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听,立刻来劲了,想看看自家的劳力士究竟值什么价,瞒着姜炳才偷偷拿出来让人家给鉴定。
谁知那人说这是一款假表,市场价不过千把块,把女人气得当场破口大骂,说姜佑才不地道,还不如她那些娘家兄弟仗义,竟然弄块假表来糊弄亲兄弟。
收古董的又说,这块表仿得倒是挺真,说不定找个不懂行的葱头,卖出大价钱都可能!
女人一下动心了,想想自家老公一天到晚显摆的手表竟是假的,倒还不如找个不懂行的卖了,还能赚一票,以后自个儿再买个真货让老公戴出去气气那个小气的姜佑才!
但她还是担心收古董的骗她,犹豫着不肯出手。
收古董的倒爽快,说可以先多给一千当定金,手表出手后再给她三千。
女人当即同意了。
但好多天过去,收古董的人间蒸发,她就有点着慌。
厚着脸皮跟姜佑才的老婆通电话,问这块表是不是仿的?结果被耻笑了一顿,妯娌在电话里告诉她,那可是有欧洲专卖店联保证明的进口原装货,几万美元一块的定制表!
女人当即懵了。
她平时虽然悍泼,但几万美元的东西没了,心里还是有些着慌,便瞒了姜炳才到村委打电话报案。
孟谨行当时听完女人絮絮叨叨的描述,立刻想起蔡匡正他们来观山时,梁畅手上戴的也是劳力士金表。
后来倒是没见梁畅怎么戴,经常扔在办公桌抽屉里,估计是觉得太招摇。
饶是这样,他心里还是有火往上窜,如此贫穷的桑榆,对照奢侈之极的姜梁两家人,简直是天上与地下!
他忍不住对女人咕哝,说桑榆隐形的有钱人不少,竟然都戴得起这么贵的劳力士!
女人不屑地哼哼鼻,说整个申城只有五块这样的表,全在姜家人手里,哪里再去找那么多有钱人!
孟谨行一激灵,随即意识到这里面有文章。
详细询问了表的样子特征,等女人走后,悄悄打开梁畅的办公桌抽屉,翻到表盒,取出表,在背面果真看到一个“炳”字。
听至此,雷云谣很不屑地说:“梁家一个不如一个!好好儿一个计划,落到梁畅这种笨蛋手里,不黄也得黄!”
“他要不是贪恋这块表,留在身边耍些日子,卜凤珍这回就麻烦了。”孟谨行点头对她表示认可。
“本来嘛,他就算耍几天,哪儿不好放,要放在村委?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我估计,其他人不知道他把表放在身边多耍了几天,他也是怕家里人知道这事,才没敢往家里藏,更没料到我也会干偷鸡摸狗的事。”
雷云谣一愣,随即咯咯直笑,“你倒知道自己做的事也不光彩。”
孟谨行无所谓地扬扬眉,“算啦,不说这个,反正究竟为什么放村委,只有梁畅自己清楚,我们犯不着替他操这份心。”
雷云谣虽然点头,但她还不死心,“那你觉得有问题后,干了什么啊?”
“告诉李红星啊,让他透风给姜忠华,关心一下这个诈骗案。”
雷云谣总算住了嘴,靠在椅背上发呆,半晌,突然又问:“劳力士什么时候出定制表了?”
孟谨行失笑,“表壳是旋盖式的,还真刻了个‘炳’字。”
雷云谣咯咯笑起来,“姜佑才可真够损的!”
中巴车此时恰好在乡政府门口停下,孟谨行赶紧推推坐在外侧的雷云谣,一起下车。
雷云谣走出两步,想起忘了包,返回取了包,在司机的催促声中匆忙下车,心一急,鞋跟卡进了车子踏板的破洞中,脚一崴,人直接扑了出来……
孟谨行眼明手快,在车上乘客的惊呼中,一个转身,探手上前接住雷云谣,俩人连退数步才算稳住身子,雷云谣的一只鞋卡在中巴的踏板上。
孟谨行这才注意到,平素一直脚踩旅游鞋的雷云谣,今天居然穿了双高跟鞋。
他扶着雷云谣靠墙站好,然后折回去帮她把鞋拿回来,才想帮她穿上,一看脚踝已经肿了,只好拎在手里,问她:“我扶着你,你单脚跳行吗?”
雷云谣正痛得不行,听他这么问,老大不悦,憋着满眶的泪说:“怎么跳啊?你抱我走!”
“啊?”孟谨行四下望望,低声说,“小姐,这儿是乡政府,我大白天抱着你走算什么事啊?”
“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雷云谣急了,“是你非要让我来,现在我受伤了,你就想不管我啊?”
“我哪有不管你。”孟谨行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和姐姐,很少与女生来往,在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又处处宠着他,面对直接而时不时闹点小别扭的雷云谣,他真有点手足无措。
“我不管!”雷云谣含泪瞟他一眼,“你以前还欠着我一个条件,今天兑现了吧!”
孟谨行拿她没辙,只好手里拎着鞋,把她抱了起来,就这样一直走进党政办。
刘爱娇正埋头赶一篇何其丰交代的稿子,姜琴芳捧着电话聊天,穆添愁眉苦脸地接待一位来上丨访丨的老阿婆,姜世峰与梁学军在打嘴仗,刘明学站在梁畅的空位前吸烟沉思……
孟谨行抱着雷云谣出现,一下使整个党政办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雷云谣这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挣扎着要下地。
“这是怎么啦?”姜琴芳说着不太标准的西南普通话,走过来一把扶住雷云谣,架着她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她从中巴上下来崴了脚。”孟谨行说着将手里的鞋放到雷云谣脚边,冲目瞪口呆的刘爱娇说,“小刘,你上次送我的药酒效果很好,能不能再弄点来给云谣擦?”
众人闻言又都一愣,齐刷刷看向刘爱娇。
刘爱娇立刻埋下头,低声说:“我在帮何书记赶稿,等忙完了,我回家取。”
“谢谢你!”孟谨行与雷云谣异口同声地说。
“不客气的,孟主任。”刘爱娇的头埋得更低了。
刘明学走到孟谨行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孟……啊,很快该叫孟乡了吧?呵呵,何书记让你来了直接去见他。”
“我马上去。”孟谨行想了想又说,“主任,观山村选举能成功,离不开你的大力支持,更离不开乡领导的正确决策!我就是一个执行任务的小兵,您就别捧我了!”
“孟主任,是你的成绩就是你的成绩,谁要抢功劳啊,也得问问群众答不答应!”
姜琴芳现在对孟谨行大有好感。
现在,连她老汉儿都大夸孟谨行办事沉稳不显山露水,帮姜家人这一把帮得相当不着痕迹。
刘明学嘿嘿干笑着坐回自己座位,不再搭理任何人。
孟谨行请姜琴芳帮忙照顾一下雷云谣,随即去见何其丰。
他并不知道,就在上午他来的路上,乡丨党丨委因为他曾展开过一场没有硝烟的争斗。
昨天何其丰离开观山前,孟谨行接到陈运来的电话,知道付成名今天要过来,立刻将此事向何其丰作了汇报,何其丰立即表示要全力接待好付成名,一定要把他留在观山投资。
何其丰当场又就此事向县长肖云山作了电话汇报,肖云山指示他全力去做,县政府一定会大力支持桑榆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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