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斯年的责问让她无言以对,转念一想,他有什么资格对她大小声?“池斯年,你讨不讨厌啊,我怎么利用时间是我家的事,关你什么事?”
“你……”
池斯年气得肝疼,他瞪着她,真想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扔出去。他咬了咬牙,不跟病号计较,转身甩门而去。
满是红木家具的书房里,一名目光矍铄的老者端坐在办公桌后,他面前站着一个畏头畏脑的平头男人,这个男人赫然便是在幼儿园外偷~拍的男人。
他将照片递给老者,老者翻了翻,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张照片上,那张照片抓拍得十分好,恰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也不过如此。只见苏雪惜晕倒在池斯年怀里,而他紧张地低头看她。
老者无声的笑了,将照片锁进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放在桌上,沉声道:“继续跟踪。”
“是。”平头男人喜滋滋的拿走牛皮信封,对老者连鞠三个躬走了。
老者站起来,缓步踱到窗边,外面阳光灿烂,却照不进他心里,他心里已经阴暗太久了。彼之砒霜,我之蜜糖,池斯年,千万不要爱上苏雪惜。
雪惜打完点滴,池斯年仍旧没回来,她悄悄的松了口气,下床整理好衣服,走出病房时,恰好遇上刚做完手术的黄医生。
黄医生见她脸色不好,关切问道:“雪惜,你怎么了?生病了?”
雪惜看见黄医生,想起那天自己的态度,心里有些尴尬,她傻笑了一下,“哦,没事,可能中暑了。”
“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若倒了,你妈妈谁来照顾?”黄医生倒是没在意她的尴尬,依然像个大哥哥般关心她。
雪惜既感动,又为那天的失态而感到歉疚,她动了动唇,低头轻声道:“黄医生,那天对不起,我语气重了点。”
“没事,我一大老爷们儿让你说两句,不能还真记上了,只要你别放在心上就行。”黄医生拍拍她的肩,“去看看你妈妈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雪惜看着黄医生的背影,轻叹着摇了摇头,她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去看妈妈了,以免她担心。雪惜走出医院,立即有人迎了上来,对她恭敬道:“苏小姐,池先生让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坐公车。”苏雪惜回头一看,眼前的黑衣男子有几分面熟,上次她去送请柬时,看见他跟池斯年在一起。
顾远兮坚持道:“苏小姐,请不要为难我。”
“那你就要为难我吗?”雪惜毫不客气的反问。
顾远兮一愣,雪惜已经举步离开,他摸了摸鼻子,看她渐行渐远,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老大,她不肯上车。”
“我知道了。”池斯年挂了电话,站起来走到窗边,他知道以苏雪惜长满反骨的性子,绝不会坐上顾远兮的车。可她越是想跟他划清界限,他就越不想让她如愿。
谁让他也长了反骨呢?
雪惜看见顾远兮愣住了,别提有多解气,就好像当面扫了池斯年的面子一样,得瑟的像个小人。 只是乐极生悲这个词,从来都是给得意忘形的人准备的。
她没走出多远,迎面走来一个颇为面熟的女人,她想起来她是谁时,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雪惜一直清楚刘言心在乔少桓心里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所以她连努力的方向都没有。
这半年多以来,对于她来说,刘言心一直是传说中的人物,她从未跟她起正面冲突。就在那晚,她冲动地接了乔少桓的电话,然后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她跟刘言心开始频频偶遇。
说实话,刘言心长得很漂亮,越看越耐看,是那种柔在脸上,媚进骨子里的天然美女,一双凤眼像是会说话,十会勾人。
这世上,大抵没几个男人能够拒绝她。
狭路相逢,雪惜只当没看见她,正打算绕过她,她却叫住了她。“苏小姐,真巧。”刘言心巧笑嫣然,仿佛她是她久别重逢的朋友。
她态度这么好,她想不理都难,只好停下来,装作迷糊道:“咦,你是?”
刘言心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暗芒,小贱人,跟她装傻,“我是少桓的大学同学,前些天我们在医院见过,你不记得了?”
“哦,有事?”她故意没听出来她说在医院见过她的得意劲儿,那是她最不堪回忆的片段。丈夫拥着别的女人在她面前招摇过市,她除了将心里的苦往肚子里咽,竟找不到别的方法来排解这种苦闷。
结婚之前,她设想过千万种婚后的情景,也像小说里那样幻想过,两个彼此心有所属的男女,会在婚后慢慢受彼此吸引,最终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
幻想终究是幻想,当新婚之夜,乔少桓将她丢在新房里,马不停蹄地赶去陪他的女友;当无数次那道专属于他女友的铃声响起,他冷漠的离开;当伤害已经造成,她竟连争取他的心思都没有了。
都说没有打不退的小三,只有不努力的正室,她或许真的不够努力吧,才会眼睁睁看着丈夫彻夜不归,而无所作为。
刘言心嘴角抽了抽,仍旧淡淡笑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上了,苏小姐,我们聊聊?”
雪惜不想去,小三跟正室从来都是水火不容的,可是她挑衅的眼神足够让人讨厌的,那股子得意劲儿很刺激她的反骨,“好!”
咖啡厅里,贝多芬月光奏鸣曲在上空轻柔婉转的响起,苏雪惜听着刘言心追忆往事,开始昏昏欲睡。
真不能怪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听众,昨晚她在网上兼职翻译,一直到凌晨三点,五点大姨妈至,折腾得她生不如死,更不用睡了。
刚才打的点滴里有镇静安神的成分,加上她一直把贝多芬系列当催眠曲,再加上刘言心讲的都是她不感兴趣的往事,睡着是无可避免的。
意识模糊时,她似乎在冷笑,谁没有一个青梅竹马,谁心里没盛着一抹白月光,只是……,她的白月光,她再也没资格靠近。
悲伤逆流成河,刹那间淹没了她,她心里堵得难受,恍惚中,似乎感觉到他还抚着她的头发,淡淡道:“我的小丫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让我怎么放得下心?”
鼻头一酸,她睁开眼睛,再无睡意。
“在学校里,我跟少桓是最完美的校园恋人,少桓是个很贴心的恋人,他若想宠一个人,会将她宠上天,我们同丨居丨那段日子,他做饭洗衣服做家务,”
雪惜没想到乔少桓还会有这样的一面,在她面前的乔少桓,不是张牙舞爪,就是冷漠得如寒冰。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刘小姐,有人说当你经常回忆往事的时候,证明你已经老了。”
秒杀!!
刘言心被噎得脸青面黑,搁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再不掩饰对她的厌恶,“苏小姐,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少桓最爱的人是我,我希望你认清自己的处境,就算你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雪惜啧啧称奇,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刘言心深得乔少桓的心,这两人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既然少桓爱你,你又何必在我身上下功夫,刘小姐,瞧我这记性,我差点忘记了,你肚子里还有一张王牌,就算当不了正室,姨娘也是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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