法活着归去的准备,而且我听闻左慈具有先天性痛觉缺陷,对于刺痛毫无感觉,不知对于肌体灼烧之感是否也是如此。
日期:2020-10-11 10:49:11
“至于垂钓松江鲈鱼之事,则要稍微复杂一些。此幻戏之所以要选用鱼塘这样一个场地,一方面是因为钓鱼这个戏法本身所需,而更为重要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鱼塘之中暗藏杀机!”
满宠今日已屡屡听到贾诩破解的不可思议之事,因此也就没有再感到十分惊讶,他深知左慈行事之诡秘果然超乎常人,更是超乎常理。
贾诩问道:“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魏王当时前往鱼塘观看左慈的表演时是处于左慈的什么方位?”
满宠尽力回忆道:“应该是在左慈的正东方向,相比左慈要更靠近后院的出入口。”
贾诩接着诠释道:“在魏王去之前,只有一名侍从领着左慈前去杂货间取钓竿,钓竿拿给左慈之后到魏王和众人前来之前,只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钓竿本是魏王之物,在这之前左慈从未接触过,因此,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空手改造钓竿成为凶器,绝无可能。所以,左慈布下杀机的方法只有可能是偷梁换柱!”
“你是说左慈钓上松江鲈鱼的钓竿根本不是魏王御用的那只?”
“当然不是,而是一把专门为幻戏和谋杀所准备的特制鱼竿。”
“可是,就算左慈先前已经准备,众目睽睽之下,他又能把这钓竿藏于何处呢?”
“藏杆之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鱼塘!”
“可是左慈先前从未来过鱼塘,他怎么可能将特制鱼竿藏入塘中呢?而且,我在后来详细调查过,此池塘方建成不到三日,池中之水也是两日前才灌满,后院内侍官还未来得及将任何鱼虾投入其中,这鲈鱼又是从何而来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那么我且问,左慈真的从未进入过鱼塘吗?在魏王大宴百官之前,左慈因为变橘为枳得罪过魏王,魏王将左慈下狱,诸刑罚均已服过,左慈或许是仗着自己的无痛体质,又或许忍耐力确实超乎常人,因此并未晕刑,却因此被魏王当做仙人异人。在众多器具拷打压夹类酷刑之后,魏王还令典狱官用火刑和水刑对付左慈,然而左慈对于火刑施行却并未感多大痛苦,倒是水刑令其暂时昏厥,此事想必伯宁兄再清楚不过了吧。”
满宠回答道:“的确如此。”
贾诩接着道:“我从多位内侍处询问得知,左慈被行刑期间,除了被押着进入过魏王宫之外,剩余时间全是在大牢之中渡过。而大牢和魏王宫这两处地方,具备大量水流条件用以执行水刑之处,唯有这后院鱼塘!
“我便找来当时的行刑狱卒两名,一问之下,便推理得知了其中缘由。当时左慈并未真正昏厥,而是用屏息之法装作晕厥,其中一名狱卒前去禀报魏王听候处理,而另一名狱卒被左慈偷袭以致昏厥,由于先前此狱卒已经食用左慈放入狱中饭菜之迷药,此种迷药药效特殊,乃是禁锢人身上4处穴道,若未触及,则无任何异样。狱卒因此被左慈轻触右背肱骨穴道即刻便可致昏迷,因此事后此人并未发觉是左慈之点穴导致其昏迷,而认为是自己困倦导致睡过去了罢。在其昏厥时刻,左慈便将房梁之上的钓竿-也就是他原来的所谓拐杖拿下,以胶布和吸盘粘贴于池塘吃水五公分左右处,又绑一石块保证其不露于水面。不久,狱卒醒来,回禀的狱卒也回来了,一同将左慈带回狱中。
“那么,拐杖为何会悬于房梁之上呢?这是因为左慈带入狱中的拐杖被无视,而拐杖去掉套装之后,便是不折不扣的改制鱼竿。左慈将鱼竿放置于天牢窗中栏杆间隙中,一端系活结绑之,另一端不断拉长。而鱼竿有韧性,在不断拉长的过程中会犹如弓箭之弦一般产生极大弹性,左慈利用狱内石凳作为压制,不断将其拉长增强弹性,后竭尽全力忽然搬松石凳,鱼竿飞出弹射于王宫瓦顶。而这是左慈早已算计好的一出备用诡计,为的就是垂钓松江鲈鱼之时发动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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