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葳瞪了我一眼,说:“想什么呢?师父说,这些阴物不坏好心,才让我来问你呢。”
“李先生,李先生在家吗?”外头传来一声呼唤。
熟人?听着这声音,我就想要开口。白葳眼明手快地掩着我的嘴巴,低声道:“你别说话,我出去看看。”
这也太小心了吧。
“你是谁?”白葳走出去,跟人说着话。
会是谁呢?我猜想着。
“我是来求药的,李先生在家吧。”
白葳摇头,说:“李淳在县城里,回家干吗?那里是花花世界,有好吃的,有好喝的,有好玩的,你愿意回这儿住着?”
那人哦了声。
“说的对呢。”
我听外头没了声,就往外看。
正好白葳走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看,急忙把我给推了回来。她啪的一下,就把门给关上了。
嘘。
她把手指放在唇上,对我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着门外。
我凑过去,就看到有个人蹲在门口。
不走?
难道是家里有人被蛇咬了?我拿出一瓶蛇药,让白葳给他。少女摇头,神色很凝重,拍了下我的手,低声道:“你看他的脚。”
脚?
没啥啊。
“他穿的是一双死人鞋。”
我一看,可不是如此,到底是女孩子,心思就跟头发丝一样。好端端的,怎么会穿死人鞋?白葳悄悄道:“我跟他说话时,这人胸口是不跳的。”
死人?
可不是?
大概是新死的,身上还有活人气,差点就把我给瞒住了。
这是找我的阴物吗?
白葳拉着我,说:“这个阴物不怀好意,你别跟他打照面。有后门吗?我们从后头走,到了我师父那儿,就不怕了。”
我摇头。
这里是我家,我不做亏心事,干吗要躲躲闪闪的?爷爷跟我说过,我们吃的是阴饭,但越是如此,越是要行事正派。
堂堂正正,心里才没有暗鬼,才不会怕阴的邪的。
“我们就这么出去。”
如果是活人,那就不用怕。如果是阴物,自然有法子对付他。白葳急了,说:“一个你能应付,两个呢,二十个呢?”
这么多?
“师父说了,让你跟我走,赶紧避避风头。”
这下我不敢莽撞了,好汉难敌四手,敢低调,就把头埋着。
“你有镜子吗?”
白葳点头,就拿出了一面镜子。
我一摸,居然是一个难得的老铜镜,有精致的莲花纹,比我买的好多了。我和白葳商量了下,举起镜子,搁在自己面前,就往外走。
“是李先生吗?”
脸被镜子遮着,他看不到,就来抓我的手。
好冰。
我心里一跳,现在可是白天,这东西怕是有些道行了。
白葳就说:“不是,你弄错了,我也是来买药的。”
我顺势一扯,脱出了手。这东西还不死心,就来追我的后背心。
“把脸给我看看。”
我不说话。
直直往前走。
他不松手,就这么拖着。
“不许走,不许走,把东西交出来。”
这么拉拉扯扯的,我身上都冒冷意。经过白葳时,她飞快地拿起一张安魂符纸,就贴在这人的后背心。身子一僵,就这么木愣愣地站着,动也不动了。
果然有问题。
普通人会睡一觉,定住的是邪祟。
“怎么办?”
就这么办。
我把他给推倒,就坐在我家的门槛儿上。
有这么一个阴物坐在门口,其它脏东西来了,就不会轻易进我家的门了。这人不能动,喉咙里冒出一声阴森森的威胁。
“你跑不掉,死,要死。”
真烦。
我进屋,拿了一把香灰,把他的嘴给抹了。
“走。”
祖姑婆住在翠山那头的龙口湾,最近的路,是从山里过去。但我不认识路,而且山里太危险。我们出了老槐村,就往下河口走,再翻过一个山坳子,就是平地了,大概明天中午就能到了。
这个阴物找我讨要东西?
我拿了什么?
经过下河口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一支送葬的队伍。
白幡东倒西歪地插着,纸钱胡乱地丢在地上。
一群人愁眉苦脸地坐在地上,显得没精打采的。我看着地穴都打好了,公鸡在里头咯咯地叫着。但棺材却摆在地上,也不下葬,真是奇怪的一幕。
“哥几个,这是怎么了?”
真是晦气。
本来就背运,现在还撞上了送葬。
如果这么绕过去,一时没事,但今晚肯定会碰到脏东西。我心里无奈,要是遇到了送喜的队伍,我还能借个喜气。
真是背运啊。
我和白葳对视一眼,就决定管一管这档子事。
讨个口彩。
反正今晚是赶不到的,不差这么一会儿功夫了。
一打听,这是下河口的古老太爷出殡的日子。古家是下河口这边的大门大户,堂兄弟,堂叔侄有几十户人家。古老太爷活着时,在十里八乡都挺有威望,我都听说过他的名头。
“你说晦气不?老太爷的尸体没了。”
要说偷尸体,少女少男是有,一个七十几的老头子,有谁稀罕?
古家人很气愤。
“能叫我看看吗?”
我看了看棺材,伸手摸了下。
没有阴气。
我试了试,棺材内部很干燥,尸体应该没有出问题。
难道是真的被人给偷走了?
会不会是古老爷子跟谁结了怨,暗地里搞手段?不过古老爷子是喜丧,享寿七十九,他那个年代的人早就走在他前头了。
“李淳,你来看。”
白葳冲我招手。
孝子捧着一幅遗像。
我一看,哎呦,居然是个熟人。早上跑我家敲门的那人,不就跟照片上一模一样?
“也许是尸体自己跑了呢?”我说道。
有个年轻力壮的,头顶缠着白布的小伙儿,冲我挥着拳头,叫:“小子,你可别胡说,给我家添晦气。”
“荣炳,不许胡来。”
孝子看到我,打量几下,就让儿子替他捧着。他冲我一拱手,道:“小先生,你是李老先生的孙子吧。”
认的我爷爷?
“我爹活着时,跟李老先生打过交道,说他是个隐居的奇人。当时我见过你一面,你怕是记不得我了。”
没啥印象。
不过这人夸爷爷,我心里高兴。
“李小先生,你是名门家传,我爹这是怎么了?”孝子眼巴巴地看着我。
古老太爷是寿终而亡,无痛无病,这可是喜丧。按道理,不会起什么幺蛾子。
我就问他有没有请先生,孝子跟我巴拉一通,我就知道请的先生是个不懂法术的。
倒不能说这些人是假先生,他们对阴阳五行,生死丧仪也有了解,有些甚至比起正经的修道人还要来的精通。只要尸体不出事,能把事情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但要是起了幺蛾子,多半是镇不住的。
“有阴物钻进了老爷子的身体。”白葳检查了下,确定地告诉我。
她的法术是得自祖姑婆,另有玄妙。
这么说起来,这也有我的因由在里头。现在他们被我碰上,真是冥冥中有道理,不能不敬畏于心。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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