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赌》
第6节

作者: 恒河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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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梅玲也忍俊不舍地掩嘴偷笑。金旗一点不脸红,跟着畅笑。人模样变了,性格也在变。笑了好一阵,金旗才岔开说:“老板,给你看样东西。”
  “老东西?”陈忠一听有东西就来精神。
  “有年纪了。”说着金旗解开被单,灰金色的汉代陶盆推到了陈忠跟前。
  陈忠看半天,抬头说:“有旧气、有包浆、风格是汉代东西,不过这盆有出典吗?”
  金旗把汉史中有关记载说了一遍,最后说:“这只聚宝盆是汉高祖刘邦御用之物,若不破残价值连城,可惜破了一片。朋友拿来时说明若我们代卖了,给百分之二十佣金。”
  陈忠皱眉说:“可惜有残,不值几个钱,否则到好赚上一笔。”

  金旗凑近轻说:“你忘了西山的老钟可是一把修瓷好手,这盆经他手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陈忠高兴得跳起来:“对呀,我怎么忘了钟胖一手绝活呢?快,立即去西山。”说走就走,留下梅玲看店,二人拦了辆的士直奔西山镇。
  西山是万倾太湖中一座岛屿,有二十几平方公里大小。往来全是水路,去年政府出资修了长桥,一下子拉近太湖之中小岛和古城的距离。西山成了度假胜地。许多有钱人环岛建了连串的别墅,享受着大自然神赐的美景。可惜人来人往打破了小岛往日宁静、怡然,在灯红酒绿的促动下,原岛居民也不甘寂寞干起各种赚钱的卖买。倒腾古玩杂件就是钟长湖目前的职业。
  满街满巷收旧货,从中淘出值钱的玩艺儿。钟长湖人胖手却很巧,能把民国的做成清早期的,做旧更是一绝。更令人惊讶他还有一手补瓷绝活,相传他捡了一把雍正年制的八珍盒碎片,过了十几天,给十个行家看一只好盒,硬没人现残痕。
  “钟胖,钟胖。”陈忠和钟长湖熟,一进大门就喊,一路喊到后院,把钟长湖从屋里喊了出来。
  钟胖子真胖,足有12o公斤,站在人前像一扇大门板,能把光都遮了。钟胖子也是大嗓门:“喊什么喊,自己胖得喘,还敢叫人胖子。”
  “哈哈……”陈忠一点不生气,他和钟长湖多年老交情,生意上勾三搭四串着做。拍着对方肩膀,笑说:“一个人闷在屋里数银子啊。”
  钟胖子叹道:“数个屁,最近出去一趟,什么也没收到,只搞回来三块僵石头。气死人了,你来有什么事?”
  “挑你生意来了。旗子,把东西给胖子看看。”
  金旗赶紧解开布包,捧出陶盆放在地上。钟长湖一眼就看出好东西,连连赞着。陈忠递过一小块残片问:“能修好?”
  钟长湖左看右看,折腾了半天摇摇头。陈忠推了他一把,笑骂:“别他娘的装了,说吧,多少钱?几天?能给我不残的陶盆。”
  钟长湖伸出一只手。

  “什么?五万,你吃人呀!”陈忠跳脚骂道:“陶盆不残最多也就十来万,你当它青花瓷哇,这是陶土盆,最多一万。”
  “是汉代金陶,真货。四万。”
  “假的还要你动手?一万五。”
  “三万,一分不少,少就另请高明。”
  “不做拉倒。”陈忠想抢陶盆,金旗赶紧拦住,劝道:“大家让一步,两万五吧。说好货走了再付钱就行。”
  钟长湖半死不活地点了点头。陈忠骂着:“呸,你这个吸血鬼。比如二万五喂狗了。”骂归骂,心里一点不在意。他和金旗出去做生意,自己就是个红脸角色。

