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九你是绝世猛男,一定不会输!”
“庆九,庆九!”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起,所有押注庆九的赌徒大声尖叫。
“裴旻,此时此刻,你要让天下人知道你的名字!”
张易之鼓舞的声音有些平淡。
但却让裴旻热血沸腾,全身的血液仿佛燃烧起来。
一剑天下知!
这是一个剑客毕生的心愿。
现在有这么个机会,怎能不把握?
少年紧闭着双眼,突然启动脚步。
剑出鞘,挥剑如电,先发制人!
面对迎面而来的长剑,庆九神色自若,丝毫不见任何慌张。
“杀!”
裴旻大喝一声,长剑带着冷冽的气势自下而上刺过去,直奔庆九胸膛。
“呵……”
庆九冷笑一声,高壮魁梧的身躯竟往后翻倒,妙至毫厘的避开这一剑,他甚至能感受利剑掠过手臂的寒气。
腿在半空中猛然一个撞击,直接将裴旻撞翻在地。
嘶!
嘶!
嘶!
一瞬间,所有看客都懵了。
这么强壮的身躯,竟有如此轻盈的控制力。
这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张易之瞳孔一缩,他都有些惊愕,庆九还没出剑,裴旻就倒地了?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一剑弑虎的庆九!”
武延基笑得很肆无忌惮。
众人咽了一口唾沫,怪不得这么强悍,曾经可是一剑斩杀猛虎啊!
一些押注裴旻的赌徒肠子都悔青了,悔不该抱有侥幸的心理。
场中。
地上肋骨处传来的痛楚让裴旻的情绪更加镇定。
杀虎?
我裴旻十一岁就入深山,持剑弑虎!
再战!
裴旻持剑一跃而起,速度陡然加快,如疾风奔驰。
看客俱是惊愕无比,实在太快了!
竟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庆九凝眸,他骤然感到一丝不妙,也不敢托大,迅速拔剑,剑鞘横在胸前。
锵!
一声刺耳的响声。
裴旻的剑刃刺在庆九的剑鞘上。
倘若庆九反应稍慢半拍。
那剑肯定刺进肉里。
“好啊,太好了!”
这下轮到裴旻的支持者欢呼雀跃,这小少年深藏不露啊。
“某要你死!”
庆九恼羞成怒,他差点被伤着了,被乳臭未干的小子给伤着!
他手持的长剑猛然提起,往裴旻面门一刺。
带着一股劲风,剑势恢宏!
裴旻毫不慌乱,闪转挪移间完全避开这要命的一剑。
“杀!”
裴旻身形动如狡兔,在庆九微微愣神间,剑刃已杀至。
庆九迅速持剑格挡在胸前,企图抵挡这一击。
谁料。
剑刃在半空中竟转了个弯,带着磅礴的剑势,充斥着一泻千里的意境,朝庆九大腿刺去。
“噗!”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利剑直接刺进大腿,血液如泉涌出。
砰!
庆九轰然倒地。
“承让了。”
裴旻狠狠抽出利剑,陡然往天空一抛。
众人惊讶,这是要做什么?
却只见裴旻一只手放在身后,另一只手持着剑鞘,那抛起数十丈高的剑,竟稳稳当当直入鞘中。
他神情平静,仿佛这只是雕虫小技。
也许这就是督作所说的猖狂吧。
静!
场中一时安静无比。
所有人都被这剑技绝招给震住了。
刹那间。
几千名围观者为之震惊,发出响彻云霄的赞叹声。
“裴旻,裴旻,你是最棒的!感谢你让我赢了钱。”
“这一剑我只能称之为,无敌!”
“裴小郎君,我有一女,你婚否?”
“……”
脸色铁青的武延基紧握双拳,牙都呲了出来,庆九就是个丢脸的废物!
他闭目仰天,本王的一千两黄金啊,一千两黄金啊!
幸好稳了一手,武延基努力平复下情绪,事已至此,小赚也是赚。
他上前朝张易之拱手道:“恭喜,恭喜。”
张易之忍住笑意,回礼道:“魏王也赚了一点,同喜同喜。”
突兀间。
“陛下口谕。”
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
正在庆贺赚钱的,亦或是伤心垂泪的人群,都安静下来。
他们都很奇怪,为什么陛下会传来口谕?
人群散开一条道,温婉贵气的上官舍人盈盈走来,她面无表情的宣布道:
“陛下口谕,汝等公然聚众博戏,朕很愤怒,依《唐律疏议》,本应仗一百,没收俘财。念汝等是初犯,仗刑就免了。”
什么?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为何会这么巧啊!
没收俘财,不就是没收赌资么?
庄家呢?
所有目光都在找寻杨再思,却发现杨宰相早就偷溜了……
“金吾卫,去验收俘财。”
上官婉儿扫视着众人,轻启朱唇道。
没有人敢反抗,纵然是薛崇训等顶级纨绔,都不敢忤逆皇帝的旨意。
“张督作,一千两黄金呢?”
上官婉儿移着莲步,走到张易之和武延基面前。
她杏眸很淡定,但张易之隐隐察觉到一丝促狭的笑意。
“魏王还没给。”
面对武则天有预谋的钓鱼执法,张易之彻底认命了。
武延基脸色惨淡,浑身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他有点想哭。
他真的好心酸啊。
“我回家就给。”
武延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嗯。”
上官婉儿点点头,又瞥了张易之一眼,带队回宫。
一起带走的,还有高达几十万贯的赌资。
“魏王,你没事吧?”
张易之搀扶着武延基,作为同僚,应当表示一下关心。
自己虽然没赚到一千两黄金,好歹也没亏。
算起来,全场就他一个人没亏钱。
这般想着,张易之突然感觉舒服多了。
“没事,本王承受得起。”
武延基静默了一会,循着魏王府的路缓缓离去。
背影是那般的凄凉。
端门广场。
围观者垂头丧气的离去。
“我的一百两黄金啊,怪不得我娘说杨再思为人巧佞邪媚,太可恨了,是此人诱惑我等下注!”
“是呀,我本来是个好孩子,从来不赌博的。”
“此仇不报非君子,咱们应该商议对策,出一口恶气。”
一群少年纨绔则是唾沫横飞,破口大骂。
既然是皇帝下令收缴的,那只能杨宰相背锅了。
这边小麦芽眼泪说来就来,抱膝低头抵着,小声哭泣道:“呜呜呜,上官是个坏婶娘,抢走我的五贯钱。”
“你确定是五贯?”
张易之斜睨着这个蠢妹妹。
小麦芽数着手指头,抬起头眼泪汪汪:
“是呀,我押一贯,赢了三贯,不就是五贯么,大锅你赔我。”
张易之自动忽略她的算数,有些奇怪道:“为什么是我赔?”
你锅也是受害者好不。
“唔,大锅,你过来。”
小麦芽停止抽噎,小指头勾了勾。
张易之莞尔一笑,还说悄悄话呢,于是俯身将耳朵凑过去。
“有一次,我去上官婶婶家里玩,看见她的枕巾上绣着你的名字。”
嗯?
张易之面无表情道:“休要哄我,你又不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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