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06-17　10:5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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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媛说完以后，我拎着瓶子看了她半天，判断真假。在我研究她的过程中，她一直跟我对视着，不卑不亢，没一会儿她先笑了：“怎么了？不信？”看她一笑我才反应过来——噢，原来她也跟我开玩笑呢，差点儿上了敌人的当。我也笑了，放下瓶子走到她旁边儿坐下。我想这毕竟不是什么好话，举起杯跟她碰了一下说：“别理她，万婕这疯子，估计这段儿生意不好气傻了，看谁都像坐台的。”王媛严肃地看着我，一点儿也没笑，一个字一个字咬得很清楚，认真地说：“小北，我没开玩笑。她们也管这叫高级陪聊，是客户请来专门陪老外的，有时也陪中国人，每小时一千。那天在外商活动中心我看见万婕了，不过我以为她没认出我，所以没跟她打招呼。”

　　我很想笑——骗谁呢，还一小时一千，都快赶上同声传译了，要工作真这么好找我也去干。可是再看王媛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开玩笑。我很想问她，你不是在那儿干翻译吧，又一想——不对啊，一桌全是老外，翻译给谁听啊。总不能把英语翻译成法语，再把法语翻译成日语吧？憋了半天，我好不容易蹦出两个字：“真的？”王媛凄然一笑：“你挺看不起我的吧。”
　　看着王媛那表情，我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了。我突然想起来，那天在广州见面，王媛感谢万婕帮她做业务时万婕当时说的话。她说：“别谢我。其实咱们起到的都是同样的作用，关键是配合得好。光我能喝有什么用，现在这社会拼的是硬件，成绩全是A，出来混社会拼不过一胸前一对C，最重要还不是得你够漂亮吗？”当时我们还打趣，说王媛长了这么一对胸器，随便往哪儿一坐都有出卖色相的嫌疑，不去坐台真是可惜了。没想到的是没隔多久这个嫌疑就被她变成事实了。

　　我看着桌上那叠钱，突然觉得有点可笑——朋友的钱也不要，胖子的钱也不要，客人的钱就可以要了？
　　房间一下子静得可怕，我俩坐在钱的两侧，谁也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问：“你这样对得起胖子吗？”提起胖子王媛有点内疚，转着杯抿了一口，说：“是挺对不起他的。我知道他是个好男人，对我也好，不光对我好对我妈也好。我试过很多次，想去喜欢他，真正全身心地接受他，把他当成我的男朋友，像从前爱彭永辉那样爱他，可就是不行，我做不到。”我说：“你还想着彭永辉呢？”王媛很缓慢地摇了摇头：“早就不想了。跟彭永辉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想我可能真的是——没能力再喜欢一个人了。”我看着王媛，感觉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她说。我想说，胖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跟照顾亲妈似的照顾你妈，你一句没能力就给打发了，早干什么去了？我还想说，我知道你要强，可是要强也不应该这么个要法儿——传统意义上所谓的坚强独立也不是号召大家都去坐台吧？

　　可最后我什么也没说，直接一句话把她给气走了。我说：“王媛，你现在跟我聊天不收费吧？”
　　晚上躺在床上，安定也没了，酒也喝完了，迟迟没睡着。我想我真是够倒霉的，几乎可以算是全世界最倒霉的人了。有比我倒霉的嘛——好不容易结个婚，离了。好不容易谈个恋爱，黄了。好不容易处了两个好朋友，全他妈绝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