  钟长湖边抱着陶盆进屋边说:“一周后来取。”陈忠和金旗也跟了进去。
  这是钟长湖的藏宝室。他从各处收来的东西全放在这间不满三十平方米黑洞洞的屋子里。屋里排着四排木架,架上全是淘来的从古到今的所谓古玩。排子底层放着各式工具,最显眼的是一排溜存着色浆的瓶子,全是作伪的资本。一进门陈忠就嚷嚷:“你说收到的几块僵石在那里,让本人的火眼金睛瞧瞧。”
  钟长湖指着窗前木桌上的三块比拳头大些的石头,说:“桌上就是,说是太湖底捞起来的,我看不懂,忍不住收了。化了三千,现在看来全赔了。”
  陈忠拿起一块掂了掂份量,很沉。掏出放大镜(这是玩古人外出必备工具)细细打量了一番,又从石上剥下一小撮苔癣闻了闻,说:“是从湖里出来的,只是圆圆的、黑呼呼的看不出珍贵模样,我看你也赔了。这叫想财穷得快!”
  一旁金旗也随手拾起一块看着,无意中暗捏太阴神诀想试试透视力,谁知这一看心中大吃一惊,额头上汗都渗了出来。
  拳头大小,外表黑不溜湫的一点不起眼。』天『籁小』说可是离石皮一公分,里面装着一团美得叫人眼馋的翠绿,绿得透彻、绿得晶莹、绿得让人心是悠悠的。金旗心中暗呼:“奇缘呵,福份呵。”忍住不露声色,另两块也一一看过,他很确认这是三块同一矿脉、同一坑口出来的老料,是缅甸翡翠玉中至高品质的宝贝高绿玻璃种。高绿又称帝皇绿,是古来皇冠上标致。现在帝皇绿玻璃种已经很少、很少见到,不说绝无仅有,也能说稀世罕见了。今天眼前就放着三块一模一样的宝贝,能不叫他喜出望外,暗呼万岁。

  他偷偷踢了陈忠一脚,这是他俩的暗号,意思是手里的货自己看好。陈忠心里一顿,难道这石头有文章?金旗给自己的暗号很明确,但是眼前的石头怎么看也不像有价值。陈忠是个精明之人,又是个胆小之人。按说做古玩行当也有年头了,硬是没赚什么钱,除了一小店、几十件说不上的古董外,也没剩多少钱。原因就是犹豫,不敢大胆出手,白白浪费了许多机会。今天他又迟疑起来。
  陈忠的表情全落在钟长湖眼里。他猴精,看出金旗有买的意思,陈忠却没有。他正在为收了三石僵石后悔,有人肯买!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哈哈笑着说:“金老弟,你老板怕输不敢,你想买我成全你,三千拿去,不赚你半分。”
  金旗暗叹陈忠没有财运,想了想说:“三千买三块石头确实贵了些,不过如果老钟愿意让我在货架上挑一件小东西,我就收了石头。”
  “想挑什么?”钟长湖问。

  “随便。”
  钟长湖知道自己架上全是垃圾,多少年下来不是交得“学费”,就是进好货时搭进的“搭头”,心想随你挑又能挑出什么好货来?所以爽快地答道:“好,随你挑一件。”
  陈忠此时有点糊涂,不出声瞧着。金旗走近木架,神决暗运定睛看去。大大小小、奇形怪状、乱七八糟,所有古玩都清晰地露在眼前。其实他并不想在木架上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么说仅仅是想买下三块石头的借口而已。不过真有机会也不会放过,起码是一次练眼力的机会。
  一排排看过去,目光随便锁定在两样小件上,上前取下交给钟胖子,说:“两样中给我一样就行。”

  接过手,一件是一方堂石砚,砚上厚厚一层灰尘。钟长湖记得这是九二年在西山白木湾从村民手里买来的,说是祖辈教书匠写字用的,自己当作老东西三十块钱收了。堂石就出在河市很普通,石砚一直没走掉。这是走眼的学费之一。另一件是把银勺,有年纪了,估计是清末民初,工艺一般不出彩,最多值一百元吧。推销了很久没人要,最后一百元也被人拒绝了。毕竟是银勺,低于一百元宁愿一直扔着。钟长湖有点惊讶,尽管木架上没什么好物,但是价值五、六百元的应该有的,为什么姓金的挑两件不起眼的呢?莫非这两件东西中有猫腻?想了再三也没眉目,反正三块石头是一百元一块卖来,现在乘十倍,一千一块也算赚了,而且两小件决不会有吓人的道道,不如做个人情,想到这里他故意叹了口气,说:“金老弟开口怎么说也不能驳面子,三块石头外加这两件小东西一共三千三百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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